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23章 遺失風中(3)

這時,有一位小男孩走了進來,他的衣著並不光鮮,可是卻能吸引別人的視線,小絲簪看著他,象是從來沒有看到更帥氣的男孩了,莫非是因為他的英氣逼人的雙眸?亦或是因為與生俱來的風度?又或者是因為他行動如風的舉止?小絲簪不懂,只是覺得他深深地吸引著她那顆幼小的心靈。

「周叔」,小男孩走到綢緞莊主管周叔面前,說,「我來取前兩天訂的布匹,貨到了嗎?」

「到了,到了,「周叔一副生意人的好脾氣,「你怎麼一個人來啊,你父親呢?」

「他在忙,哦,這些就是了,我走了,再見。」小男孩急急地走了。

小絲簪望著他的背影,愣愣地出神。

小絲簪幼小的心靈里,愛情是還沒有萌芽的,可是,她很想再見到這個男孩,也許,在她心靈的深處,已把愛的種子深深地埋下了。等她再大一點,那種子就會發芽,而現在,她只是單純地想再見到他而已。所以,她把她所有空閑時間,全花在綢緞莊里了。

她以為那個小男孩很快又會再來的,小孩子的心里總是認為,想要的東西,總是很容易就會得到的,因為他們沒有踫過壁,還不懂生活的艱辛。

一天過去了,小男孩沒有來,第二天,還是沒來,第三天,第四天,小絲簪漸漸不耐煩了,她開始纏著周叔問小男孩為什麼會不來了,周叔只是無奈地搖頭,可憐的老人,他又有什麼辦法讓那個小男孩再次出現呢?

小絲簪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終于漸漸不再難過了,可是絲簪與生俱來的那種摯著,在很小的時候已經在個性中體現出來了,她每次休假,就去綢緞莊,從賴著周叔嬉鬧,到把自己學到的知識拿出來和周叔切磋,到儀態萬方地倚立于櫃台前,吸引著眾人的目光,小絲簪終于在等待中長成了一位嬌艷欲滴的淑女。

都說時間會沖淡一切,就算你曾經經歷過一段痛苦的感情,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痛苦會慢慢減淡,而那個曾深愛的人,也會在記憶里漸漸模糊,直到被另一個人取代。

但那是你長大後的愛情,長大後的愛情或許會被遺忘,但小時候那種刻骨銘心的思念,是很難忘卻的。而就在絲簪快要忘卻的時候,那個小男孩,又出現了,不同的是,他已長成了一位帥氣的男生。

絲簪快要認不出他了,要不是他的氣質,要不是他的風度,要不是他那迷人的舉止,絲簪真不相信自己又遇見了他。她快要窒息。這次,她不能錯過他。

「周叔,訂兩匹綢緞。」男孩輕快地說。

「好咧。」周叔還是一樣的好脾氣。

絲簪走上去,「請問您要什麼花色,什麼顏色的?」絲簪眨著漆黑的雙眸,充滿熱情地問他。

「就這個樣式的吧。」男孩指著一個圖案。

「好的,您明天就可以來拿。」絲簪記了筆記,又抬頭問︰「你貴姓?」

「我姓王,叫王浩林。」男孩似乎很愉快。

男孩轉身要走,絲簪叫住他,深情地望著他,說︰「你以後有空常來坐坐,我們交個朋友好嗎?」

男孩笑笑,說︰「好的,有時間我一定來。」

第二天,男孩來了,拿了布匹就要走,絲簪叫住他,說︰「別忘了有空常來哦。」

男孩說︰「好。」

第一天,男孩沒有來,第二天,沒來,第三天,第四天,一星期,一個月,男孩都沒有來。第一天,絲簪想︰他一定沒時間來吧。一星期後,絲簪想︰可能最近比較忙。一個月後,絲簪不再是小時候的失望和難過,而是痛苦了。

「難道他把我忘了?難道他不喜歡我?可他明明答應了要來的,他為什麼不來呢?」這些念頭纏繞著她,她開始嘗到了痛苦的滋味。接下來,難道又是漫長的等待?或許絲簪應該恨他,可她卻想他,好想見他,所以,絲簪又開始了她的等待,漫長而痛苦的等待。

