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著,這小鎮上邊的人做生意,還是有門道。
買了布料,江氏領著兩人去鎮東巷子吃了碗清水面,兩文錢一碗,這女紅忙活賺的銀錢也花的只剩下了兩個子。
江雲秀帶的銀錢並未拿出來,在鎮上轉悠了好一陣子也不知曉該買些甚送了這屋里人。
後邊一想,回頭還是給些銀錢給了江氏,這銀錢如何花便由了江氏去,她若是買了物什,買得好是好,買得不好也討不了好去。
雖說大嫂和娘都好著,可屋里不是還有個瞧不得她的呢!
填飽了肚子,江氏便去肉攤,砍了兩斤肉,十文錢一斤的肉,的確是貴,饒是江雲秀不知曉這地兒賺錢的難,從買了這布料便能比較得出。
後邊江元氏拉著江雲秀進了家糕點鋪子,里邊賣的果脯糕點等。
「雲秀你來瞧瞧,瞧著啥喜歡吃的,嫂子給你買。」
江雲秀瞧了瞧江元氏,自打她回了娘家,這江元氏非但沒給她一點臉色瞧,還對她百般好,她瞧在眼里記在心里,道。「嫂子,我不吃,你若是吃的,自個買些。」
「哪能啊,俺就是瞧著你在才問道,平日里,俺哪里這個閑錢,這不,你說想著吃,俺給你買了,俺回頭也有的吃,這也不心疼了自個銀錢不是。」江元氏說道這話,可是逗樂了江雲秀。
還真甭說,是這麼個理!
江雲秀隨後挑了好幾樣糕點,有買上了好些果脯,拿出一兩銀錢給了老板,道。「這些都要了。」
瞧著江雲秀一拿就一兩以前,江元氏揣著的那幾十個銅板也拿不出手了,江雲秀心思細,自是知曉江元氏心里所想,道。「大嫂。我回來也未買上些物什,這糕點也不知曉你喜不喜,這也是難得一回,往後可就沒這閑錢了。」
江元氏听了這話。面上一笑,倒是雲秀將她方才說道的話兒給說道給了她听,道。「成,今兒俺也得著三妹的好。」
買上了糕點,江雲秀和江元氏拎著出了鋪子,等走到街道拐角處時,江雲秀拿出五兩銀錢塞到了江元氏手里,道。「大嫂,你和大哥成親那會子我也沒緊著趕得回來,那日是要回了江家村來。可後邊瞧著要下大雨便繞道往江水鎮那邊去了,路上還遇上了賊子,後邊一直耽擱著,你和大哥說道說道,且莫往心里去。」
「雲秀。你這是做啥,俺和你大哥還能惦記這事兒呢,那日俺們也瞧著大雨來了,咋會那般想,這銀錢你自個收著,往後自是用得著。」江元氏哪能收了這銀錢,如今江雲秀被休了回來。往後若是嫁了人,自是得由著銀錢旁身才是。
江元氏不收,江雲秀也是料著會這般,她還真是不知曉該如何對人好,想著,硬是將銀錢塞給了江元氏。道。「大嫂,你收著一回是一回,也甭多說話兒,娘該是到了鎮子口,我們也得緊著過去。」
說完這話。江雲秀便往前走,江元氏瞧著手里的銀錢,趕緊收了起來,免得讓人瞧了去。
等江雲秀與江元氏到了鎮子口時,一道來鎮上的大伙都坐上了板車,江氏也等得著急,見著她們倆來了,不免說道一嘴。「你們倆上哪兒去了,不曉得這會子得緊著回呢,還不趕緊坐上來,都讓大伙給等著。」
兩人听了這話,趕緊上了板車,趕車的人吆喝一聲,這才往了江家村去。
這來的時候,板車上邊光坐著人,現兒車上物什多了,牛也走的慢,等到江家村時,已經過了大響午,江雲秀早上吃得那碗清水面早都給消化了去,還未到江家村便餓得肚兒叫喚。
江氏怕是也覺著餓了,拿出早上從屋里帶出來的饅頭,給江雲秀和江元氏一人一個墊墊肚子。
到了村子後,江氏模出六個銅板給了趕車的人,這才回了院子去。
這會子過了大響午,屋里人都吃了響午飯,見著她們回來了,江雲春迎上來接過江氏手里的物什,道。「娘,你們回來了,鍋里留了吃食溫著,你們趕緊趁熱吃。」
「咋就瞧見你一個人在屋里,雲清人呢,又上哪兒去了?」江氏進里屋瞧了一眼,出來道。
江雲春搖了搖頭。「吃過響午飯就見著她不曉得拿著啥物什出了去,該是上梨花屋里去了。」
「你上梨花屋里去喊她回來,這拿了活路回來得緊著忙活。」江氏說完,進去廚房端吃食。
江雲春應了話兒,便出了門。
