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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閑散王族 第033章 精忠報國

土木堡之變,五十萬精銳明軍戰死,使得明朝為此元氣大傷,其罪魁禍首就是只手遮天的大太監王振,而英宗朱祁鎮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哪怕當時他還年少。

皇帝被俘,韃靼人進攻北京城,舉國動蕩。一直被王振壓制的文臣武將群情洶涌,為了江山社稷,朱祐桓的祖父朱祁鈺被推到前台,繼位之初即重用賢良,勵精圖治,滿城軍民上下一心,最終一舉大敗敵軍,不但重振國威,重創韃靼也先,也一掃朱祁鎮登基以來的頹勢。

可惜,這古人重視帝王傳承的正統性,被尊奉為太上皇的朱祁鎮,在當時人們的眼中,應該被接回來繼續當皇帝,最不濟,也應該由前太子將來承繼大統。

是人皆有私心,何況還算是中興之主的朱祁鈺,軟禁前皇帝,想要廢掉前太子,在古人看來不忠不孝,但是放在今人眼中,何嘗不是最正確不過的事?難道五十萬明軍的覆滅,朱祁鎮不應該為此謝罪?有句話說的好,這天下,有德者方能居之。

但是天不從人願,先是朱祁鈺的長子夭折,為此事皇帝一病不起,正當大病初愈的那一天,陰差陽錯之下,竟然被不知情的大臣們誤判形勢,加上幾位官員趁機發動政變,如此,朱祁鈺含恨而終。

而朱祁鎮重新登基為帝後,第一件事就是大肆秋後算賬,于謙等一干有功之臣,不是處死就是被罷了官,巡撫使江大人的父親江源時任工部尚書,太子太師,因此被貶到遼東,直到成化皇帝繼位後,幸運的被平冤昭雪,官復原職,並御賜對聯。

北極勛臣府,西川相國家。

往事已矣,當年朱祁鈺重用的大臣們,如今大多都已飄零,江源算是少數幾位建在,還在朝廷里做官的,對于他們這些遺老來說,景泰皇帝除了在帝位這一件事上稍有瑕疵外,再無半點能說得出的過失了。

一朝君子一朝臣,經歷過往事恩恩怨怨的江家,朱祐桓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他們的主公,當然這不意味著要選擇背叛當今皇帝,但是一份香火之情,那也是如何都抹殺不了的。

江大人把朱祐桓請進書房,熱情親切,連聲吩咐下人獻茶,不過對于往事卻只字不提,朱祐桓自然也沒必要哪壺不開提哪壺,時間有限,當即道出來意。

「江大人,今次前來拜會,沒有它意,我受一位好友的囑托,為城里的饑民而來。」

江巡撫名叫江鶴,聞言立時放下忐忑不安的心情,他就怕眼前這位先帝之孫提起當年之事,至于救濟饑民反而並不在意,現今朱家早已落魄,誰也不會往造反上多想。

「呵呵,不知世子的好友,可有何良策?下官這些天也是為了此事,左右為難。」

山東屢遭旱情,又沒有朝廷的允許,因此江鶴不敢開倉方糧。最近幾日,不過是找城內大戶捐了些糧食,但是此舉總歸不能持久,因此今日打算把饑民分給附近州府一同分擔,但是下面人對此都頗有微詞,沒有功勞不說,那些流民一等原籍渡過旱災,還得負責把人家送回去,費力費錢的沒有任何好處。

朱祐桓神色靦腆的笑笑,說道︰「不瞞江大人,這幾日打算在濟南附近購置些田地,趕巧結識了一位紅粉知己。唉,一起出門游玩時見到滿城都是可憐的災民,我這知己心善,連著幾日郁郁寡歡的,我心里焦急,說不得厚顏趕來拜見大人,哪怕為了博得美人一笑,也要想出個法子來做些好事。」

「哈哈。」

江鶴听的哈哈大笑,心里的最後一絲疑惑,頓時消失無蹤,哪位少年不多情?朱祐桓這番話說的在情在理,心想恐怕不單單是他說的那麼簡單,或許是為了爭奪女人,一群宗室公子哥為此搶著做好事呢,不錯!那位姑娘倒是位有心人了。

手捋長須,江鶴大笑道︰「此等好事,于公于私江某都得鼎力相助,只可惜在錢糧方面有心無力,不知世子可有何妙策?」

「哈哈,哪里能跟兩袖清風的您張嘴?要不是這城里的饑民實在太多,不然區區幾千兩銀子,我早就出了。」朱祐桓故意一副少年人荒唐行事的公子哥模樣,神色間不以為然,根本沒有半點為災民著想的意思。

