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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悄無聲息之中緩緩的推進,青璃不常出莊子,只在三月二十一那天應阮家小姐,未來四皇子正妃阮冉冉的邀請,去參加一個京都官家小姐的聚會,目的是為了京城百姓籌集善款,好能盡快的修繕好房屋,趕在入冬之前入住進新房。

鎮上的商業基本處于癱瘓的狀態,只有幾家吃食的鋪子還在開業,背後之人就是為了發一把災難財,原來一文錢一個的饅頭,現在十文才能買到,並且縮水很多,和窩窩頭大小差不多。

忠武將軍府的院牆重新修繕完畢,也在前院蓋了屋子還搭不少的棚子,這些侍衛,家丁在晚上終于不用睡在游廊,青璃又派人過去做飯,每天都提供好伙食。

每次水零黎來做客,都會提到趙晚春,可是青璃沒能見到她,德全班也不知所蹤,芷諺在不在京都,眾人都不清楚,趙晚晴被殺這件案子,徹底的告于段落,慢慢被災後重建轉移注意力,沒有任何人說起。

日子並不是平淡如水的,總是有很多事情發生,原本要來京都的大秦上將軍宇文鯤,突然在汝陽城折返回去,弘德帝得到消息之後,焦頭爛額,派人給大秦邊境駐守的將軍傳信,密切關注大秦的動向,宇文鯤路上耽擱了將近一個月,馬上到京都竟然折返,事有蹊蹺,莫不是要回去向大秦皇帝進言,趁著現在好派兵攻打?

弘德帝作為皇上來說,還算是一個比較開明的,對京都的百姓不錯,時常派御史們便裝來監督官員,因為往米粥里摻雜霉米,就有不少官員被降級,情節嚴重的直接罷官,讓官員們叫苦不迭,以往有點油水,這一次全部都倒出去了。

就在大家都以為大周和大秦要開戰的時候,從大秦那邊傳來消息,大秦老皇帝病重,他有三個皇子,並沒有嫡子,三個皇子正為爭太子之位斗的水深火熱,拉幫結派,刺殺暗算,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宇文鯤大概也是某位皇子的人,得到消息之後趕去支援,所以即便大周受災,兩國邊境倒是平順不少,連摩擦都少了很多。

弘德帝倒是想趁此機會對大秦發動進攻,無奈現在京都百姓還是流離失所,他只能按下這個心願,國庫不豐盈,總覺得沒底氣。

隨著農歷四月的到來,天氣越來越熱,青璃都月兌下春衫,全部改成夏季的輕薄衣裙,就在眾人覺得一切前景光明的時候,京都爆發一場大規模的時疫。

天氣熱,很多尸體都埋在斷壁殘垣之下,發出腐朽的臭味,一些老鼠吃了發臭的尸體之後變得凶殘無比,有時候還要攻擊人,有的老鼠偷自家藏的糧食,只要接觸到被老鼠啃咬過的東西,就會得一種類似鼠疫的病癥,發燒,口吐白沫,然後昏迷抽搐幾天,就會死去,一時間,京都愁雲慘淡,讓原本已經被一次地龍翻身沉重打擊的無辜百姓們雪上加霜,每天都能听到街頭巷尾嚎哭的聲音,然後有尸體被運出。

弘德帝愁眉緊鎖,連夜召集百官商議,眾人也拿不出什麼得力的辦法,最後你推我,我推你都怕皇上怪罪,就推出白若塵出來擋槍子兒,畢竟是醫治好太後怪病的神醫,應該有辦法。

于是,桃花眼就這麼無辜的被眾官員推入火坑,本著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精神,百官還掬一把同情淚,白神醫,你保重。

白若塵就這麼被推上風口浪尖,現在整個京都的百姓都在眼巴巴的盼望著,神醫大人可以解救萬民于水火,稍微家境殷實的人家,干脆舉家搬遷,這一搬遷,就擴大疫情,連京都周邊的莊戶人家都遭殃。

發生這種事是青璃早就預料好的,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古代人的執行能力太差,沒有統一的領導,所以發生這樣的事都干著急,指望皇上能救萬民于水火。

