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奕融坐在床沿上,怯怯地看著緊閉的房門,滿心都是忐忑不安。
腳步聲傳來,門隨之被推開,她心頭跟著一跳。
殷劍黎將藥放在桌上,轉過臉看向那個惴惴不安的人兒,故意板著臉,沉聲道︰「你就沒什麼要說的?」
方奕融低垂著臉,咬緊了下唇不語。
殷劍黎嘆了口氣,「這藥有些燙,過會兒別忘了喝。」說完,他便要朝門外走去。
方奕融騰地跳下床,奔上去,從後抱住殷劍黎的腰,不斷小聲央求著︰「黎,你別走好不好?別走,別走……」
殷劍黎掰開她的手,轉過身,垂首看著她,道︰「勞叔為何關你?還有,我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那晚回府路上,刺傷我,可是魔教中人?我所中之毒又是什麼?」
方奕融抬起臉,眼中濕濕潤潤的,清秀的眉目間滿是委屈與隱忍,還有絲絲縷縷的堅決。
「黎,我只能告訴你,勞叔以為我要害你,才將我關了起來,我也不怪他。其他的,我真的不能說,不能說。」
魔教教規森嚴,其弟子不可將有關魔教的任何事情說與他人,否則將會受到非常嚴酷的懲罰。
方奕融不怕懲罰,反正她也對痛覺沒什麼反應。只是,她怕會牽連到殷劍黎,因為只要殷劍黎知道的越多,他就會越危險,魔教也必不會放過他。
然而,她這一番心思,仍是被殷劍黎曲解了。
他漠然地推開她,冷冷道︰「也對,你終是魔教毒女,自要遵守魔教教規。我這般問你,倒顯得愚蠢了。」
說完,他又轉過身,欲走。
「黎,不是你想的那樣。」方奕融擺著雙手,連忙上前,急急地解釋,「若你知道太多,只會對你有害而無益啊。」
「我殷劍黎還會怕了你魔教不成?」他的語氣冰冷如霜,涼了她的心。
「原來,你一直都只當我是魔教毒女。」她垂下眼簾,遮住眼中受傷的黯淡。
「你本就是魔教中人,除此之外,你又以為我會將你當做什麼?」殷劍黎邊朝外走邊道,頭也不回。
方奕融倏然抬手,想要去抓住他,可指尖剛剛觸踫到男人的衣袖,卻被他不著痕跡地撇開了。
手僵直在半空,她緩緩收回,忽然覺得很酸澀,很難過。
她也終于明白,不管她怎麼做,在他的心里,自己都只是魔教毒女而已。
可是,為什麼還要將她留在府里?又為什麼會處處護著她,對她好?
其實,方奕融雖對情愛之事懵懂無知,可畢竟是江湖中小有名氣的「毒女」,所以她還是足夠聰慧的。
所以,從一開始,她都隱隱明白殷劍黎如此對待自己的目的,只不過,她對此從不在意。
只要知道自己喜愛著他,這就足夠了。
一直以來,她都這樣認為,可就在剛剛,殷劍黎的幾句話讓她恍然明白,永遠沒有回應的愛戀,甚至夾雜了其他目的的關懷,總有一天會消逝,會成為傷害自己的最為鋒利的武器。
可是,她仍會舍不得,舍不得離開……
「聖旨到——」
這時,外邊傳來專屬于公公的尖細聲音,將方奕融從失神中拉了回來。她全身一個激靈,也不知怎麼的,心一點一點地沉到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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