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纏身,秋名青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恐怖感覺了。他進入蒼吾派第一天起便一次都沒有過。原以為日子久了經過靈氣洗滌不會再遇上女鬼,然而,當他一走出蒼吾派那瞬間周身瞬間凝起一團冷氣,陰森幽寒的感覺再次陪伴著他。
第一天日暮降臨,秋名青已經看到一個紅色身影非常模糊從眼前掠過,此時,他已清楚在凡世間纏了他十四年東西又來了。刻進骨子里的兒時陰影,在女鬼突然現出原形出來在面前瞬間爆發出來。
怕,盡管他是築基修為面對兒時給他留下巨大恐慌陰影的鬼物……他……還是怕,怕到骨子里,溶到血液里哪怕他再怎麼放開心懷也無法擺月兌。
三歲那年,在他快被鬼物纏到將死小村莊時來了位算命高人。
算命高人告訴他的父親︰此子通靈,是禍是劫皆無破。說的是他無論哪一件禍事,災事都是沒有破解法。走時,算命先生在他居住的小房間里嘀咕嘀跑龍咕不知道說了什麼,留下一冊竹簡後,還在破落的小院里設了一道靈符,並言道︰只要他不離開小院會終年無事。
正因為算命的一句卜言他七年沒有走出家門半步,如果家中沒有發生變故也許他真會一輩子都不會走出破落的小院半步,一直都困死在里面。
後來,當他磕磕踫踫把竹簡上面的字義弄明白,從此便走上了修道之路;十年里,他由凡骨俗筋到煉氣一層,到煉氣三層,再沖到煉氣中期。如果不是家中發生巨大變化,他也許還會繼續留在老道設下的聚靈陣里修煉。
那時他已經明白三歲那年遇到的算命高人並非算命,而是流浪在凡間的修仙界散修。
離開小村莊,在沒有遇上扶搖前,他以低階散修身份在蒼吾極地浪費了整整四年。再到從月霧谷出來,人生發生巨大變化,留在了第一宗門派成了名在冊弟子。
山中六年,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害怕陰物,也以會自己會鎮定如初面對鬼物。可他錯了,面對這些五孔流血,淒厲尖沖伸出長長舌頭,烏黑指甲的鬼物他還是很怕,丹田里的靈氣似乎剎那間全部消失,他越想運用靈氣越是沒有辦法運行起來。
急到臉色發白,後背一身冷汗也沒有辦法使出法術。
扶搖對付幾只還沒有成氣候的女惡心鬼是綽綽有余,讓她氣結的是秋名青這廝竟然讓幾個女惡鬼嚇到兩眼翻白倒在地上……兩腳一蹬暈過去鳥。
丫……丫的!這哪里像是一名修真者的反應啊!就算是凡人也有幾個膽大的見著鬼物還會大吼幾聲,一個身有法術的築基期修為修真者竟會讓鬼物嚇暈。
額有青筋凸起幾根,扶搖甩出兩張符一次滅掉四只女惡鬼,原以為可以消停了會,沒有想到……又有幾只女惡鬼從林子深處飄出來。
扶搖可沒有耐心了,先用道靈術將秋名青五感屏掉,手訣掐起渾身突有黑氣纏繞,隨著手訣的飛快變化,纏在周身的黑氣如同幽體一般帶著陰煞殺氣向林子四面八方流竄,一縷一縷的黑氣變幻出一個個專食惡鬼的暗羅剎面,嚇得林子里的女惡鬼厲叫連連,顯然十分恐懼扶搖變幻出來的暗羅剎面。
尖銳的嘶听聲在林子里格外讓人毛骨悚然,黑氣流竄過,所有出現在森子里的女惡鬼皆讓暗羅剎面吞噬掉。
喜得太瑞魔君哇哇大叫,「不愧是逆天之資,平常鬼修需要數十年才能到【混天魔宗訣】三層,你這女娃竟然不出半年就修煉成功!好極,好極!這些女惡鬼在方圓數十里作惡多端已是難月兌罪孽盤,你此回滅掉其等也算是功德一件。」
黑氣在林子里流竄的速度是非常快,氣本身無實體就算是秋名青現在清醒過來也是不可以發現黑氣的存在。
半柱香過去,這片一到日落顯得陰森幽沉的林子里讓扶搖洗蕩一清,凡是鬼物皆沒有月兌開暗羅剎面的吞噬。