莊戶里的人家,包括將軍府的丫鬟婆子都對青璃無比信服,現在都到了對她言听計從的份上,就在這個時候,四嬸陳氏整日的嘔吐,被診斷出有一個月的身孕,府邸里的丫鬟婆子們既高興又著急,生怕那種疫病再傳到這邊。

時疫控制不住,京都人人自危,連那些官員都躲在家中,除非上朝,否則誰不也出門。

這種疫病霸道,最近白若塵在配置藥丸,發燒是關鍵,首先要退燒,因為查探尸體的時候發現很多人都是發燒過高而死的,只不過治好了東邊,發作了西邊,被折磨的團團轉之後,還是沒見到實際效果,急的他著急上火,短時間之內,就變得胡子拉碴,一臉頹廢,他真的憂心。

無奈之下,白若塵去水府找了水零黎,才發現,他自己已經成了燙手的山芋,整天和疫病的人打交道,眾人都不自覺的遠離他,他走到哪里,前後幾十米人都跑了個精光,所以只能去水府找未婚妻,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水零黎這輩子也就是這個命。

果然,水零黎真的沒嫌棄他,兩人一合計,都覺得青璃注意多,來到莊上一看,丫鬟婆子個個用面紗的東西遮住口,都在認真的清理角落的積灰,防止京都有什麼老鼠會竄過來,米面也換成了大缸裝置,莊上的房舍前,還曬著被子和床單之物,間間屋子窗明幾淨,丫鬟婆子們都帶著笑臉忙碌,見到他之後主動打招呼,並沒有什麼避諱。

青璃已經把現代的防疫知識灌輸下去,府里放置很多藥材,現在家家戶戶,連蚊蟲都不來,更別說老鼠,而且他們平時都要戴上青璃安排下發的口罩,告訴家家戶戶不能有剩菜,做多少吃多少,另外點心渣子之類也要清理干淨,房屋每天要打掃,定期消毒。

「小丫頭,你注意多,給想個辦法吧,嗚嗚。」

也就是幾天沒見,青璃已經不認識白若塵了,他穿著髒兮兮的袍子,胡子拉碴,面容也灰突突的,有嚴重的黑眼圈,眼楮里也沒了神采,桃花眼快變成呆滯的死魚眼,連耍寶都不如從前生動。

「青璃,你嘴上戴的是什麼?」

水零黎要好上一些,但是面色看上去也很憔悴,白若塵這次的成敗關系京都百姓的性命,這是實在的大事,生死存亡,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不能坐視不理,這也是被推到風口之上,白家沒有拒絕的理由。

「水姐姐,這個叫口罩,听說京都疫情嚴重,那些疫病也是飛沫傳染,所以我們府上的丫鬟婆子家丁,包括家里的佃戶,人手都有不少個,換著戴,我們注意清潔,每天洗過的衣服都要在太陽底下暴曬才行。」

青璃說了一些她的舉措,讓白若塵拍手叫好,此舉確實能起到防控的作用,特別是這個口罩,別看小小的一個,可以幫大忙!其實要是有塑膠的一次性手套更好,不過這個時代塑膠很少,只有南邊一些地方才有,運到這邊等不及。

「這個是要多注意衛生,可是疫情控制不住,我剛治療好兩個,就傳染了三個,感覺治療不過來,就是惡性循環。」

白若塵一臉的苦悶,揉著額角,醫者父母心,每當有看到有人慘死,那親人一臉悲痛恨不得自己也跟著去的表情,他都十分難過,難過到自責,白發人送黑發人,是多麼悲涼,將心比心,他臨危受命,不為表弟的皇位,不為銀錢,不為傾世名聲,只為了良心。

一場地龍翻身已經壓垮了京都過的安逸的百姓們,現在又爆發時疫,真是禍不單行。

每個皇帝在位,基本上都能趕上這樣的事,更多是因為水患過後的大澇,受災也很廣,但是卻不是在京都天子腳下,官員們輕描淡寫,皇上也未必知道疫情的嚴重性,可這次是在京都,控制不好,或許會傳到皇宮,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弘德帝當然坐不住。

