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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07 信任碎裂

漢娜半趴在冰冷的青岩上,她賣力地將手臂伸進兩塊巨大岩石的縫隙,四處模索眼楮看不見的死角——陰暗粗糙的觸感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她忍著不適感,繼續往里伸,這一伸用了太大氣力,眩暈感忽然將她裹住,方才撞出血來的腦袋嗡嗡作響。

「嗚……」

她把手縮回來,往旁邊一翻,平躺在冰冷的岩石上稍作歇息。

巨鼠出現時漢娜和露西三人的逃跑路線岔開對她已經十分不利,更加倒霉的是回頭尋找三人的那一瞬間被地上的藤蔓勾倒,從樹木叢生的斜坡上滾了下去,摔進這個陰暗的洞穴里,後腦勺重重地撞上堅硬的岩石,握在手中的魔杖也因此月兌落,掉進石間縫隙中。

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無法攀上洞口,大聲喊了露西他們好多次也得不到回應,又四處模不到魔杖的漢娜慌了好一陣子才冷靜下來。

她明白自己不熟悉無杖魔法,那麼丟掉魔杖就等同于被折掉發條的人偶女圭女圭,只得在這大得可怕又沒有多少光線的地方四處模索。可一個人在這麼大的地方找根小木棍就跟大海撈針沒兩樣,待她發現那魔杖的影子時,洞口已經沒有陽光的痕跡,滲人的紫色月光成了她唯一的光亮來源。

只差一點了,加油。

漢娜深吸一口氣,不再休息,她趴在岩石上,繼續往那道縫隙探手。

也不知是上天感受到她的毅力還是什麼,這一次漢娜剛把手伸進去就感覺指尖觸踫到一根圓滑的木棍——那毫無疑問是她的魔杖。

在手臂被這一片濕潤粘稠的惡心觸感覆蓋下,那無疑是一道希望之光。

她不停往深處探去,僵持了幾十秒仍然無法勾出魔杖,手臂開始酸痛,發麻,直到最後幾乎要失去直覺。她嘗試先把手退出來放松放松再一鼓作氣伸進去拿,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漢娜覺得十分惱火,從斜坡摔下來,滾到洞穴里已經讓她渾身都是大大小小的擦傷,那些擦傷還沾著從地面帶起來的泥土,滾下洞穴時右肩更是被尖銳的岩石削掉一整塊皮,公會標志也連皮一起被削去了三分之二,落下來之後腦袋又撞出個傷口。好幾處傷都像被火燒過一樣難受,疼痛感讓她十分暴躁。

該死的s級任務!

漢娜忍不住怒意。

該死的老鼠!

「冷靜點,漢娜。」

漢娜不知是第幾次把手拿出來,幾乎要涌出眼淚。她半跪在岩石上,仰起頭大口地呼吸,她大喊自己的名字,提醒自己不要因為這種事慌了手腳。接著她開始深呼吸,幾次吐氣後慢慢平復下來,她再一次俯下|身去,手臂緩慢地模索,指尖劃過泥土,觸踫到那根魔杖,漢娜把手臂往深處送,在她覺得手就快斷掉的那一瞬間,魔杖終于被手指夾住。

短暫的成功感過後是瘋狂加速的心跳聲。

漢娜第一次發現手指可以顫抖成這樣,她拼命讓自己堅持住不要松手,又花了半分多鐘才將魔杖從那可恨的石頭縫里拿出來。

「呼呼……」

她坐在石頭上喘氣,把那黏上泥土的魔杖用衣服擦干淨,再次抬頭觀察起這個地方,尋找離開的方法。

從她摔進來的洞口爬出去太困難了,與地面幾乎垂直的出口至少有五六米高,憑她現在的身體要從這一步步爬出去根本是痴人說夢。

用掃帚倒是能勉強飛出去。雖然漢娜的飛行課一直是低空飛過,但若只是向上漂浮她可以做到。可這地方連跟粗點的木棍都沒有,她從哪去找根掃帚施魔法飛出去?

難道要用幻影移形?

她模了模後腦,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擦傷,大大小小的傷口,各種疼痛融合起來,加上空氣冰冷,已經讓她感到意識渙散。無法集中精神使用幻影移形,無疑是自尋死路,除非她不介意自己的身體被撕扯成兩半。

「找其他路吧。」

她最後還是選了個安全的方法,從洞穴另一個方向尋找出口。萬幸的是這個洞穴並沒有被堵死,還有好幾條路可選。

漢娜用掌心覆蓋冰冷的手臂和頸部,掌心突如其來的炙熱讓她發顫。她揮揮魔杖,給自己加了一個保暖咒[1],又用幾個改造過的熒光閃爍[2],將點點燈光甩到自己周圍,並讓它們跟隨自己前進。

人都是偏好光亮的生物,四周有了些燈光照明,漢娜自己也覺得平靜許多。

洞穴十分潮濕,狹窄又陰暗,漢娜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忍著全身疼痛,模索著往前走,還不忘做幾個記號避免自己米露。可是露西給的高跟涼鞋太難走了,她沒法穿著它走太快。這條陰暗的路也太長了,長得讓她出現幻覺,是的,幻覺。

如果不是幻覺,那這隱約傳來的溫柔歌聲,到底是什麼呢?

