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不長的自然山石形成的走廊,便可看見蔥郁的綠色樹叢之中有幾間相連著的廂閣。
夜鶯走向最角落的一間,也不敲門,徑直推門而入。
「醒了沒?」夜鶯看向躺在床上的人,眼神冰冷。
方奕融睜開眼,朝他笑了笑,「又是你給我治的傷吧?夜鶯,你真厲害,要不,像我這麼重的傷,怕是……」
「你還是少說點話,省點力氣吧。」夜鶯狠狠瞪住她,咬了咬呀,才道︰「教主要我將你扔下絕頂崖,方奕融,你為了那個男人淪落至此,值得嗎?」
方奕融略微怔了怔,隨即卻是釋然地笑了,「沒什麼值不值得,我就是想這麼做而已。」如此說著,她艱難地撐起身,不小心牽動了傷處,痛得悶哼。她喘了喘,繼續道︰「夜鶯,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今晚過後,我自己跳下絕頂崖,可好?」
夜鶯終是忍不住上前扶她坐好,卻在听到她的話時,臉色大變,「你又想干什麼?!」
方奕融定定看著他半面銀色面具,不答,只是盈盈一笑。清澈純淨的笑容竟讓夜鶯一個愣神。
而就在夜鶯失神的那麼一瞬間,方奕融眸光一閃,手忽地抬起,快速點了夜鶯身上幾處穴道。
「你……」夜鶯膛目,可剛吐出已給子,便生生地失了聲音——啞穴也被她點了。
方奕融下了床,扶著夜鶯背靠床欄坐著,看到夜鶯怒瞪自己,她抱歉似的笑了笑,道︰「夜鶯,對不起,我……你放心,天亮之前,我一定會回來。你對我的恩德,我今生若報不了,就等到下輩子,下下輩子。」
說完,她倏地轉過身,從牆上取下自己慣用的長鞭系在腰間,走到門口時卻又折回來,在夜鶯身上搜了片刻,拿到幾只裝藥的小瓷瓶。
「夜鶯,你恐怕有些懷疑我為什麼傷得那麼重,卻還能行動自如對不對?」方奕融在夜鶯面前晃了晃手中的瓷瓶,笑嘻嘻的樣子像極了調皮的少女。
可夜鶯看出了她狡黠表情中隱忍的傷痛。他的心微微澀痛,可惜此時口不能言。
「你對我這麼好,我想我不該瞞著你。我之所以能這麼快就恢復如常,是因為……我吃了漱陰丹。」方奕融徑自說著,又將搜到的幾支小瓶放進衣襟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而夜鶯則仍震驚于她最後說的那句話。
漱陰丹!
這藥可暫時令身受嚴重內傷的人恢復內力,可藥效一旦散去,便反而會傷得更重!
她,是不要命了吧。
且說方奕融內力恢復,感覺還有增長的趨勢。她心下一喜,將內息提到最高,如一縷風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
夜色深濃,羊腸小道蜿蜒而下,兩旁樹木蔥蘢,只听得草蟲鳴叫的聲音。
勞叔扶著已虛弱得雙腿發軟的殷劍黎,連夜趕路,眼看著就要出山,進入城中。
「為何停下?」殷劍黎喘著氣,連聲音都沙啞虛弱至極。
勞叔將殷劍黎扶在一旁大樹下的石頭上坐下,又從懷里掏出一只瓷瓶,倒出兩粒藥丸喂給他。
「這藥……」殷劍黎疑惑地皺起眉。
「是那一日方奕融給的,說是到了晚上再喂給將軍。」勞叔在他旁邊坐下,繼續道︰「她還說,到了快入城的地方,等她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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