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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閑散王族 第009章 生悶氣氣上加氣

太太房中,朱佑桓一見嫂子眼眶發紅,馬上恍然這是又受氣了,面前又是人家一對對的母子情深,而自己在這是個世界上,似乎唯有眼前的大嫂這一個真正關心自己的親人,一時有些感慨。

雖然心里不痛快,不過朱佑桓還是朝著床榻上的潘氏,恭恭敬敬的道︰「既然母親身體有恙,佑桓和嫂子就先告退,等傍晚再過來給您老請安。」

正在和兩個兒子說著親熱話的潘氏隨意點點頭,揮手道︰「去吧。」

「唉,等等。」

好像想起來什麼,潘氏含笑道︰「春喜,記得把賬冊和錢匣子送到大女乃女乃屋里,這些日子,就由大女乃女乃掌管家事。」

朱佑林等兄弟听的一頭霧水,不過他們這些男孩哪里會在意內宅瑣事?兩位姨娘臉色有些不自然,說到底,是做長輩的故意在推卸責任。

雙雙告退出了太太屋子,李氏習慣性的拉起兄弟的手,徑自朝自家院子走去,一路上板著臉不發一言,貝齒死死咬在朱唇上。

朱佑桓被牽著往前疾走,側頭看了看嫂子的生氣模樣,回頭笑道︰「秋渮,何事惹得你家女乃女乃這麼生氣?」

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清秀少女露出苦笑,說起來,家里年紀小一些的丫鬟,唯有陪嫁過來的春雨和秋渮二女。這秋渮因為當嫂子的心疼丈夫的嫡親幼弟,嫁過來之初,就命她過來服侍朱佑桓,不過為了避免被老太太發現,大半時間還是在李氏身邊。

秋渮剛要開口,李氏搶先說道︰「等回房再說。」

朱佑桓無奈,只得跟著嫂子沿僻靜小路朝最東邊的小院狂奔,半盞茶的工夫,穿過一道大門,繞過一座青色影壁,直奔正面三間大瓦房。

三人腳步飛快,忽然同時停住,就見李氏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秋渮俏臉飛紅,朱佑桓則一臉尷尬。

「少爺,你輕一點,奴家承受不住了。」

「嘿嘿,這藥果然神效,竟然能支撐半個時辰之久,小蕩婦,今次可鞭撻的你欲仙欲死吧?」

耳听房中傳出不堪入耳的調笑,朱佑桓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嫂子,急忙低聲道︰「嫂子莫要氣惱,怎麼說春雨都是通了房的大丫頭,這個。」

「哼!用不著你為他說好話。」李氏氣的渾身顫抖,轉身拉著朱佑桓朝一側的角門走去。

「秋渮,你去大門口站著,為這對混賬東西守著。」

飛快丟下冷冷的一句話,李氏頭也不回,朱佑桓苦笑著朝發呆的秋渮打個手勢,示意她照辦就是了。

過了角門,忽然李氏似乎察覺出不對勁,畢竟丈夫大白日里和丫頭鬼混,而自己卻單獨和小叔子跑到他屋子里,怎麼想都不像話,這要是被人知道了,日後可就沒臉做人了。

以往李氏自然不在意什麼,此刻卻很是躊躇,秀手反而依然死死攥著兄弟的手,就是不避嫌的松開。

朱佑桓清楚這一年來,嫂子對于不爭氣的大哥失望透頂,據他觀察,這位年輕貌美的嫂嫂本身也不是什麼三貞九烈之人,時常借故與自己親近。

不過她性子要強,為人大氣敢作敢當,親近自己更多的是一種排解憂愁之舉,在這家里,是把今後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了自己身上,對于小命風雨飄搖的大哥,早就哀莫大于心死了。

對于這位體貼備至的嫂子,朱佑桓的感覺有些復雜,但是有一點他很確定,就是他早已把眼前之人當成了真真正正的親人。

反手使勁握住冰冷小手,朱佑桓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後方。

「去廂房吧,我去提醒下大哥。」

「嗯。」

有些無助的低下頭,李氏完全把眼前這位當成了親弟弟,雖然喜歡親近對方,但自然也不會把一個小孩子當作成年男人看待,事實上,要不是朱佑桓的年紀還小,李氏也絕不會在丈夫在世的時候,做出傷風敗俗之事。

兩人返身又回到院子里,朱佑桓松開手,蹲下撿起一塊石頭,剛想出手,想了想又把手放下。

「怎麼了?」李氏恨恨的問道,有些解氣的接著氣道︰「使勁扔過去,最好扔進窗戶里,砸在他頭上才好呢。」

•••••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朱佑桓自是不敢把這句話說出口,苦笑道︰「大哥身子骨弱,我怕驚嚇到他。」

•••••

這次輪到李氏無語,明明丈夫在里面鬼混,理直氣壯的自己這邊還要為他著想,何等令人氣苦?