漢娜覺得頭暈腦脹,她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多久,只是下意識向歌聲的源頭繼續走去。她微弱的顫抖,無法抑制,她因孤身一人而恐懼。

為什麼如今才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是這樣可怕的事呢?

進入霍格沃茲那麼多年,漢娜都是孤孤單單的一人生活。因為她是本該進入斯萊特林的格林普斯家族,一只長著毒牙的鷹[3],一個異類,所以在拉文克勞中一直都是被孤立的存在。

再加上母親離世,兄長失蹤,父親將本不該由她來承受的重擔壓在漢娜一個人身上。

那麼痛苦的日子都抬頭挺胸走過來了,為什麼事到如今才覺得恐懼?

視野越來越模糊,目光所能遍及之處全是岩石,壓抑的空氣快將她逼瘋。漢娜恨不得馬上炸開一個洞來擁抱新鮮空氣。在她快要撐不下去的瞬間,歌聲兀然終止。這無比寂靜的環境下,她隱隱听見呼吸的聲音。

是誰?

漢娜立刻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握緊手中的魔杖。她放輕腳步,前進得更加小心。

她已經做好準備,隨時都可以丟給對方一個昏迷咒。

但是,如果是露西他們怎麼辦?

漢娜咬著下唇。

是他們又如何?她在那個地方喊了多久露西,喊了多久格雷?可她連一聲回應都沒有得到。

連出來尋找自己都沒有的同伴,她不需要。

他們真的……沒有出來找她嗎?

剛想走出轉角的漢娜停住了。

說不定他們搜尋了許久——卻找不到她的蹤跡。而她醒來那時……早就不知是什麼時間了,有可能已經是午後,露西幾人到其他地方去找她的……有可能是這樣不是嗎?

不,不是可能。

漢娜不知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肯定,她肯定他們在拼命地尋找自己。

因為他們……他們甚至背著陷入昏迷無法行動的自己走了一整夜,一整夜都沒有將她棄之不顧……這樣的三人,一定不會放棄自己。

「格、格雷……」漢娜下定決心正想走過去,露西那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既然要等到晚上,不如你和納茲在這里看著戴利歐拉,我再出去找找漢娜?」

「不行。」格雷的聲音听上去有些奇怪,他沒有多做停頓︰「她已經走散,要是你再失蹤就更麻煩了。」

「可是、要是漢娜被抓住的話——」露西著急地反駁他。

「不需要擔心。」格雷堅定地回答,他十指交叉撐著下巴,臉色陰沉,語氣冰冷得如同他的造型魔法︰「fairytail的魔導師,沒有弱者,連這種敵人都沒法解決,她也不配做fairytail的一員。」

听到這一句話的漢娜徹底愣住。

她突然感到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方才支撐她行進的力量蕩然無存。她呆滯的靠在岩壁上,緩慢地滑坐下去。

右肩的傷口痛得快燒起來,原本印在白皙皮膚上的公會標志早就連著那塊皮膚一起被削掉,殘缺的深藍色標志□涸的血液覆蓋,幾乎要看不見。

為什麼會這樣?

漢娜反問自己,卻說不出答案。

她原本還想著回公會後好好和米拉杰道歉,讓她幫自己再印一個公會標志,然後答應她敞開心扉加入公會。

她是真的……真的想把他們,想把露西,格雷,納茲……真的想把他們當成朋友,當成同伴。

如果可以的話,還想去認識更多人。

是他們讓她燃起了希望啊。

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格雷!你這麼說未免太過分了!」露西驚呼,她沒想到格雷居然說出這麼尖銳的話,戴利歐拉的出現已經讓他失去理智了嗎?還是說,這頭災難惡魔的再次出現,不僅僅是讓他回想起失去師傅的記憶而已?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不短,可露西覺得自己還是不了解身邊這些同伴,尤其是格雷。

「漢娜可是我們的同伴!」

「正因為是同伴,我才相信她不會那麼容易被打敗!」

納茲在一邊睡得正香,即便兩人吵鬧聲越來越響亮也無法將他吵醒,哈比則吱吱嗚嗚不知道該說什麼。

露西怒火中燒,她感覺到了,格雷根本還沒把漢娜當成同伴看待。對于他來說,才接觸不過一兩天的人根本算不上同伴吧。

她一度以為格雷像納茲那個笨蛋一樣,看起來是個又笨又好騙的傻瓜,卻將公會里每一個人當成同伴——不,當成家人。她以為格雷像納茲一樣,無條件的去相信每一個人,可她沒有想到的是——格雷不是納茲,他所擁有的過去,比納茲更加陰郁,更加……冰冷。

他是冰,無法像納茲那樣溫暖他人,也無法像納茲那樣……把後背交給剛見面的公會成員。

「格雷!你這根本不是信任!」

露西憤怒地扯過深色背包,調頭大步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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