「光這樣是不行的,關鍵是必須關城門,隔離,把時疫控制在京城範圍內。」

青璃原本是不想說這些理論,她其實能做的只是保證自己這邊的人受時疫的影響,但是改變京都所有百姓的生存環境,她自認為做不來,大周不皇族不姓莫,這些還是要留給耶律家煩惱。

但是白若塵也算好友之一,既然如此為京都百姓著想,青璃還是在心里為他點贊,既然都問到這,她也就知無不言,「首先,造成這次時疫的主要原因是埋藏在殘垣下的尸體,必須盡快的找到,統一焚燒,其次我已經說過,關閉城門隔離,再次就是已經有發燒,口吐白沫疑似癥狀的人都要集中在統一的地方管理,你們要有統一的大夫隊伍,來給百姓們看診,免費施藥,老鼠藥也要準備一些,和他們宣傳如何防控。」

青璃本來想說的文縐縐,但是一著急,就說了現代的大白話,但是水零黎和白若塵還是听明白了,兩個人都在沉默,白若塵還不停的用杯蓋蹭著茶杯的邊緣,進入思考模式。

窗外,垂下的柳條已經蔫蔫的,前段下雨冷的不行很多人受風寒,現在有熱的難以呼吸,正午的日頭最足,四嬸懷孕初期,都不能在那個時候出門,上次就是天旋地轉差點暈過去,多虧桂圓蓮子兩個丫鬟手腳麻利,事後青璃可嚇的不輕,四嬸肚子里的小娃可是整個莫家期盼多年的,一定不能有什麼閃失,這也是她沒有離開京都的主要原因。

鋪子還處于癱瘓的狀態,百廢待興,百姓們還需要安撫,眼下時疫亟待解決。

「我知道了!」

白若塵毫無征兆的突然大喊一聲,興奮的坐起身,把還在思考的水零黎嚇了一跳,差點摔下椅子,于是兩個人又在偏廳上演一出圍毆大戰,單是水零黎圍毆桃花眼,對方還處于興奮狀態,即使被打成了熊貓眼,也遮不住他瞳孔之中放出來的光輝。

「那你打算怎麼辦?」

青璃喝了一口水壓驚,那一聲太響還夾雜內力,讓她感到胸悶氣短。

「就照你說的辦,小丫頭,你可真是我的救星!不如我讓給你一個生意怎麼樣?口罩這個交給你,我們這般照常付銀子。」

得到啟示之後,白若塵覺得找到問題解決的方向,之前忙的太亂,越忙越沒有條理,現在冷靜下來听青璃這麼一說,頓時覺得,這場時疫也不是那麼難挺過去,這些他會馬上進宮和皇上報備。

「這個口罩沒有技術含量,尋常百姓家的婦人也都會做的,這個生意我就不接了,還有這個事情千萬別說我的注意,就說你想出來的,之前是用我們府上做一個試驗點。」

生意是不錯,但是大周現在沒有銀子,百官都唉聲嘆氣,青璃家每天施粥發藥材就損失很多銀子,她手下沒人,不想接這種買賣,現在主要的心思還是放在自家人身上,白家是白皇後的中堅力量,這個時候需要一個契機來大放異彩,主要是四皇子無論多麼有智謀,在百姓心中沒有什麼口碑,需要用這次的事件,讓大家正視四皇子耶律楚陽的存在,這對白家非常重要,對青璃自己卻是可有可無。

「小丫頭,感謝的話不說,我會稟報家主,白家欠莫家一個天大的人情。」

白若塵深思熟慮之後,也明白這次的重要性,他站起身對著青璃鞠躬,這一切看起來是多麼的正經,可是下一秒,他跳著腳喊道,「哎呦喂,閃到腰了!水零黎你這個妖女,你要謀殺親夫啊你!」

