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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如蠅在喉(3)

去吃晚飯的時候,意外的在餐廳看到那個叫林希的男子。

「凌助理,我現在要過去跟他說幾句話,你不會把人家怎麼樣吧?」

凌川沒有吱聲。下午,陶以深的原話是‘別讓她再哭’。所以,凌川只能斟酌辦理。

見凌川沒什麼反應,她也就朝正在就餐的林希走去。看他一個人吃飯,之前又听說他是來旅游的,應該是沒有同伴吧。

「我能坐下嗎?」

她這樣說的時候,林希已經抬起頭看到她了。事實上,她也沒有等林希同意,便已經坐下了。林希回頭看了看四周,凌川就站在不遠處,而且那兩個保鏢跟門神一樣站在餐廳門口。

「我說小姐,還有完沒完?」

「林先生,我是來道歉的。下午給你帶來的不愉快,我在這里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道歉?你要真想道歉,那就陪我看晚上的煙火表演吧。」

金粟蘭看了一眼凌川,似乎猶豫了那麼幾秒鐘,然後才點點頭。

「那個,沒關系嗎?」林希示意了一下一直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的凌川。

「你害怕嗎?」金粟蘭笑問。

林希的笑容有點尷尬。他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人,但可以肯定的是那邊那個男人絕對不是這個女人的愛人。

「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不會再有下午的事發生的。」

「那,先叫點吃的。」

凌川直接被甩到一邊。想著老板的話,不能讓她哭,那就得凡事都順著她唄。那個叫林希的男人已經讓他查得清清楚楚,所以暫時是沒有危險的。她想給那個男人道歉,又或者是要一起吃飯,也就承她去吧。不然,要真的胡鬧起來,他還真拿她沒有辦法。

吃了晚餐出來,海風吹拂著她的發絲。因為原本是沒有打算去看煙火表演的,所以身穿吊帶裙的她下意識地模了模手臂。林希倒是很紳士,立馬拿了自己外套給她披上。

「謝謝!」

林希給她披外套的這個動作,讓她的腦海里劃過陶以深的樣子。那個男人也曾做過同樣的事,想起來心里會很溫暖。可是,下午在網上看到的那些照片,又像是一盆冰水潑在身上,一下子涼了半截。

兩個人往海灘上去的時候,凌川和保鏢也就那樣不遠不近地跟著。金粟蘭知道,要讓他們跟著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要保護她的安全,還是害怕她逃跑,所以才這樣看著她。

「或許我不該問,不過,你沒關系嗎?」林希始終無法忽視後邊跟著的凌川和保鏢。在她看來,這個女孩是極不情願讓人這樣跟著的,可是她好像又沒有辦法。

「只要你不想綁架我,他們不會撲過來的。」

「綁架你?你很值錢嗎?」

金粟蘭停下腳步,然後看著林希笑道︰「是的,很值錢!」

「是嗎?說說看,得有多少個零?」

「很多很多零。」

兩個人就這樣玩笑著漫步在海灘上。凌川听不到他們說什麼,但看她笑得那樣開心,似乎兩個人相談甚歡。此時,煙火表演已經開始。炫麗的煙花把夜空點燃,每一次煙火的綻放好像都是一次花開。來望從島很多天了,今晚的夜空是最美麗的。

陶以深一個人喝著酒,手機屏幕上是他和金粟蘭的照片。那是上一次在機場分別時,修悄悄拍下的。如今,他只能這樣看著照片上的女人。想到凌川說她下午哭了,他的心里便一陣難受。他,舍不得她哭,更舍不得要送她回去這樣的事。他來香港也不過兩三天,可是好像無時無刻不在想念這個女人。雖然每天凌川都會向他報告她這一天做了什麼,但是,因為沒能親眼看到她,所以心中便越發的牽掛。

「大哥!」

修來的時候,陶以深有些發呆的樣子。

「來啦!」

「辛小姐呢?」

「找她干嘛?」

「如此美妙的夜晚,大哥不讓她陪著居然叫我來,看來她是沒把大哥侍候好。」

陶以深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推給了黃彥修。

「大哥,大嫂怎麼樣?」黃彥修一邊往杯子里倒酒,一邊打听著八卦。他其實很好奇金粟蘭的反應,所以早早打了電話問凌川。不過,凌川的嘴一向很緊,所以他是什麼都沒有打听到。

