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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七百三十一章 黑手VS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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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連葉兒听得連連點頭,最後朝連蔓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顯然十分開心。「蔓兒姐,我知道了。」

連葉兒高高興興地走了,張氏就斜過身子來問連蔓兒。

「蔓兒,你剛才跟葉兒嘀嘀咕咕的,你們倆說啥了?」

「沒說啥。」連蔓兒就道。

張氏見連蔓兒不願意說,也就沒多問。連蔓兒和連葉兒要好,兩個小姑娘經常有些稀奇古怪的念頭,也不過就是玩耍。

「孩子他爹,」張氏又問連守信,「你說這個事,穩當不穩當?」

「我看不穩當。」連守信就道,他對武家兄弟歷來就沒有任何的好印象。

「那咱……」張氏看了連守信眼,又問,「要不要去說句話,提個醒啥的。」

「有啥醒可提,老爺子不糊涂。」連守信就道,「就咱過去給提醒,興許老爺子還不樂意那。表面上不說,心里肯定猜逢咱是去打破楔兒的。折騰吧,等把手里的錢都折騰完了,就消停了。財去人安樂

連守信的表情很無奈。

一家人商量了一會,一致認為,武家兄弟上門,就是想從連老爺子手里撈錢的。如果連老爺子按照他們的要求先給了聘禮,那些錢怕大多都要落入武家兄弟的腰包里。而現在這種情況,武家兄弟來回跑腿,賺的錢也不少。

「離的這麼老遠,消息不通的。他倆說要七十兩、四十兩的,興許就是他們倆要的。就是看老爺子著急,別人又沒人給做媒,就想來撈這一筆。」

「真要是個二十幾歲的實誠姑娘,進門後,肯定要受氣。作孽啊……」

「估計是不知道這邊的情況。」

這個年代,有句俗語,大概意思就是媒人的那一張嘴是最不可信的。而武家兄弟這樣的人做媒,有些事就更難說了。

連蔓兒一家決定按兵不動,一來是因為他們實在是不願意去招攬老宅的事情,二來也是因為他們都不看好這件事的結果。老宅那邊,現在只有連老爺子和連守仁熱衷這件事。有靠不住的媒人,有連守義那一股人打破楔兒、鬧騰,連守仁要想將媳婦娶進門,恐怕不容易