于是,兩個人又開始單方面的圍毆,青璃簡直無力吐槽。

白若塵有了方向,也就不久留,站起身和青璃告別,他需要馬上去宮里找皇上詳談,水零黎沒走,她和青璃喊上沈冰雨,三個人去了湖邊的小亭子納涼。

莊上的院子被青璃種滿了花花草草,在花園的一角,還比照空間升級後的設計,做了一個納涼的架子,上面爬滿了葡萄藤,她有用一些殺蟲的藥粉,不然夏日炎炎,帶著丫鬟坐在里面納涼,突然掉下來一個大青蟲,真是大煞風景。

因為文氏喜歡牡丹,青璃也種下很多,還有很多珍惜的品種,其中百花之王姚黃魏紫也遍地都是,在一個普通的鄉下農莊,種了滿院子奼紫嫣紅真國色的牡丹,這種行為只有青璃做的出,後來雲家少主雲隆豐還給她極高的評價,說她大俗即是大雅,其實都是她用空間水灌溉的,莊上有不少老農,卻沒有花匠,所以該有的驅蟲,剪枝也全部都沒有,屬于野生的狀態,還散發勃勃生機,四嬸陳氏閑來無事就在院中賞花,心境也比以前更開闊。

牡丹之王姚黃和魏紫開的正艷,來到莊上過來找青璃的阮冉冉還曾經賦詩一首,還留下字畫,當然,未來四皇子正妃的墨寶很值錢,所以阮冉冉心安理得的打劫走兩三株,水零黎不喜歡花,單純就是為了名貴,直接搬走,心理上絲毫沒有壓力,和自家後院差不多。

青璃覺得還是和阮冉冉這種有禮的大家閨秀相交比較好,于是收藏了墨寶,萬一有一天人家是大周的皇後,再把字畫貼到自家的鋪子里去提升格調,到時候她一定開一個花草的鋪子。

和水零黎,阮冉冉坐在亭子里閑聊,說起京都的形勢,三人無一例外的都嘆氣,目前的疫情估計也要控制幾個月,那樣和白若塵的婚事又壓後,對于這點白府很不滿,卻又無可奈何,白若塵要比淳于魔頭大上幾歲,已經到了弱冠之年,他又是白家的嫡子嫡孫,白家心急。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次時疫把硝煙四起的朝堂又重新變成了一灘沉寂的死水,從皇上到文武百官都在焦急,根本無瑕顧及派別,只能把內斗壓在腦後,大秦又風潮暗涌,邊境難得的沒有事情發生,也暫時緩解大周的壓力。

「嫁人有什麼好,要是女子可以一輩子不嫁人,沒有世俗的壓力就好了。」

水零黎抬頭望著天,應該是涼亭的頂端,語氣悲傷,卻讓青璃差點笑出聲音,一輩子不嫁人當然可以啊,去做尼姑,清心寡欲絕對沒有世俗的壓力,外人見到還要雙掌合適,叫一聲,「師太」。

「女子就是要依附男子,閨訓不都是這麼寫的。」

沈冰雨嘆了一口氣,雙手托腮,她也不想嫁人,男人的薄情寡義在她爹身上就見到了全部,她娘尸骨未寒,繼母迫不及待的進門,還帶進來一個繼妹,是爹早年的私生女,可悲可嘆!

古代有兩個獨身主義者,青璃覺得這需要勇氣,這種思想在現代都是新潮的,有多少女人頂不住壓力,最後選擇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反正就是搭伙過日子,在這個時代,除非是開明的爹娘,但是遇上指月復為婚的女圭女圭親也鬧心,對方小時候是什麼樣,長大完全不是你印象中的那個。

「水姐姐,你和白神醫最多拖不過明年去。」

青璃把水零黎從幻想帶回到現實,兩個人是青梅竹馬,至少熟悉,這就不錯了,有多少人在成親前,對方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呢。

三人都覺得這個話題比京都時疫還憂傷,又找不到什麼好話題,最後青璃和沈冰雨又給水零黎形容一下鳳陽城那邊的寒冬,那種在熱炕頭貧苦人家的溫馨。

說到鳳陽城,青璃眼底就流露出思念,她想爹娘了,想二姐,沒有二姐在,也沒有人會那麼喊她起床,都是尊敬的叫一聲小姐,想大哥,來到京都這麼久,一點音信也沒有,她也不敢輕舉妄動的聯系木蘭,一直等待大哥來找她,然後模著她的頭叫一聲璃丫頭,三哥雖然跳月兌,卻真是對她好的,還有懂事的小弟,默默做事的林風澈和李墨軒,家里對她惟命是從的丫鬟二妮……