在不遠的地方,有一縴細身影婷停玉立站在一棵樹上,她柳眉微蹙,媚艷無比的容顏平添了幾分幽深,在看到籠在林子上空的陰雲散去後,她雙腳微地一跺對下面兩個體格魁梧的男修道︰「都是你們,都是你們,老是在路上磨蹭,現在可好了,有人搶先一步把林子里的鬼物滅掉了!」
「月河妹子,你是不知道陰風嶺里的惡鬼有多厲害,俺們真要過去能不能活過今晚都是個問題咧。」一個臉有橫肉一副凶相的男子大口啃著鹵豬蹄,手背一抹嘴邊油漬,須髯一捊頓時油光發亮,他粗聲大道︰「你別老听王明磊那廝的話行不?劉大掌櫃給了他十五塊下品靈石讓他前來陰風嶺滅鬼物,他倒好哇,接過靈石不做事,就拿出二塊靈石讓你幫他滅鬼物。」
「妹子啊,不是俺說你,你們女人怎麼就是一根筋呢!王朋磊那渾蛋明顯就是的利用你啊!」
站在樹上遠眺陰風嶺的女子正是與扶搖有過一面之緣的柳月河,半年不見,她兩鬢似乎有了風霜,不變的是她地明眸依舊嫵媚迷人。見二狗頭又說起她心上人壞話,櫻唇不滿嘟起對著另一靠著一截樹墩閉目養神的大劉道︰「大劉哥,你瞧他總是說磊哥壞話,你怎麼也不說說他。」
大劉臉上有道刀疤,虎目睜開炯炯有神看了二狗頭一眼,道︰「你現在說任何話月河妹子都不會相信,需等她親眼見到王明磊是什麼得性才會死心。」
「喂,大劉哥,你怎麼也說磊哥壞話!」柳月河俏臉微怒哼聲從樹上飄落,艷色的石榴裙在風中旋轉勾勒出她窈窕身段,「磊哥說了,等干完這次的活兒他就離開母老虎,然後我們一起隱居山林不再問是事。他還說,讓我給他生上十來八個的娃子……」
說到這里,柳月河俏臉露出羞澀,明眸里的幸福讓二個男修飛快相視一眼不忍心去打碎她的美夢,她低垂螓首,聲色柔而嬌媚緩緩而道,「磊哥是不會騙我的,他就算偶爾騙了我也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二狗頭濃眉擰起欲還想說些什麼,大劉抬手阻止他,精光畢露的虎目凝視柳月河,道︰「妹子,王月磊的事情我們不提也罷。今日我勸你一句,以後他要再給你什麼任務你需一率推開,不得私自瞞著我與二狗頭!」
他頓了下,語重心長道︰「當初我們把你救出來可不是為了讓你再入火坑,王明磊,唉……他已經不是你當年的那個青梅竹馬了。」
大劉在心里暗地長嘆一聲,他,二狗頭,王明磊,月河妹都是一個村莊里出來,一起買身【秋霞莊】終生為奴;後來月河妹子入了少莊主的眼,便由一個燒火丫鬟榮升少莊主的貼身丫鬟。
十年後再見,她已經是煉氣中期修為。再十年過後,她還是煉氣中期修為,連元陰都沒有守住讓少莊主奪去。
以他們幾人的觀念月河妹子既然是少莊主的人了,雖不指望她成為夫人,妾室應該算上吧。再後來,他們才知道自己想得太單純的,少莊主身邊從來不缺女修,月河妹子頂多是個通房丫鬟。
一個沒有地位的通房丫鬟。
以月河妹子的單純哪會適合當個通房丫鬟,一不會為自己謀算,二不會防人,說句不好听的話……被人賣了她還會幫著人數銅板。
二狗頭看到大劉臉上神色暗晦,他重重拍了下他肩膀,朗朗道︰「大劉啊,現在我們好歹也是自由身了,月河妹子有我們看住,王明磊那廝顧忌著呢。」
柳月河低著腦袋吱吱唔唔說了句,「大劉哥,陰風嶺的陰物滅了,磊哥給我的靈石我要不要還回去?」
「還個毛啊!」二狗頭啐了口,臉上凶氣畢露,「十五塊靈石他貪掉十三塊,月河妹子你就把這兩塊靈石攢著吧。」
柳月河眯了眯眼楮,還以為她想了什麼好法子,一開口讓大劉都要氣到吐出口血,她嬌笑道︰「也對,我把靈石存起來到時候給磊哥築基用……。」
這女修是沒得救了……,真沒得救了。
他三人又呆了小會便一道離開回到晉觀鎮。扶搖見到籠在林子上方的陰雲散過,皎潔月光透過樹葉月光斑駁清冷灑下,照得秋名青的臉色似乎更加蒼白許多。
用了道引水術扶搖相當氣結用水將他澆醒,見到鬼物還會暈過去……她平生第一回見著!恥辱啊,他的存在簡直是對修真者的恥辱!
