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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 順藤摸瓜

「不說此事,再說我無地自容。听大老板的,撤訴。」廠長心懷奸詐,卻故意裝出媚態,堆起一臉抖動的肉塊,哈哈地笑著,大聲說。

「你听我的,撤訴。我听你的,不說。咱們喝酒。」王大海用目光示意丁強開酒。王大海在想,上帝已經讓奸詐在奸詐者臉上登場了,廠長雖然用熱忱包裝著奸詐,想在大聲寒暄里掩蓋過去,沒有想到,卻從他磕磕踫踫的語調里,露出馬腳。

「大老板,小弟如果不采取這個陰招,真的請不到您呀,今天這餐飯,我來請。」廠長吆喝著,掏出皮夾,抽出一疊鮮紅的毛爺爺,拍地一聲,甩在酒桌上。他用懇切包裝的奸詐,勢利市儈,溢于言表。

「這餐飯誰請都一樣,業務還要繼續往來嘛。莫不是廠長,另有高攀。」王大海客氣地回答,仔細听,話中帶著刺。

王大海想慢慢地刺激廠長,順藤模瓜,探究出廠長使出陰招的始作俑者。心坎狡猾的人,以為這個世界到處充斥著謠言和誘騙。內心藏奸的人,總以為世界上到處都是奸詐之人,內心邪惡的人,總認為這個世界上到處是跟他一樣狠毒之人。看得出來,廠長不是那種藏得住計策之人,從他這里完全可以剖析出,廠長幕後苦思冥想合計別人之人。

「大老板,別再挖苦,能與德豪公司做上生意,小弟就已經高攀,真乃三生有幸。」廠長手抓住鮮紅的一疊毛爺爺,在桌子上刷得「啪啪」在響,看大家沒有理會,他知趣地停了下來,用食指往自己的舌尖上,蘸了一下口水,一張一張地數好五張,高高地舉起,接著對他的副廠長說,「等會,你負責買單,可不能給大老板搶著去買了。」

「你這話說清楚,什麼意思,如果要買單就干干脆脆地買,不要說風涼話。」楊民生看不慣廠長陰陽怪氣的表現,氣憤地質問。

「不要大驚小怪,廠長是有誠意,你看他不是把錢交給副廠了嗎。」丁強在一旁圓場說。

「買一個單有什麼了不起,跟你們做這麼大的生意,每筆生意及時付款,僅省下來的利息,都可以吃一次大餐。」楊民生听完丁強的解釋,心中還是不舒服,仍然在嘮叨。

「楊總,話可不能這樣說,一直沒有機會請到大老板,今天機會難得,我絕對是誠心誠意想買單,如果心中有個三心二意,遭天打五雷轟,不得有好下場。」廠長听了楊民生的話,著實如坐針氈,面子也掛不住,他立即反駁道。

「廠長的心意我領了,就當是欠我一餐酒,存在你處,下次再找機會還。今天從道理上講,由我們來請,因為是我們提出撤訴。你高抬貴手的面子,一定要我們來給,不然傳出去,不但你們不好做人,我們的名聲也掃地。」王大海看楊民生與廠長倆人爭得臉紅脖子粗,他擺擺手,沒有讓他們繼續說下去,關于今天這餐飯誰做東的問題,明確地表了一個態。

既然王大海發了話,飯桌上立刻暫時安靜下來,副廠長趁機將錢如數歸還廠長,丁強給每個人的杯子,斟上酒,王大海與廠長倆人的杯子,都斟得滿滿的,楊民生不會喝酒,象征性地斟了一點。王大海今天沒有開吉普車,他有備而來,主動要求斟滿酒,想與廠長喝幾盅,酒下到肚里,而且要有一定的數量,讓廠長激情燃燒起來,這樣就能打開他的話匣子。

「大老板說得好,撤訴听你的,這請客吃飯還是听你的,希望大老板能證明我的為人。可不能再說我是虛情假意,更不能說我是狼心狗肺。」廠長端起酒杯,向王大海表達自己的肺腑之言。

「你既不是虛情假意,也不是狼心狗肺,我們是一個戰壕里的戰友,在市場的海洋里,同屬于一條大船上的人。既然都不是外人,不論誰,講什麼話,都不要計較才對。」王大海雖然第一次與廠長面對面地深入打交道,通過幾句話的交談,感覺自己錯怪了他。其實,廠長不是一個十分奸詐之人,只不過沾染一點土豪商人的油滑,善于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罷了,屬于牆頭上一根草,風吹兩邊倒的類型,性格上也好把握,在他的心里,可以說,基本上藏不住更多的秘密。

