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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風起雲涌 第217章 暗香浮動月黃昏

第217章暗香浮動月黃昏

紅燭高燒酒乍醺,當筵且喜笑聲頻。

蠻腰細舞章台柳,素口輕歌上苑春。

香氣拂衣素有意,翠花落地拾無聲。

神仙風流渡元宵,安得紅塵醉燈夕。

花廳一側,女人們皆神色緊張,一眨不眨的盯著入畫的小手,心中反復琢磨各種花名詩句,生怕一個不慎,被罰吃那好大的一盞酒,真真就要醉的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朱祐桓也有些打怵,瞅著琉璃盞感覺有些眼熟,忽然想起來了,這不是去年琉璃廠的工匠,一起送來的禮物嘛?現今這些工匠都安置在皇莊,由琉璃廠改成了玻璃廠,特意花費重金從南京聘請了幾位波斯人,教授制造玻璃器皿。

一時間思緒飛離,朱祐桓夢想搭建玻璃大棚,哪怕造價在昂貴,也要免費送給各地百姓,使得冬季里人人有新鮮的菜蔬吃,還有腌制酸菜,一定要大力推廣種植白菜。

即使新鮮菜蔬老百姓吃不起,也能賣給有錢人貼補家用,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不解的把此事做下去。

正在他失神的時候,入畫笑嘻嘻的朝小手輕吹一口氣,往骰盆里一扔,叫道︰「一擲一點紅,紅梅花對白梅花。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朱祐桓一愣,暗道可不今年人不同了,輕輕嘆了口氣。就見一顆象牙做的骰子滴流亂轉,頃刻間現出一個二,頓時鬧得眾人大笑,詩姍叫道︰「多了一點,得罰一盞酒。」

榮氏和李氏面面相覷,心說多一點就要吃一大盞,萬一自己多出五點,還不馬上醉死?

抱著相同想法的女孩很多,此刻都不由得害怕起來,都很是擔憂,朱祐桓見狀說道︰「一會兒還要走百病呢,換個碗。」

司棋趕忙推開唯恐天下不亂的入畫和詩姍,把那巨大的琉璃盞藏了起來,換上一只普通銀盞,秋渮親自斟滿酒,入畫不甘不願的嚷道︰「多謝姨娘賜酒。」說完很豪爽的一干為淨。

入畫身邊是芷珊,小心翼翼的拾起骰子,輕聲道︰「二擲並蒂蓮,漣漪戲彩鴛。」說完想了想,一時想不出什麼好句,忙念道︰「驚動一只狀元紅,醉眼問花花不語,原來呀是唯有牡丹真絕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好」

人人說好,都非常欣賞芷珊的急智,但見下一刻扔出一個二,入畫失望的道︰「好吧,算你過關,免罰。」

芷珊立時喜氣洋洋的連聲嬌笑,朱祐桓心中一動,不禁想起石頭記來,假如要是身邊女孩都是花神轉世的話,那麼此種不經意間的趣事,或許就能暗合其人一生,唯有牡丹真絕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好一個壯哉詩句,真不知哪位兒郎能配的上芷珊,配得上此詩。

不提朱祐桓一個人胡思亂想,詩姍不甘示弱的捻起骰子,驕傲的道︰「三擲三春李,李下不整冠。嘻嘻,我也學姐姐,那旁邊綻開一朵金菊,正是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後更無花。」

「不行不行。」入畫不滿的道︰「比起大姑娘來,二姑娘未免東施效顰,你得再說一句。」

榮氏等立即不依,都知入畫和詩姍平日里最是交好,這明明是有心相助呢,惹得詩姍則越發驕傲,仰著頭念道︰「莫笑夕陽扯影斜,竹林歌苑是儂家。山楓紅潤為霜起,色蓋三春李桃花。」

「呸,死丫頭分明是在故弄弦虛。」李氏笑罵一句,定眼一瞧,就見盆里是個五點,問道︰「這要怎麼處置?」

入畫眼眸亂轉,一指安安靜靜坐著的冷雪,說道︰「二姑娘要和冷雪一人一杯酒,按人頭算,冷雪排在第五。」

此詩有些不詳,朱祐桓立時被驚醒,暗罵自己入了魔障,區區一首即興念出的詩,豈能涵蓋了詩姍的一生?不過還是搶著說道︰「這里唯有我是戴冠的,自然我和詩姍吃酒,還請令官大人明鑒。」

入畫歪著頭想了想,覺得有理,于是點頭同意,誰都不知朱祐桓此舉隱含深意,一心想和妹妹分擔命運,算是煞費苦心了。

詩姍不知情,不過哥哥主動陪自己吃酒,還是滿心歡喜,當下站起接過司棋手中的銀盞,一口口的吃了半杯,朱祐桓立時說道︰「剩下的一杯半都給我。」

詩姍臉上泛起紅雲,一副不勝酒力的嬌憨模樣,榮氏看著心疼,忙把微醉中的妮子摟在懷里,笑道︰「哥哥妹妹的不妨事。」

不提朱祐桓飲酒,榮氏說道︰「打小家里就不許女孩子讀書,我干脆就說了急口令吧。」

入畫點頭同意,其她人興致勃勃的側耳傾听,榮氏笑道︰「一個急急腳腳的老小,左手拿著一個黃豆巴斗,右手拿著一條棉花叉口,望前只管跑走。誰知一只黃白花狗,咬著那棉花叉口,那急急腳腳的老小,放下那左手提著的黃豆巴斗,走向前去打那只黃白花狗。不知是手斗過那狗,還是狗斗過那手。」