「算了,就當眼不見心不煩吧。」

投鼠忌器之下,李氏還真不敢在此等緊要關頭驚嚇到里面,她畢竟是過來人,也很清楚丈夫的虛弱體質,承受不住任何外來刺激。

遠處東張西望的秋渮神色委屈,這邊李氏看都不看她,當先走入廂房,氣呼呼的坐到一張雕漆椅子上,秀眉緊鎖。

抬頭正好瞅見朱佑桓神色好奇的回頭張望,惱的李氏火冒三丈,秀手抬起,啪的一聲重重拍在八仙桌上。

朱佑桓嚇了一跳,急忙轉過身來,就見嫂子慎道︰「你給我記住了,今後要是學你那沒臉沒皮的哥哥,看我怎麼扒了你的皮。」

嚇?朱佑桓都听的傻了,這明明就是無妄之災啊!但是當面對暴跳如雷的女人時,聰明的男人都知道該如何說話,少不得裝模作樣的一副正氣凜然。

「嫂子放心,我絕對會老實做人的。」語氣堅定的猛拍胸膛,朱佑桓的腳尖則偷偷的在地上畫著圈圈。

「唉!」沖天怒氣來得也快,去得也快,李氏畢竟不是無知悍婦,柔聲道︰「過來坐下。」

「哦。」

很奇怪,每當面對這位算不上嫂子的嫂子,朱佑桓總是硬氣不起來,或許真的把一個人當成相互依賴的親人時,每個人都有柔弱的一面。

乖乖的走到李氏對面坐下,朱佑桓低頭審視自己的內心,很快就得出結論,那就是這位秀外慧中的女人,有著很多使人尊敬感動之處。

「小弟,昨日嫂子不讓小廝們跟著你,現在與你道個歉。」

耳听溫柔動听的歉意,朱佑桓微笑著點了點頭,正是連他自己都已經忘記的小事,對面的她卻永遠會記在心里,正是這種關心,使得自己把她當成了親人。

李氏此刻有些感慨,輕聲道︰「不讓小廝們跟著你,是嫂子想讓你體會一下,一個人無依無靠是什麼滋味。不是想讓你與自家兄弟們爭斗,而是想讓你清楚,要想今後不遭家族冷遇,被世人冷眼,那你就必須像個男人一樣振作,你大哥已經沒有指望了,我希望你不要和他一樣。」

「嗯,我知道了。」朱佑桓再一次神色鄭重的點頭,為人為己,他清楚今後要做什麼。

「少爺求你快些,女乃女乃快回來了,啊!」

若有若無的申吟聲不時傳入廂房內,朱佑桓暗罵那對男女真是太無恥了,又免不了有些羨慕。

李氏俏臉飛紅,故意端起茶壺弄出聲響來掩蓋絲絲魔音,嘆道︰「你大哥明知身子骨虛弱,卻還是要服食狼虎之藥,任憑嫂子怎麼相勸都不听,唉!」

朱佑桓使勁咬了咬舌尖,血氣方剛的年紀,最是承受不得男女刺激,一時有些無言以對,穿越明朝一年多了,他早就清楚了此事因果。

原來老大朱佑椥從小就如命,早在十歲左右時就已經通曉人事,身邊的丫鬟婦人都被他戲耍了個遍,那時他年紀還小,又不知節制,又幾次誤食坊間買來的助興之藥,時日久了,生生搞垮了身子。

嫡長孫身體健康每況愈下,後來漸漸被老太君察覺,一問之下大怒,當即下令把朱佑椥身邊的下人全都打發走人,更是從此立下嚴令,不許任何孫子身邊有丫鬟伺候,甚至服侍的下人,都得挑選那些年老丑陋之人。

後來擔心孫子死掉,老太君急匆匆的為朱佑椥娶妻,原指望著孫媳婦的到來,能夠使朱佑椥從此收心養性,起碼也得早日抱上重孫子。

不想朱佑椥食髓知味,哪里肯听妻子的勸慰?早早就勾搭上李氏陪嫁來的兩位婦人,偏偏夜夜笙歌的就是不見有人懷孕,鬧得李氏不得不把婦人都給攆回家去,此等丑事當然不敢對外明說。

為了養好丈夫身體,李氏可謂是煞費苦心,除了防備丫鬟外,自己也堅持不與丈夫同床共枕,但是她卻沒想到,身子骨稍微調養的好一些的朱佑椥,竟然成天到晚的跑到樂戶家去鬼混。

李氏為人要強,這些齷齪事自然還是守口如瓶,眼見丈夫不可救藥,只得默許春雨爬上了丈夫的床,好歹都是在眼皮底下。

這些事情都是發生在最近一年,朱佑桓對此知之甚詳,李氏因此也未詳加解釋,耳听那使人銷魂的申吟聲,年輕男女近在咫尺,不免尷尬的坐立難安。

為了化解尷尬,朱佑桓故意大聲道︰「嫂子,先前太太房中,發生何事了?」

不問還好,這一問立時勾起李氏的委屈,頓時把丈夫的不堪之事拋在腦後,氣道︰「太太實在是做的過了,見明日德王妃登門,竟然故意把家里事撒手不管,把所有事都推到了我頭上,氣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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