二十五歲的女孩,在那個年代來說,已經是老姑娘了,不但會被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自己在人面前也沒面子,絲簪的媽媽是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女兒身上的,可是卻偏偏發生在了絲簪身上。要不是絲簪的堅持,要不是絲簪的眼淚,絲簪的媽媽早把她嫁出去了。

絲簪還是開心地活著,小時候的教育,讓她可以有更多的方式打發時間。時常能听到美妙的音樂從她的閨房中傳出來,有時,她也會在林蔭下看書,那一片濃郁的林蔭,讓她想到小時候,想到那只屬于她的小世界。有時,她會做女紅,在柔軟的絲綢上繡上美麗的牡丹。可是,她決不會忘記花幾小時時間到綢緞莊,幫周叔打理一些事務。她總會在有意無意間,問周叔那位叫王浩林的男孩有沒有再來。可是,那位男孩沒有再來。

時光飛逝,絲簪的年紀一天天大起來了,她的媽媽心里雖急,卻拿她沒辦法,她也不願逼自己的女兒做她不願做的事,只能在心里發愁。

絲簪三十歲了,「我還要不要等他?」絲簪問自己。」我只想再見他一面,等再見一面後,我就不等了。」絲簪的摯著從她的骨子里散發著能量。

時間的流逝,在等待中總是過得特別慢,但絲簪的修養總是能讓她的等待變得不是那麼痛苦,她有很多事可以打發時間。所以時間在痛苦與安詳之中過去了。

十年了,絲簪又等了十年了,十年後的一天,絲簪還是在綢緞莊幫忙打點事務。

一位戴眼鏡看上去很斯文的男人走進來要訂綢緞,他看到了靜靜坐在一邊的絲簪,被她的韻致迷住了。從那天起,他開始追求絲簪。

那天,絲簪說︰「志欣,我已經四十歲了,你要考慮清楚。」

志欣誠摯地說︰「我愛你,不是愛你的青春,我只是想對你好,想讓你幸福,僅此而已。」

這段時間來,志欣對她的點點滴滴,百般呵護,著實讓絲簪感動。絲簪問自己︰「我還要再等他嗎?他還會再來嗎?是不是已到了我該放手的時候了,放了他,也放了自己。」

絲簪結婚了,婚後的她,偶爾還是會到綢緞莊去,偶爾也會想起那個讓她等了大半生的男人︰他應該也有白發了吧,他的臉應該有皺紋了吧,他過得好嗎?他為什麼沒再來呢?在他的記憶里,從來都沒有我存在過吧。

門前的黃花開了又落,明年的幾時,黃花再落?又有幾人會真的關心在意?

飛蛾的愛情

阿侍是睡在我上鋪的姐妹。我不知道是哪兒出錯了,她們班宿舍的床位不夠了,當她深夜從老家趕到學校時,居然無處可睡,學生處的負責人把她安排到我們宿舍,當時我和燕的上鋪都空著,可能因為我的床位靠近窗戶的原因,她選擇了我的上鋪,深夜听她在上鋪吱吱啞啞的鋪床收拾東西,好不心煩。

早上起來時,她還沒醒,等我從外面溜達了一圈回來時,看見一個長發的女孩站在我的床邊梳頭,看見我,笑了笑,于是我知道了她姓侍,一個奇怪的姓氏,至少我認為。于是,我們都喊她叫阿侍。

慢慢的,我們在一次次熄燈後的臥談會里知道了彼此,阿侍,鹽城人,母親早逝,兄姐已婚,她在高中畢業後沒能考取大學,在社會上打過工,做過代課老師,三年後重返課堂苦讀,終于跨進大學校門。說實話,我很佩服她,我想要是我可能就沒那麼大的毅力了。然而,因為家境比較貧寒,她是貸款來上學的。

因為比我們大得多,經歷比我們多,很多時候,我和燕都把她當做大姐,她會很多東西,比如織毛衣,做飯,當然,做飯我們看不到,但是她織毛衣的水平真的很高的。那時我的女紅只限于在衣服上訂粒扣子,織毛衣只能用兩根針織出一條長長的被她們笑稱「褲腰帶」的水平上。很多日子她都喜歡抱著大團的毛線坐在床邊教我怎樣勾花邊,怎樣勾領口,可惜,我實在是愚笨,常常不得要領。于是我就坐在一邊陪她說話。說實話,我很服她的口才,只要她面前有我這對耳朵,她可以一口氣不停地說下去︰說她小時候的快樂,說她的兄嫂對她的不好,說她的老父是怎樣的操勞,說的最多的就是她的情感。有時我笑她說︰阿侍啊,你的嘴巴就象水龍頭,只要一打開,就「嘩嘩嘩嘩」地流個不停。于是她就笑,然而仍然是不住嘴巴地講。