秋名青被水一澆,身子打了個激靈半響才睜開眼楮,明朗眼珠子愣愣盯著上空良久才回過神來,眼珠子轉了轉……轉到扶搖身上,秋名青嗷地慘叫一聲蹭身站起,「師叔,弟子失禮了,弟子失禮了。」
見他清醒過來,扶搖目光微寒輕地掃了他一眼,坐在用樹橔上,口氣涼涼問他,「你就算是男陰體也不該如此怕鬼物,你與我說說,這些鬼物究竟為何如此糾纏你?」
尸氣是可以招來鬼物,但絕對不會全部都是女鬼。這些女鬼雖然未成氣候,但要化身變出美艷女子是可以的。
在凡間便有女鬼化成美女勾引男子行周公之禮,為了就是吸取男子陽精提高本身修煉。
秋名清乃修真者身上自有靈氣昭昭,有惡鬼纏身應該也是少時,就算以他現在修為還有惡鬼纏身……也不至于全部都是……女惡鬼啊。
「師叔,這事情……一言難盡啊。」秋名青倒有想要隱瞞扶搖的意思,看到四周月光清輝少了陰寒之氣,心里便清楚惡鬼們已退。搖搖頭嘴邊苦笑更深了,一時間不知如何說起他家那堆破事清。
扶搖挑了下眉梢,斂起的眼底滑過一絲暗色,「你介不介意讓我探查一下你的靈根靈骨?以我經驗來看,你身上應是種了咒……,否則,以你修為這些惡鬼不可能近身于你。」
秋名青驚地抬了下眸子,怔忡道︰「咒……?師叔你說我是被下咒了?」不可能啊,父親說過因大伯母得知母親懷胎是個兒子,心生害怕……害怕祖父將家產給了二房,所以……所以才請了引尸人渡引了一絲尸氣到母親身體里,再經過經脈把尸氣轉到還未出生的他身上。
「應是咒了,你現在乃築基期修為丹田靈氣充沛,靈氣乃天地之氣陰寒鬼物是最怕的。可我見這方圓數量的惡鬼都讓你吸引過來,一個個不怕魄飛魂也要纏上你。秋名青啊秋名青,你怎麼會讓人恨成這樣呢?」扶搖嘖嘖搖頭,口氣里可沒有什麼同情心。
下咒者心思夠了歹毒,不把人一次害死反而是讓他從小生活在恐懼中,秋名青走在修仙大道怕也是逼不得已吧。
听了她一番話,秋名青心里先是大驚,慢慢的心緒平靜下來。他深呼吸一口,臉上是騰起壯士一不兮,不復返的悲狀表情,無比糾結道︰「有勞師叔替弟子探查了。」
扶搖笑了起來,秋名青倒是挺相信她的呢。
幸好是相信她,今若他若拒絕了她,這一輩子都會讓女惡鬼纏身,除非他一生都不離開蒼吾派,可這可能麼……完全不可能呢。
指間一縷仙靈氣如線體一般竄進了秋名青體內,就這麼一縷靈氣讓秋名青都痛到嘴里不禁呻了一聲。
仙靈氣,靈氣是有區別的,秋名青的經脈里是靈氣修煉,仙靈氣霸道哪怕是一縷都讓他的經脈難以承受住。
隨著時間一點點推離,秋名青痛到中衣濕透終是忍不住痛問,「……師叔,還……還是多……多久。」
扶搖抬眸,哧道︰「這麼一點痛就受不住了?你閉關築基經過洗髓一關怎又受住過去了。」仙靈氣渡過一個以靈氣為根本的修真者體內是挺痛的,此時,她若再將仙靈氣加重一縷,秋名青會全身經脈爆斷,再加重一縷……直接是爆體而亡。
足可見仙靈氣與靈氣之間的巨大區別。