眾女頓時哄笑,這一大段繞口令,听的大家五迷三道,虧了二女乃女乃口齒清晰,語速極快,就是濃郁的山東方言,著實好笑。李氏和榮氏乃是妯娌,身份相當,笑罵道︰「瞧這謅斷腸子的二女乃女乃,誰家會用一只手去逗狗?一口還不被咬了?不行,該罰她三盞。」

女孩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綠蝶笑道︰「那我也說一個,牆上一片破瓦,牆下一匹騾馬。落下破瓦,打著騾馬。不知是那破瓦打傷騾馬,還是那騾馬踏碎了破瓦。」

榮氏听了有些不痛快,原來大*女乃李氏娘家算是官宦出身,她也是官宦出身,是以彼此關系很親密。而綠蝶一來是丫鬟出身,有些瞧不上。二來綠蝶有心機,逢人就會說好話,有一次和二爺撞見,說了幾句風言風語,恰巧被牆後的榮氏听個正著,從此把綠蝶視為不本分之人。

榮氏出生山東,性格直爽,生的濃眉大眼,膚色微黑,但五官很秀氣,為人處事頗有幾分英氣。時日久了,真性情漸漸顯現,因此下人們都很喜歡這位凡事直來直去的二女乃女乃,可惜不被太太喜歡,嫌棄這嫌棄那的。

榮氏想到就說︰「你笑話我的令不好,你這破瓦倒好?你家五爺就是個騾馬,我就是個破瓦,俺兩個破磨對瘸驢。」

周圍女孩頓時笑得前仰後合,捂著肚子爆笑,並未有人覺得不妥,酒席上言語無忌,當面說出來的都是玩笑話,都不知榮氏是在借機擠兌當日之事。

反而遠處的太太潘氏冷下了臉,低聲罵道︰「又犯渾了。」

綠蝶不以為意,她素來知道榮氏有口無心,笑道︰「你家那二爺就好?撒把黑豆只好喂豬喂狗,也不要他。」

眾人越發大笑,奇怪的是,榮氏這次非但沒有惱怒,反而大為開懷,想起人家兩口子後來都搬到京城,果然再沒有和丈夫勾三搭四,而綠蝶天生就是冷笑怒罵,都帶著幾分情意的天生風流人,很多時候並非出自其本意。

當下榮氏笑著反唇相譏,和綠蝶斗了一回嘴,入畫嬉笑著罰每人一盞酒,朱祐桓卻是笑不出來,心里異常驚奇,兩位嫂子的笑話,竟隱隱和目前處境一模一樣,都是不討太太喜歡,屋里被小妾丫鬟虎視眈眈的主,就好似和黃狗斗來斗去,不是破瓦傷了騾馬,就是騾馬踏碎了破瓦。

此刻有丫鬟送過來一壇子葡萄酒,說是老太太怕她們吃醉了,特意賞的,冷雪離得近,急忙起身接過來。

入畫嚷道︰「不听號令而私自離座,罰你馬上擲骰作詩。」

冷雪先是一怔,馬上輕輕點頭,輕聲道︰「姑娘不在,我就算是替她了。」

如此一說,大家都來了興趣,誰都知曉論起才華,滿園子里無人比得過冷雪,這酒令根本難不住她,替自家姑娘,頓時惹起了大家的好奇心,都想听听她能作何比喻,以靈姑娘的絕色,就算身為女人見了,都往往大呼吃不消。

朱祐桓不知為何,突然緊張起來,但見冷雪不假思索,念道︰「四擲春櫻紅,紅紫不以為褻服有詩雲,朝曦看到夕陽斜,流水游龍斗寶車,宴罷紅雲歌絳雪,東皇第一愛櫻花。」

眾人紛紛稱贊,笑言把六爺比作東皇,倒也貼切,櫻花最是浪漫,自古中原就廣為流傳,比喻成靈兒姑娘,別出心裁而又雅致非常。

冷雪吃了一杯酒,這回輪到李氏了,李氏情不自禁的看了眼身邊的兄弟,感慨萬千的柔聲道︰「五擲臘梅花,花里遇神仙。」

朱祐桓心中一顫,立即體會出嫂子的一腔情意,身後的秋渮一時福至心靈,想起朱雨筠最喜歡的一句詩詞,嬌聲道︰「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朱祐桓想都沒想,隨著朗聲道︰「胭脂桃頰梨花粉,共作寒梅一面妝。」

幾乎同時,三人都想起當年雪夜中,遠在泰安老家的火熱一幕來,正是因為朱祐桓的膽大妄為,使得秋渮珠胎暗結,二女因此而保住家中地位,不然悲涼結局不堪設想。

在場唯有司棋隱約有些察覺,其她人都感覺眼前一亮,入畫贊道︰「好一個暗香浮動月黃昏,看來這就是今晚最佳詩句了,該賞一大白。」

秋渮笑道︰「這都是從郡主那偷听到了,要賞也得賞主人方好。」

眼看秋渮就要轉身溜走,榮氏帶頭把人抓住,不由分說強行灌了秋渮一大盞酒,鬧得丫頭們撫掌叫好,秋渮臉頰嫣紅,趕忙吃了一杯醒酒湯,埋怨道︰「女乃女乃沒個好樣,和瘋丫頭似地。」

榮氏大笑道︰「你還不一樣是女乃女乃的命?正八景的側王妃呢比起俺們都尊貴,不灌你灌誰?」秋渮被說的喜上眉梢,喜滋滋的捂嘴嬉笑。

李氏笑著搖頭,不禁問道︰「據說陛下有意命桓兒去江南,做郡主的主婚人,何時起行?」

藩王輕易不得離開封地,是以弘治皇帝第一時間想到朱祐桓,並且以這姐弟倆之間的深厚感情,恐怕也無人敢自告奮勇。

朱祐桓意味深長的道︰「快了」

第217章暗香浮動月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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