江雲秀將買回來的物什都理了理,糕點果脯各買了四樣,瞧著江氏出來便說道著。
江氏見著江雲秀買了這些糕點,忍不住道。「費這些錢做啥,屋里可是管著肚子呢,往後這銀錢得好生緊著,莫這般亂花了去。」
「娘,這也是難得一回,雲秀可不是回來沒一些日子,她跟俺說道回來也沒買上啥物什,這才緊著買上了,俺那會子也說道過了。」江元氏說著,將碗筷擺放好,招呼江雲秀坐下吃。
听了這話江氏也未再說道甚。
江雲春去喊了江雲清回來後便扛著鋤頭下地去了,江雲清回來,江氏她們這會子吃好了,江雲秀收拾了碗筷去河邊洗碗。
江雲清瞧著桌上放著糕點和果脯,拿著便往里屋去,江氏回頭瞧見了,呵斥一聲道。「你做啥,這要吃著進嘴,也不知曉開個口,想吃,等雲秀擱河邊回來再吃,真是瞧著你越發的不懂事兒。」
「娘,憑啥要等三姐,俺吃個嘴兒也得讓她給瞧著呢!」江雲清不滿道。
「憑啥?就憑著這物什都是雲秀自個掏了銀錢買的。」
「成成,俺不吃了,俺不吃她買的物什還不成。」江雲清說著,惱得很,將糕點啪的一下丟在了地上,轉身便進了里屋。
江雲秀這會子端著木盆回來,正巧瞧見了這一幕,心里不禁一緊,面色也不大好看。
江氏瞧著她回來了,連忙道。「雲秀,趕緊將碗端廚房去,俺今兒不好生說道這妮子,她就不知曉啥叫鍋耳子是鐵做的。」
「娘,你莫惱,雲清這不還小呢,姑娘家有些小性子是應當的,往後嫁了人也顧得住自個。」
「這還顧得住自個,嫁出去莫讓人罵了沒教養,俺還得燒高香。」江氏說完便進了里屋去。
江雲秀冷笑一聲,端著木盆進了廚房,出來時瞧了瞧掉在地上的糕點,卻是想起了現代母親特地給她買了包子送去學校時的那一幕,她因著心情不好的緣故拿了母親撒氣,將母親特地送來的包子給扔到了地上,那會子瞧著母親紅了眼眶,伸手就要揚起巴掌時,她還不知錯的,說些傷人的話兒。
現下回想起來,江雲秀何止是一個悔字。
「娘,你打,你今兒就將俺給打死得了,俺就啥都比不上三姐,三姐嫁得好,這休回來,人也可憐得緊,屋里大哥大嫂二哥都緊著,俺就連吃個嘴兒還得跟她說道一聲,俺活著有啥心思,還不如讓你打死得了。」
江元氏听著旁屋傳來的動靜,趕緊擱放下手里忙活出了屋來,見著站在堂屋江雲秀瞧著地上的糕點發愣,心下也估模著是啥事兒,道。「雲秀,你愣這兒做啥,進里屋歇歇去。」說完這話,也顧不上別的,便去了旁屋。
這會子江雲清坐在炕頭上哭紅了一雙眼,江氏還揚著巴掌往她身上招呼,江元氏瞧了,趕忙上前拉扯住江氏,傾身護著江雲清,道。「娘,你莫作氣,雲清現兒也都是大姑娘了,你這般打了她,可是讓她咋想。」
「老大家的,你別攔著,今兒俺非得讓她好生想想可是錯了,雲秀可是她親姐兒,你听听她方才那番話,哪有自個屋里親妹兒這般說道的,自家人打自家的嘴巴不說,還盡說些揭人傷疤的話兒。」
「大嫂,你別擱這兒,你緊著三姐便成,俺用不著你擱這兒好心,今兒就是娘打死俺,俺也撈不著你來說道。」說著,大力的推了江元氏一把,將江元氏險些給推到了地上。
听了這話,江元氏心里也委屈,不免有些惱意,道。「成,今兒這事俺也不說道啥,你想咋折騰便是咋折騰!」說完回了自個的屋。
江雲秀在這屋坐著,自是將旁屋的動靜听得個一清二楚,接著便瞧見江元氏紅著眼眶進了來。
「大嫂,你沒事兒罷,雲清這嘴說道話兒傷人的緊,你也莫往心里去。」江雲秀說著,拿著手帕遞了過去。
江元氏努了努嘴,沒接手帕,抬起衣袖子模了模眼淚,道。「雲清也老大不小了,咋還這般不懂事兒,若是有你這般心寬的,俺倒也省事,俺進這家門才多久,可是瞧了她不少臉色。」
江元氏這話兒不敢說大聲了,細聲得很。
江雲秀點了點頭,並未接話。
江氏緊著江雲秀,也緊著江雲清,當初江雲秀瞧了好些郎中也瞧不好那腦袋瓜子,這江雲清又小,屋里還有一家子吃喝,便沒去顧著江雲秀,若不是現兒江雲秀腦袋好了,還不知曉要遭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