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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逃跑

花梓覺著將這麼個破爛攤子扔給杜媽媽這事兒做的有些不義,因杜媽媽行動起來著實困難,只從樓下去到二樓便費了許多氣力,結果待她上到二樓,那混賬嫖客已憤憤然去到一樓。

這可真是作孽。

杜媽媽大口喘著氣,看樣子從一樓到二樓耗費她大量元氣,此時再也沒有力氣下樓了,她這廂還未定喘,樓下竟 里啪啦砸了起來。

發怒的客人帶著一個小廝放肆打砸,至于為何不在二樓生事,許是怕雅間有什麼惹不起的客人,萬一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他也就成了不該活著的了。

花梓想,其實他本就不該活著,就算不小心活著了,也該偷偷活著,不被人知道,省著污了世人的眼楮,雖說世人大多眼濁,可也不能任他這樣糟蹋。

那嫖/客砸的歡,杜媽媽急的滿頭大汗,喚了身旁的丫頭,囑咐幾句。

狼女棄了滿室狼藉,趁亂朝花梓方向跑來,剛出門口便被花梓一把拉了過來,順勢捂住她嘴巴,將她拉至身前,眼角笑意更勝,做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門內,狼女瞬間領會要義,隨著花梓反復踫巧「路過」牆根,是踫巧路過,可不是偷/窺。

杜媽媽囑咐的姑娘從她二人身邊匆匆而過,她二人隱蔽的好,未被發現。

不多時,但見杜卓閑庭信步悠然而來,報信兒的丫頭跟在後頭一溜兒的小碎步。夜幕如墨,白月透過雲層灑下稀疏幾點冷光,夜幕之下一片茫茫的黑。花梓瞧不見她二人的神態,卻听到杜卓幽幽的聲音︰「嫣紅樓能出什麼天大的事兒?人生在世,穩字為先,遇事不可慌!」

狼女听了,在一旁不屑地批判道︰「整日就曉得,吻,吻,吻的,風/流成性!」

花梓「噗」的笑出聲,杜卓耳尖,朝她二人隱身處瞧了瞧便吩咐那丫頭︰「你先去,我隨後就到。」

見丫頭去了,他方循著聲音小跑至窗邊,全不顧素日儒雅**,像極了雞鳴狗盜之徒。

花梓瞧見他來了,站直了身子聲如蚊蚋︰「我與狼女路過,路過。」

杜卓極小聲應道︰「巧了,小爺也路過,路過。」

狼女正窺得興起,忽然好像瞧見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倒抽了口涼氣,猛地轉身。

杜卓正站在狼女身後彎腰試圖探查屋內狀況,狼女這一回身,兩人的嘴巴就貼到了一起,著實尷尬。

花梓咽了口唾沫,抿著嘴唇只怕她二人大呼出聲,被人發現。畢竟爭執因她而起,她惹了麻煩不去擔著,竟還躲在此處偷窺,不甚光彩,招人鄙夷。

然等了半天,他二人各自站穩,擔心的事情竟沒有發生,花梓很欣慰她二人曉得分寸,以大局為重。

結果,杜卓站在那里滿面羞澀,絞著手指咬著嘴唇晃著身子,正欲開口,卻听狼女聲調毫無起伏︰「你是又給我,做了什麼好吃的嗎?等看完熱鬧,端給我就好。」

這一番話讓杜卓想起前幾日狼女親了自己後扔下那句「何妨」,頓時覺著新仇舊恨,不堪受辱,正待發作,狼女卻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壓低嗓子道︰「快看,那是誰!」

花梓和杜卓好奇的探頭窺向窗內,這一看,三人皆齊刷刷捂住了嘴巴。

只見剛剛還張牙舞爪肆意打砸生事的嫖/客此刻正以不可能的姿勢仰面躺在桌上,兩只胳膊繞在身後,異常扭曲詭異,他瞳孔大睜,脖頸上細細一道劍痕不著痕跡,鮮血卻流了一地,怕是一劍斃命了。

到底是誰出的劍?

花梓雖自認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聖賢之人,可有人因自己而死,總歸非她所願。

後來,她認為那一刻能如此勇敢站出來「主持大局」,完全出于對生計的擔憂。

若死傷慘重,嫣紅樓被封,她還去哪討生活啊?

因而她並未多想,本能似的跑到大堂,拼盡全力喊了一聲︰「誰殺的人?」

狼女和杜卓緊跟了上去,听見花梓的喊話,二人目瞪口呆。狼女憂心,她是不是恢復記憶了?竟這般胡來,這倒沒什麼。

關鍵是,殺人的,八成是白玉曦啊!

這一聲喊的太過駭人,也十分動听,有種嘶聲力竭的抽象美感,導致周圍一片混亂霎時悄然無聲。

半晌的沉默之後,一聲輕喚重重敲擊著玉花梓的神經,他說︰「花梓?」

這聲音是久違的熟悉,透著一絲訝異,他一向不動聲色,此刻聲調里卻顯出幾分始料未及與難言的心緒。

她站在門口,仰頭循聲望去,隔著幾張桌子,遙遙幾步,他站在二樓,正對上她的眼楮,習習夜風托起她薄紗水袖,單薄的褙子皺出剔透的水紋︰「哥……」

一聲囁嚅斷了余音,像霎時冰住的秋水,一片死寂。

白玉曦就站在對面,臨風而立,依舊一襲黑衣。漫過飛檐的冷風盈滿寬袖,撩起他耳際烏黑的鬢發。

花梓猜不出他此刻心中所想。

他站的這樣高,雖非所願,卻並不妨礙她清晰瞧見,白玉曦那張黑臉更加黑了。

諸多情緒涌上喉嚨,她害怕,可是誰說害怕的時候就不委屈?

因著委屈總該撲到他懷里,或至少拉著他袖口哭個痛快,可兩相比較,害怕勝了兩籌,她收起小兒女的細水情長,毫不猶豫,轉身一頭扎入茫茫黑夜里。

白玉曦雙眉緊蹙,飛身而下,一白一黑兩道身影先後略過眼前。

半晌,狼女與杜卓方回神兩相望,心意相通似的,一齊追了出去。

為方便跳舞,花梓並未穿鞋。此時,她赤著雙足踏上房檐,夜風吹落漫天月色,將她飄起的長發映個通透。

她十分害怕,怕的心中透出凜凜惡寒,自己穿著這樣輕薄的裝束,出現在這樣的勾欄院,偏偏這樣的自己又落入他的眼。

她想,他再不會相信自己是干淨的了。

心中亂麻橫生,還有這張臉,一方白紗下的丑陋,她無論如何也不願讓他瞧見,這樣狼狽的自己。

誰都可以瞧見,只是他不能。

他本就瞧不起自己!自己決不允許此刻的狼狽加深他心中的鄙夷。

腳下一定流血了,這麼疼,可顧不上這些,心中只有一個念想︰斷不能讓他追上。

日後若再見面,矢口否認只說他今日認錯了人,思及此,將裙子拽及小腿,又加快了步子。

耳畔風聲愈緊,心中的惶恐卻有增無減,總覺得踏上瓦片的紊亂腳步聲中夾雜著身後白玉曦幾不可聞的喘息。

她想,這是幻覺,這是幻覺……

可心里還是擔心,忍不住回頭,回眸之際余光落在一處清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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