晚上的時候,青璃在燈下寫信,她已經有幾天沒有和家里人通信,前幾天說了四嬸懷孕的消息,可是京都時疫的消息應該還沒有到鳳陽,她不想說讓家里人擔心,可又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現在沒有回去的理由,她怕爹娘以為自己被京都的富貴迷了眼,其實爹娘最近都沒提讓她盡快回去的話題,可能想在京都她能過的更好吧,回到家里,家里人不能給她提供那麼好的條件,爹娘一定很傷心,想來想去,她還是用信寫了京都目前的情形,四叔府上的情況,還在小靈的信筒里面卷了一圈一圈的銀票,這些銀子她現在用不上,全部給爹娘保管,讓他們給爺女乃大伯二伯家都蓋上新房,無論走到哪里,莫家村都是根,早晚要回去的。

青璃想念親人,那是她穿越之後最溫暖的存在,一邊寫信不知不覺的流了很多的眼淚,擦了之後又流了更多,以前在電視上看到很多年過半百的華僑在歸國的時候都會激動的泣不成聲,她還覺得奇怪,現在突然明白,對于長大的地方,總會有特殊的思念之情,那是一種歸屬感,即便是做了很大的官,在年邁之後也要告老還鄉,落葉歸根正是如此。

寫完信,青璃躺在床上,默默的懷念剛剛穿過來的歲月,即便是被人說成丑丫,頂著莫家村第一丑女的頭餃,可是她仍然生活的很好。

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青璃睡的並不安穩,她能感覺到有人在她的床前幫助她蓋被子,開始的時候以為是杜鵑,可後來想想不對勁,對方身上有種清爽的皂角香氣,讓青璃迅速的想到一個可能性。

莫子歸拉著凳子,坐在青璃的床前,才幾個月沒見,她已經長大了,臉上的疤痕沒有一點印記,皮膚都能女敕出水來,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安靜的睡顏,開始有了大家閨秀的氣質。

他莫子歸的妹妹,就是不一般,雖然這段時日他沒能出現,卻也知道她在詩會,太後的祈福宴會大放異彩,等到他想來接青璃一起回家的時候,又趕上這場時疫,他一直听到手下報告,自己的妹妹是多麼的聰明,心里也是驕傲的。

晚上的時候,得到宮里的消息,明天京城就會關閉城門,這一晃可能幾個月都不會開,他答應爹娘要回去考秀才,就必須回去,所以明天是最後期限,他想在臨走的時候,過來看自家小妹一眼。

「大哥?」

青璃揉揉眼楮,看到床前坐著的黑影,試探的問了一句,「是大哥嗎?」

窗外的明月通過開著的窗戶照進了閨房,屋里窗邊的位置一片明亮,可是他的身子在床邊的暗影里,只能看到身上的一角黑衣。

莫子歸知道自己吵醒了青璃,淡淡的一笑,黑暗中,他的表情看不真切,但是眼眸更外的明亮,「小妹,看來大哥吵到你了。」

「真是大哥!」

青璃激動的坐起身子,拉住大哥莫子歸的手,緊緊的握住,這段日子雖然盡量的轉移注意力,可是她還是會為大哥擔憂,從木蘭臥底在三皇子府邸,就能看出大哥一定是在出更危險的任務,這段時間沒有消息,她真怕有什麼意外,心都是懸著。

「傻丫頭,你哭什麼。」

莫子歸見到青璃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流下來,慌忙用袖子給她擦眼淚,還揉著她的頭發,「丫頭,你在京都的事大哥都知道,你做的很好!但是趙家,現在留著還有點用處,等到沒了價值,大哥替你結果了他們,好不好?」

「大哥,你告訴我,你會不會有危險?」

在大哥的安危面前,別的都不算事,她只擔心大哥,听木蘭說大哥是首領,那麼是不是要更危險?