「她哭了。」

「哭了?那不是要恭喜大哥了。不過,等望叢島的事都解決之後,大嫂能繞了你嗎?」

陶以深正想說金粟蘭可不是為他掉眼淚,就收到了手機短信。凌川發來的,不過卻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照片。他不過才離開望叢島幾天,怎麼就那麼快勾搭上別的男人了。今天居然還為了這個男人哭了,跟凌川大鬧。現在還一起看煙火,那個女人是真的沒把他陶以深放在眼里嗎?

修看著陶以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便湊過來看手機。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居然還有這麼火爆的消息。

「大哥,大嫂這是跟誰呀?」

「不問你會死啊。」

感覺到陶以深這是要殺人的樣子,修倒也乖乖閉了嘴。陶以深立馬給凌川打了電話,他哪里能允許別的男人染指他的女人。

「你怎麼給我看人的?是不是我好久沒罵你,你覺得我很抒情啊?」

坐在沙發上的黃彥修真的很想保持安靜,但陶以深話實在讓他忍不住想笑。罵人跟抒情有什麼關系,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而此時在海灘上的凌川只難听著陶以深的罵,反正這是在他發照片之前就已經想到會有的後果。

「你告訴她,如果想讓我把那個男人扔到海里喂魚,她就接著跟那個男人看煙火。」

凌川嘆了口氣,這老板跟金粟蘭到底是要鬧哪樣,干嘛都讓他傳話。他們自己通電話就好了,卻非要把他夾在中間兩邊難做人。

「金小姐!」

正在欣賞煙火的兩個同時回過頭來。凌川看了一眼林希,似乎也沒什麼好臉色,然後叫了金粟蘭到邊上說話。陶以深的原話,他是一字不漏地轉達。金粟蘭的臉色有點難看,不過她沒有當場發作。

回飯店的路上,才想起來外套忘記還給那位林先生。可是,現在倒回去還也很奇怪吧,而且以她現在的心情,沒準會在他的面前大哭一場。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想哭一場,這也會很奇怪吧。但是,她的心境又有誰可以理解呢。

走到飯店門口,她突然停住了腳步。她干嘛還要回飯店,她應該回陶苑才對,不然又不知道要害到什麼偶然認識的人。把外套拿去放在飯店的前台,然後還給林希留了紙條,只有簡單的一句話︰對不起,謝謝你。這是很矛盾的話語,但也是她真實的想法。

陶苑里如死水一般的寂靜。如若不是窗外還有保鏢在巡邏,她幾乎就要以為這里只有她自己。但是,她卻不知道,遠在香港有雙眼楮正在看著她。看著她在客廳走來走去,然後樓上樓下,或嘆息,或抓狂,或者是傻傻地坐在地上的樣子。

陶以深盯著手機,一支手臂支撐在床上半倚著身子。他有些後悔沒能早點帶她好好逛逛望叢島,也沒能帶她去看煙火,甚至沒能看到她今天格外的美麗。凌川走進了畫面里,他遞了一瓶啤酒給金粟蘭,然後在旁邊的地上坐下。因為監控只有畫面,听不到聲音,所以陶以深並不知道凌川跟她說了什麼。

「怎麼還不睡?」其實,凌川問的是這個。

「難道你的老板連這個也要管嗎?」

「只是我的關心而已。」

金粟蘭回頭看凌川,然後笑得有些蕭瑟。

「我給你添麻煩了吧?」

凌川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因為早就知道她會是個麻煩,而且是個大麻煩。

「罵你了?」

「你比想象的要了解他。」

「就他那個性格……」金粟蘭說這話的時候像是隔牆有耳,還下意識地看看周圍有沒有別的人。「就他那個性格,陰晴不定,好的時候像是要把人給融化了,壞的時候,」金粟蘭大嘆了口氣,「壞的時候也很要人命。」

「先生十五歲就在道上混了,而我們十五歲,還什麼都不懂。可是他,已經過著血雨腥風的日子了。在他走的那條路上,背叛或者是出賣,就跟家常便飯一樣。所以,他沒法完全相信誰。」