和該如此,他越是如此惺惺作態,江鶴就越是放心,笑道︰「看來世子定是背後有高人幫著籌謀,此乃造福百姓的善舉,江某洗耳恭听。」

「這姜還是老的辣,瞞不過您。」朱祐桓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嬉笑道︰「其實這主意很荒唐,咱們打算請城里眾多大家閨秀親筆寫上一首詩詞,在從德王妃園子里偷出來百朵玫瑰,在與您江大人和鎮守大太監那里討得個匾額,到時舉行一場賑災宴會,既能討得眾位小姐們的歡心,又能得到一個賑濟百姓的好名聲,您看如何?」

江鶴都听得傻了,此等匪夷所思,天馬行空的賑災之舉,果然是荒唐的可以,令人啼笑皆非,不過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不過。

「世子,那匾額要寫上什麼?能否先告知下官。」江鶴為人精明,自然不想落下什麼把柄,這要是有人拿著自己的親筆去招搖撞騙,到時可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面對江大人的小心翼翼,朱祐桓毫不在乎的笑道︰「就寫忠君愛民就行,不過得有官印,以資證明。」

江鶴大喜,隨便找個衙門的大印蓋蓋就完事了,反正有鎮守太監的同意,到時在把下屬召喚過來統一意見,何況本身這也是樁好事,法不責眾不說,也沒有什麼過錯。

「忠君愛民,好,好!只要能解救幾萬災民,別說一塊匾額,就算要江某親自送上門都行。」江鶴說的那是大義凜然,義正言辭!

兩人同時相視大笑,江鶴解了自己的麻煩,忽然神色為難,嘆道︰「可是那德王妃的心愛之物,世子真的敢偷?就不怕王妃生氣?」

「怕什麼。」朱祐桓神色輕狂,嗤笑道︰「無非是事後被訓斥幾句,挨幾下打罷了,我還把不得被狠狠揍一頓呢。」

江鶴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大笑道︰「對,對,不如此,豈能使那位姑娘體會到世子的一片深情,秒啊!」

笑了半天,江鶴突然又躊躇道︰「不過,城里小姐們的親筆,這要是流傳出來,是不是不妥啊?」

「無妨,這點小事我還辦得到?呵呵,此等小事就不勞江大人操心了。」大袖一甩,朱祐桓信心滿滿。

江鶴含笑點頭,既然人家都不在乎,他自然犯不上跟著操心,眼見兩人私會的時間不短了,輕輕端起茶盞,笑道︰「世子登門,下官心里惶恐,理當雙手送上黃金百兩,算是江家獻給老太君的壽禮,還望世子笑納。」

朱祐桓也不客氣,當即站起道了聲謝謝,也不用江大人送出門去,帶著一位下人就大搖大擺的出了衙門。

吩咐來旺收下金子,朱祐桓徑直朝對面鎮守太監衙門走去,一樣掏出玉佩當敲門磚,沒過多久,一位公公領著他進了門。

雕梁畫棟,金碧輝煌,鎮守太監的府邸,比巡撫使那里豪華多了,朱祐桓邊走邊瞧,就見幾十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院外,都是百姓服飾,竟沒有一個是官員。

「都是等著討要傳奉官的?」大咧咧的隨口問道,朱祐桓神色輕松。

領路的公公會心一笑,小聲道︰「可不是嘛,一個個哭著喊著求告老爺門前,這禮多人不怪,也只好放他們進來了。」

得到確切回復,朱祐桓也不在廢話,這傳奉官他一年來听得多了,泰安就有個大戶人家,兒子十幾年沒考上功名,結果帶著幾千兩銀子進了京,愣是花錢買了個官員,回來後就大肆慶祝,一連請客了十幾天。

朱祐桓為此留了心,後來一打听才知道,原來這些不經科舉,不經恩萌,不經舉薦,花錢以圖幸進的官員,乃是成化皇帝的獨創之舉,不經吏部考核,被皇帝當成了人主私器使用,任意提拔下面人。

傻子都清楚,這顛覆制度規矩的事,勢必在官場引發混亂,果然皇帝身邊的太監,嬪妃就開始假借帝王之名,大肆賣官蠰爵,為自己謀私利,花錢當官,當官撈錢,勢必又造成惡性循環,到如今,已經漸漸一發不可收拾了。

這些事與我無關,朱祐桓在心里提醒自己,笑吟吟的隨著公公走到正院,就听見里面傳出絲竹之音,走進去一瞧,就見一位身穿綠色蟒袍的老太監站立堂前,身邊陪著一干笑臉獻媚的官吏。

眾位太監官員頭插金花,階下一派蕭韻盈耳,兩邊絲竹和鳴,端的是食前方丈,花簇錦筵,好一副歌舞升平,富貴滿門呀!

朱祐桓緩緩抬頭,見正面五間廣廳,最上面一塊醒目的朱紅牌匾,一樣懸著當今皇帝御筆欽賜「精忠報國」四個斗大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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