「璃丫頭,木蘭應該說了一些,不過那都不是重點,你放心,大哥如果有危險的話,耶律家也換人吧。」

大哥莫子歸說的語氣很淡,但是青璃卻敏感的嗅到一些不同尋常,大哥如果有危險會關系到整個大周皇族,這是什麼邏輯,難道他是個神秘的高大上的存在?聯想起水零黎曾經說過的鬼羅剎組織,青璃了然,但是沒有點破。

大哥還是從前的大哥,只是在京都這段日子,顯得成熟一些,眼楮里閃爍著睿智的光芒,對青璃一如既往寵溺,他從袖兜里拿出愛一個雕花的鐲子,說道,「小妹,這個給你,記得,如果平日出門的時候佩戴,有危險的時候也要量出袖口的鐲子,或許有幫助,如果你遇見有人戴同款,那一定是我們的人。

窗外的月色沒有照到床邊,青璃看不真切,用手摩挲著鐲子的周圍,發現鏤空的很細致,必然是一個精雕細琢精美的手鐲。

「大哥,你又把我頭發揉亂了。「

青璃頂著雞窩頭,看著大哥面色淡淡的臉龐,只有在揉她頭發的時候眼里才帶著寵溺。

「璃丫頭,你就留在京都吧,我回去會和爹娘說,等年節的時候再來看你,四叔府里的雜事眾多,有你看著我才能放心,你也和四嬸學學管家,將來對你有幫助。」

莫子歸側頭看著床邊的外海來的小時鐘,現在時辰不早,他應該會很快離開的,下次見面或許在很久以後,那個時候,自家的小妹一定是一個大丫頭了吧,他又深深的看了青璃幾眼,這才站起身。

「大哥,你要走了嗎?是不是在關城門前離開。」

青璃抹著眼淚,穿鞋下床,從床邊的針線筐子里找出一個繡工精致的護身符,又翻找了一個大盒子,用布包裹好,「大哥,我曉得你要回家,護身符是給你的,我繡的,還有這些都是我攢下的首飾,送給爹娘二姐他們的,你替我轉達一下,我真的很想回家,嗚嗚。」

平日青璃很少哭,本身心里成熟,但是離開家這麼久,見到親人,這眼淚就不爭氣的流,想止都止不住。

「小妹,你安心,大哥都知道。」莫子歸最後又揉了揉青璃的頭,「你在京都安心住下,你的丫鬟麥芽,杜鵑,于嬤嬤都是能信任的,沒有別人的釘子,桂圓蓮子也是自己人。」

莫子歸站到了窗前,月光把他的影子拉的修長,面容也顯得明亮,濃密烏潤的長發被素白色的發帶隨意的束住,狹長的眼眸閃爍著清冽的光芒,又帶著淡淡的離愁,紅潤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一身黑衣勾勒出他清瘦卻和蒼松一般挺拔的身姿,神秘而高雅,無論是寵溺的,嚴肅的,神秘的還是如謫仙一般的,都是他的大哥,莫子歸。

「好好保重,小妹。」

莫子歸回身,給青璃一個淡笑,然後招招手,很快的消失在夜色里,青璃非常想大聲的哭喊,但是她忍住了,她目前是無法離開京都,會听大哥的話。

見到大哥之後,青璃就睡的安穩很多,心情也比從前好一些,早上杜鵑服侍她洗漱的時候,很快的察覺到。

「就是覺得最近過的太壓抑,今兒想放松一下,上次紅玉留下的錢財,被我捐出去幾百兩,現在還剩下不少,這次地龍翻身,府里的丫鬟婆子侍衛都做的很好,雖然現在不是年節,我也不能小氣,通知下去,晚上集中領紅包!」