「難道連你也不相信嗎?」

「或許……。」凌川沒有往下說。偶爾,想到陶以深並不那麼相信他,他也覺得很受傷。可是,換一個立場,如果他處在陶以深的位置,他又能絕對相信誰嗎。

「那你會背叛他嗎?」

凌川看著金粟蘭,她這個問題好像問到點上了。他會背叛陶以深嗎?或許這才是陶以深一直擔心的問題吧。沒有人是絕對忠誠的,或許只是背叛的價碼不夠高而已。這樣想,凌川便覺得自己也很可笑。

「看來,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你問得很好。只是,我無法回答你。因為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就像我還沒有想過愛不愛他一樣嗎?」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撞了一下瓶子。

陶以深看著視頻里兩個人時而表情凝重,時而又喜笑言開,他真的有些抓狂,這兩個人大半夜不睡覺,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手機鈴聲驚碎了夜的寂。看到來電顯示上陶以深在香港的電話,她沖金粟蘭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先生!」

金粟蘭的注意力被凌川這聲‘先生’吸引過去,大半夜的還使喚人,看來凌川這活也真不好干。

「心情很好嗎?」

「嗯?」凌川被這話問得有點莫名其妙。

「居然還讓她喝酒了,不知道幾點了!是不是我不在望叢島,也管不了你了。」

被陶以深這一罵,凌川不禁皺了皺眉頭。他怎麼把監控給忘了,估計此刻陶以深正看著他呢。

「怎麼啦?」金粟蘭見他皺了眉頭,但小聲地問了一句。凌川指了指頭頂上的監控,這倒是讓她有些傻眼了。什麼時候這客廳有這種東西,難不成剛才兩個人說的話都讓他听到了?正想著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卑鄙,在自己家里還裝監控,凌川就把手機遞給了她。

「我?……」金粟蘭想說自己跟這個男人可沒話說,而凌川已經把手機放在地上離開了。所以,她只好拿起手機來。

「有話快說。」

「我想你了!」

金粟蘭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監控,然後站起身來。居然說想她了,這恐怕是她听過最好笑的笑話。

「抱著別的女人說想我。陶先生,你的喜好還真特別。」

「怎麼,吃醋了?」

「吃醋?陶先生,我又不愛你,干嘛吃醋。不過,倒像是吃了蒼蠅一樣。你知道,那種感覺在喉嚨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超級惡心而已。」

陶以深听到這話那拳頭也不由得捏得緊緊的。這個女人總是能在瞬間激起他的情緒,或開心,或憤怒,或欣喜,或悲傷。

「既然這樣,那我帶她回去,你應該也不關心了。」

什麼?居然要帶那個女人回來。金粟蘭狠狠地咬著牙。他從前說的都是屁話吧,甜言蜜語,居然差一點就信了。現在居然還要帶別的女人回來,然後讓她看他們如何恩愛嗎?

「跟我有關系嗎?倒是你,既然說了過幾天送我回中國,希望你不要失言。」

說到回中國,就好像是說中了陶以深的傷。原本心情就已經很壞了,這個節骨眼上,她居然還說要回中國的事。她怎麼可能跟一個陌生男人去看煙火,怎麼可以在他面前笑得那樣燦爛,怎麼可以對自己那般冷漠,怎麼能讓他不會這樣瘋狂的想念她。

------題外話------

昨晚因為網友們說《紅塵煙火》續的事,好像腦海里閃過好多畫面。一幫心疼于思遠的女人們,這些年一直念念不忘他最後沒能跟齊凱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糾結。所以,不只一次的在群里要求我寫續。而我自己好像也很糾結。每一次想著可以給他們一個什麼樣的後續,好像悲傷氛圍就會濃得化不開。或許,《紅塵煙火》這個故事注定了不會讓每個人都幸福,注定了要讓看過的每個人都戀戀不忘,這就像是人生里,沒有絕對完美的。我們在漫長的人生里,因為遇見了某個人,所以人生走向了另一個未知。是幸福也好,悲傷也好,只要自己覺得是值得的,那就是美好的人生。紅塵煙火,在等誰的相濡以沫?或許,這才是我們不忘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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