「經脈里沒有咒,秋名青,現在我要探查你靈骨了。這可是剛才的巨痛翻倍。」扶搖鳳眸斂起,點漆的眸子里燦爛星辰透著無情的冷冽;秋名青經脈寬廣如果沒有鬼物纏身他應該會晉階更快。
幼兒期在沒有遇上散修他每晚應是夜不能寐,可以說身骨早在幼兒期讓鬼物的陰氣壞了根本。
好在他心地純樸沒有讓鬼物攫了神智,三歲後得散修指點開始修仙……,小命還是保住了。扶搖真是不敢相信,有人會對一個還未出生的嬰兒下毒手……。
她經太古,上古兩期似乎都沒有听過這種陰毒事情……。
咳,扶搖上神,你是因為起步點太高鳥,陰毒手段就算有……你也不會看到。
秋名青已經痛到說不出話了,半醒間听到扶搖說……才是探過經脈一關,他直接慘叫道︰「……師叔,你……你把我……把我打暈過去吧。」
痛,比築基髓還要痛……仿佛有千把刃口生鈍的小刀在一點一點割他的肉,秋名青差點沒有飆出一把男人淚出來。
扶搖不厚道著眯眯笑道︰「你要是想永遠擺月兌惡夢呢就乖乖忍著,當然,我也不逼你,不想受痛我現在收手都來得極。兩條路,你自己選吧。」
擺明了……沒有路可先啊。秋名青當然會選擇永除後患這一條留,心里難免有些想「別不會白痛一場吧。」雖是如此,他還是為了以後拼一把了,咬緊牙關道︰「……師叔請便,弟子……忍……忍得住!」
好小子,這樣還差不多呢。本上神可是不輕易插手管他人的事情呢,踫到她難得發一次善心,你要錯過了……不是一般可惜。
游走在秋名青經脈里的仙靈氣在扶搖手訣變化中瞬間進入他的靈骨里,扶搖不敢大意,她已經好久沒有用過此禁術了,探人靈骨稍有不慎便會出現損落事件。
損落的……是秋名青,而非她。
仙靈氣游歷一處靈根,秋名青的身體就不禁抽搐幾下,他雙目緊閉劍眉緊擰,道袍已經讓汗水完全打濕了,巨大的痛意讓他腦子出現空白……心只里想著快點結束吧,快點結束吧。
仙靈氣一直沿著靈根直接,直到游到秋名青額骨前……扶搖鳳眸一斂,眼底寒光乍盛。
果然是……咒術。
在秋名青額骨前一輪極小黑紋,很像人的手印,不過是多了兩根手指頭在上面。這不是一般人可以種下的咒術,最少是鬼界里的修為較高的鬼修所種。
知道咒紋所在,扶搖沒有立馬除咒而是有意問起他來,「秋名青,你們秋家可有人走的是鬼修之道?」
秋名青痛到神思迷糊……半沒有听清楚扶搖所言是什麼,扶搖連續說了兩遍,他極力斂好心神才听清楚,舌尖咬出了血,一開口嘴里的血沫子直接滲出來,「我們臥虎村從來沒有什麼鬼修出現,秋家在當地所是望族,祖上只出過一名修真者還是個築基在中層。鬼修……,師叔,弟子從來沒有接觸過。」
「這倒怪了,你額角咒術是一個修為較高的鬼修所種,還有,他並沒有想經取你性命而是有意讓陰物腐蝕你。」扶搖蹙眉,聲色里透著淡淡凜冽,「我要除去你咒術,再忍一柱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