青璃一高興,就想起曾經的打算,杜鵑也高興的很,反正這本來也不是青璃的銀子,拿別人剩下的做人情,就是不心疼。

「小姐,老奴看您氣色真好,臉色紅潤。」

于嬤嬤給青璃梳頭,也夸贊道,「您這頭發保養的好,柔順著呢,這用梳子下去就成,不用頭油,而且不月兌發。」

青璃的頭發好,還是因為總在空間里洗溫泉的作用,那現在真可以說的冰肌玉膚,以前都是麥芽服侍淨身,現在她臥病在床,青璃只能無奈的換成杜鵑,但是杜鵑對她的身材反應沒那麼大,只道是青璃發育的早,將來一定是一個凹凸有致的美人,背後卻偷偷的把消息透露給于嬤嬤,最後文氏也知曉了,還送來不少的燕窩,看來未來的兒媳真的要從小開始投資。

用過了早膳之後,府里的管家再次上門,帶來最新消息,京都已經關閉了城門,現在外面的人員禁止入內,里面的百姓也不可以出城,御林軍統一帶著口罩和手套,每天都在倒塌的房屋底下挖尸體,百姓們也跟著一起,全民行動,就是在處理尸體的時候曾經遭到眾人的反對。

古人講究入土為安,若是燒毀,將來不能二次投胎做人,老百姓們反抗激烈,開始御林軍們都是鎮壓,後來見事態有些壓制不住,這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尸首如果不火化,沒準還要被老鼠啃咬,最後危害更多的人,而且火化的好處也有很多,宣傳火化好處的都是從外海來的傳教士,他們把自己的理念通過這個機會傳播出去,這才讓百姓慢慢的接受。

白若塵每天都很忙碌,只不過幾天的時間,皇上就派人在京郊建起來一個五進的大院子,人多力量大,如此速度已經刷新青璃的認知。

建好之後,那些發燒發病的百姓都被安排在了院子里,由很多民間的大夫組成一個隊伍看診,京城內的大街上平日也有坐堂大夫,免費的施藥,百姓情緒也穩定了很多,漸漸也對未來開始新的憧憬。

因為辦法有效,民怨減少,弘德帝還大大的嘉獎了白若塵,還白府打造了一個精致的牌匾,上書,「醫手仁心」,白家在京都的呼聲也高了起來,四皇子耶律楚陽還出宮幾次,在外面視察,也在百姓面前大大的露臉。

青璃可管不了這麼多,因為四嬸孕期很不穩,主要是每天都在孕吐,吃什麼吐什麼,月份還不到就吐成這樣,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頰都凹了進去,讓青璃心疼的不行。

都說酸兒辣女,四嬸卻不吃酸也不吃辣,突然喜歡上甜食,府里每天都會做上很多糕點,但是那些東西沒有實際營養,吃了之後還容易引起血糖升高,沒辦法,最後還是小白狐羽幽出力,配置了一款藥丸,四嬸吃後果然好很多,平日里見不得魚腥味,現在也能對著水煮魚吃的噴噴香。

四叔還在京都忙個不停,每次來莊上,夫妻兩個人還要隔著屏風說話,主要是四叔擔心自己身上有疫病會傳染,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寶貝疙瘩,必須要重視,所以每次見面都和牛郎織女一樣。

弘德帝還算一個有作為的帝王,至少他能听取意見,並不昏庸,在治療疫情的同時,也號召百姓們支援災後重建,統一都是氣派的青磚瓦房,若是遇見沒有倒塌的,也直接推翻重蓋,所以現在京都的房屋雖然沒起來,卻是統一的,百姓的臉上也漸漸有了笑容。

時間一晃推進到七月,正是酷暑難耐,青璃得到消息,大哥和李墨軒雙雙中了秀才,並且被選入鳳陽城第一的岐山書院修習,隨時預備考取舉人,京都現在出入都要牌子,四嬸的肚子也有幾個月了,不過她還沒得到機會回去,因為鋪子已經修好,隨時準備開業,這個消息讓青璃高興了一段時間,回信讓爹娘把買賣開到鳳陽去,二姐在信中也說,與趙晚春還有聯系,也听說了京都的事情,十分放心不下她,不過因為自家要開新鋪子,京都又沒有開城門,若是趕上過年,青璃不能回來,二姐青薔就來京都看她,這個消息讓青璃也很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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