與此同時,老宅上房

連守仁掛了彩,且都掛在了表面上臉上有兩塊青腫破皮。連守仁很著急,他怕等人家姑娘來相看的時候,他臉上的傷好不全。

「爹,娘,我這傷可咋辦?」連守仁就對連老爺子和周氏道,「爹,你老傷在哪了?」

「咋樣啊,疼不疼用不用叫李郎中來看看?」周氏就關切地對連老爺子道。

「哎。」連老爺子嘆氣不語,只是在挪動大腿的時候,不小心拉伸到了傷處疼的嘴角咧了咧。

周氏立刻就看出來了,這屋里此刻並沒有別人,周氏就讓連守仁去將門關上。

「把門插銷插上,別讓人進來。」周氏吩咐連守仁道。

連守仁很听話地去門上,上插銷。這一頭,周氏就催促連老爺子月兌衣裳。

「趕緊把衣裳月兌了看看。」周氏就道。

被兒孫下黑手打了,連老爺子覺得面上實在無光,很想忽略這件事。

「看啥看,也沒啥。大概齊是……失手。」連老爺子自欺欺人道。

「跟你說趕緊月兌了,你還當你是年輕小伙那。」周氏就不耐煩了「老天拔地,土埋半截子的人了,你擱得住人家幾下子?還不讓看,等你反勁兒了,遭罪的還不是我!」

「爹,月兌下來看看吧。要是嚴重的話得趕緊找郎中。」連守仁關門回來,也催促道。

知道老妻和大兒子這是關心他,連老爺子心中略暖,最後實在擰不過這兩個人,還是將衣裳月兌了下來。

等看清連老爺子身上的傷,周氏的眼圈立刻就紅了。

就在連老爺子的後背上,大腿後側,還有小腿肚子上,有三處明顯的青紫的傷痕。

「…•••王八犢子,喪良心的,就下這樣的死手。••••••讓她生一身的楊梅大瘡,死陽溝里,沒人埋!」周氏惡狠狠地詛咒道。

「說啥那?」連老爺子瞪了周氏一眼,慢慢地穿起衣裳。「你留點口德。」

而且,給連老爺子請郎中來,他也可以趁便抓些藥,將臉上和身上的傷治理治理。

「…•••老二這幾口人手真黑啊,」連守仁嘆氣道,「看我這臉上,這還不說,我這身上也沒少挨。他們往死里打我,這還是兄弟嗎。」

「那就是牲口,他有啥親情兒。」連老爺子低聲罵道。

家里還有些藥,還有連守信送的一些補品,但那些東西,對跌打損傷不僅無益,反而有害。

「開門,讓繼祖去叫李郎中來。」周氏就道。

連守仁听了,忙就要去,卻被連老爺子急忙攔了下來。

「回來!」連老爺子沉臉,態度分外的堅決。「現在不能叫郎中。……好在都是皮外傷,沒傷筋動骨的,挺一挺就過去了。千萬不能叫郎中來。」

如果叫了郎中來,怎麼跟人家說?說因為他要給連守仁說媳婦,他二兒子一家就把他和連守仁給打了?連老爺子其實還有些自知之明,他知道,為了給連守仁說親的事,已經是滿城風雨了。實在是不能再出丑聞了。

而且,還是這樣的丑聞。

被兒子們頂撞兩句,大家吵吵一頓,這是不管哪戶人家都難免的事情,但是被兒孫們打,這絕對是稀罕事。

「丟不起這個人。」連老爺子自言自語地道,「亂哄哄的,興許是失手。都是我連家的兒孫,不管好賴,我還得給他們留點臉。這事鬮騰出去,他們就別想做人了。算了,算了吧。」

「啥失手?失手一回,還能有第二回,第三回?」周氏自然不信,就扭頭問連守仁,「老大,你看見沒,是誰打的你爹?」

「肯定是老二那三口人,」連守仁想也沒想地道,「到底是誰,我也沒看清。」

「別尋思了••••••」連老爺子的聲音有些空洞。知道了是誰下手,只會讓他更傷心。

連老爺子雖然嘴上說不尋思,但心里卻不能不尋思,周氏更是非要揪出這個人不可。

「…•••是老二媳婦?」周氏第一個懷疑的,自然是兒媳婦,也就是她眼楮里的外人。「別看她整天大大咧咧的,她可牲性。天天到處逛蕩,我罵她,她心里不定咋恨咱那。

背後下黑手,我看就是她。」

「不像。」連老爺子閉著眼楮道。何氏再龐大腰圓,但身為女人,更善于的還是抓撓。連老爺子作為被害人,他很肯定對方拳腳的方式,肯定是個男人。

「難不成是老二?」周氏的心抖了一下,說出話來語音些有些顫。

「他……應該還不敢。」連老爺子道。

連守義再渾,但他們畢竟是親父子,這些年下來,連老爺子對連守義可算相當的了解。連守義敢跟他渾,跟他賴,但絕不敢對他動手。這一點,連老爺子還是篤定的。

「他沒那個陰狠勁兒。」連老爺子又道,「沒看後來我一嚇唬他,他就害怕了嗎。」

「那、那就是••••••」周氏盤腿坐著,兩只手絞在了一起。

「是四郎?!」連守仁接到。

「哎••••••」連老爺子睜開眼,仰頭嘆了一口氣,「我算是把他給惹了。」

惹,在三十里營子的鄉村土語中,用在此處,相當于是得罪的意思。

兒子和孫子不同,差了一輩,連老爺子對他們的管教也好、關懷也好,也就差了一層。畢竟,他們上面都有父母。應該是他們的父母對他們擔負主要的照顧和管教的責任。

「…•••是那個小王八犢子?」周氏立刻就瞪起了眼楮,「老大,你去把他給我叫過來,我問問他。」

「算了吧,」連老爺子再次擺手制止,「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誰也別再提了。」

「你就讓他白打了?」周氏伸直了脖子,「他這回打了你,啥事沒有,以後他還不得爬咱頭頂拉屎拉尿!」

「你小聲點。」連老爺子不耐煩地掃了周氏一眼,「四郎年輕,不知事。咱做老人的,可不就得擔待點兒。這是咱做老人的代價。」

「你有代價,你多有代價!」周氏不屑地道。

「我這幾下也沒白挨,要不然,今天這個事能辦成?老二那幾口人,能讓咱把錢給武家的老二、老三?人啊,得往長遠處看。這心里,得擱得住事!」連老爺子也不屑跟周氏分辨,半晌,才又慢慢地道。

「那倆王八犢子能靠得住?」周氏翻了翻眼楮道。

「這一回,應該差不多。」連老爺子慢慢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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