有一天吧,學校成立個詩社,海報上說某天在某教室喜歡詩歌的同學可以一聚。她看後回來告訴我,于是我報了名,好像還要求每個參加的同學都要交一首詩,以供評展。阿侍寫了一首長詩,我絞盡腦汁寫了個兔子尾巴長短的小詩。開會那天是一個深秋的晚上,通常這時候我喜歡躺在床上看小說,于是就告訴阿侍我不去了,讓她把我的大作帶了交去就行了,坐談就免了,回來後臥談會上匯報下就行了。

一本小說看完了,阿侍喜滋滋地回來了,連說我沒去可惜了,會長是個帥哥,很帥很的帥哥,听的我直流口水,大喊下次開會時本人一定到場。可能是心里還有別的小秘密吧,可愛的阿侍兩眼放光,兩腮粉紅,臥談會上居然沒有多說什麼,一人就悄悄的先睡了。

後來詩社再開會時,我又偷懶了,不知道又是什麼原因沒能出席,當然也就沒見到那個帥哥,這樣一直到學期結束時,也沒有參加過一次,當然我那首可憐的小詩也下落不明。然而阿侍卻是每會必去,每次回來時必是兩眼放光。終天有一天,她忍不住告訴我︰她戀愛了。

我問她是誰,她說是會長,就是那個帥哥。我大吃一驚,怪不得這些日子看她總是春風滿面的樣子,每日里總是在外面的時間多,回宿舍的時間少。她向我說了有關帥哥的一切︰計算機專業,大三,家是長江中心島的。因為是專科,所以說他很快就要畢業了。听完後我有點擔心,像這種老生和新生談戀愛的很多,結果多是以畢業而分手的。她說不會的,她很愛他,而他也很愛她。

有一天都熄燈了,她還沒回來。那時標志性的雙子星學生公寓還沒有建成,我們女生都住在y樓,熄燈時樓下的大門就要被管理員給鎖上,誰也進不來的。我整整為她擔心了一個晚上,清晨我揉著發澀的眼楮從床上爬起時,她推門而進,我大呼萬歲。看她已是神情疲憊,渾身無力。我問她怎麼回事,她說在操場上坐了一夜,兩個人說了一夜的話。我大跌眼鏡,想細問可是看她困倦的樣子又忍住了。

下午沒課,她和我說起了她和他之間的一些事,她愛他,很心疼的那種愛,也許是太渴望被人愛了,所以她投入了所有的情感。我很委婉的勸她,愛就愛吧,不過有些事情一定要把握住自己,因為畢竟他面臨著畢業。她第一次對我有意見了,她說︰靜,我沒有你那麼氣定神閑,我需要愛情!我笑了笑,沒再多話。

五一長假,阿侍告訴我,他要帶她回老家去一趟,讓她看看他的家鄉,見見他的家人。我沒有多說什麼,只要她路上注意安全,一路平安。從他的家鄉回來後,阿侍好像就變了個人似的,好久都不再和我絮絮叨叨的說話,總是一個人躺在自己的床上發呆。有一天,只有我們兩人在,她哭了,說到了可能要分手,當時我嚇壞了,問她究竟是怎麼回事,她說︰他要畢業了,有兩個去處,一個是到上海發展,一個是回老家。這兩個選擇都意味著分手。因為她還有兩年才能畢業,而她的父親需要她回家鄉照顧,她不可能跟他到別處去,而他亦不可能跟著她走。我安慰她,畢業了不一定非要分手,也許兩年後兩人再到一起,彼此都有能力可以把家人接到一起也不一定。她搖了搖頭。說不可能。

此後很久,阿侍的情緒都處天低谷中。直到後來,那個男孩畢業,又到了秋天,她的心情才有所好轉,我常常和她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她的嘴巴重又像水龍頭似的「嘩嘩嘩嘩」的流個不停。

也許,在成長的過程中,我們都要經歷情感上的磨礪,總有那麼一個人會讓我們奮不顧身,飛蛾撲火般地撲向心中的愛情。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