「大老板,就憑您這句話,我敬一個酒。」廠長站起來,誠惶誠恐地看著王大海,還沒有等王大海端起杯子,廠長雙手舉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喝完酒後,還將自己的酒杯,翻過來,底朝下,在手中搖晃幾下,示意給王大海看。

「你這個兄弟,我算交定了,恕我怠慢。」王大海說完,也站起來,將自己手中端著的一杯滿酒,倒入口中。

「董事長,您只要隨意表示一下就行。」楊民生在一旁看著倆人喝酒的架勢,尤其看到王大海動起真性情,他著急地對王大海說。

「既然是兄弟之間,怎麼能隨意呢?我對廠長是不會留一手的。」王大海接過楊民生的話,一只手拿著喝完酒的空杯,另一只手緊緊地握住廠長的手,赤誠相待,一字一板地說道。

「哪有這樣的兄弟,世上難找,翻臉不認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起訴我們。」楊民生對廠長起訴的事,仍然記恨在心,對他說起話來,還是沒有好言語。

「我來敬廠長一個酒,祝願兩家之間,通過這件事,今後會合作得更好。」丁強看楊民生講話的火藥味依然很濃,便主動緩和一下氣氛。他端著酒杯,站起來,走到廠長的身後說。

「還是秀才會說話,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廠長端起酒杯,與丁強響亮地踫了一下,倆人同時喝干杯中的酒。

廠長幾杯酒下肚,好家伙,像是把他的話簍子給推翻了,纏住王大海說個沒完沒了的。一句話反復地說。王大海仔細地傾听,他雖然話是多了一點,然而他心中的底線還是守得死死的,硬是不說出,怎麼弄來德豪公司存有大量資金的帳號。不管王大海怎麼誘導,他仍然守口如瓶。

「你們爽快撤訴,表現出很大的誠意。我在這里也要向廠長以及各位,表達德豪公司的誠意,撤訴後的訴訟費用,由我們公司來全部承擔,不要你們損失一分錢。合同建議繼續生效,條件也不是針對你們一家,每一戶供貨商都一視同仁,不要隨意修改。如果廠長手頭緊,急需資金,可以跟我們楊總提出來,我會考慮借支,逐步在今後貨款中扣除。」王大海有意在飯局時,說明德豪公司開出的優惠條件,因為看得出來廠長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經熱血沸騰,情緒高漲。

「大老板這麼一說,我必須又得敬一杯酒。」廠長扯著嗓子,大聲叫道。

廠長一把搶過丁強手中拿著的酒瓶,自己倒將起來,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倒出的酒,幾次都沒有對準酒杯的口,潑灑到桌面,引起眾人的哈哈大笑。廠長意識到大家笑的原因所在,集中精力想倒準,可是感覺酒杯的口太小。于是,為避免倒得潑潑灑灑,他棄酒杯而改用喝茶的大玻璃杯,給自己與王大海一人倒上半杯,看上去,每個人的杯中足有二兩白酒。

「廠長,我們還是用小杯來吧。」王大海拿著自己的小酒杯,不理會廠長,提醒副廠長說。

「大老板,如果看得起,兄弟之間就炸個雷子。」廠長堅決地奪著王大海手中的小酒杯大叫道。

此時的廠長,身子有點東搖西晃,說話打哆,手舞足蹈,顯得氣場很大,按他的話說,酒喝到這個份上,就自然成為皇帝一樣。所以,他急切地想炸雷子,炸雷子的最突出的的兩個特點就是,一是踫杯要听到響,二要一飲而盡。兩個人把兩只杯子對撞,听到「呯」的一聲,雙方都一口,把杯中的二兩酒喝干淨,是絲毫不可打折扣的。

「廠長,我看你是在喝悶酒,這樣最傷身,心中有什麼苦水,借著酒勁一股腦地倒出來。」王大海拿著一茶杯酒對廠長勸說。他心里盤算著,自己開始比較控制,現在如果將二兩白酒一次性倒到胃里,應該能扛得住。

「來,炸!痛快。」廠長握緊茶杯,沖向王大海手中的茶杯,對踫,炸響,

這個雷在他的胃中開了花。

不容分說,廠長雖然是經過酒精考驗出來,然而,他已經將一直堅守的底線,拋到九霄雲外,此時,他對王大海滔滔不絕地說起來,像抽不完的蠶絲,越說越多。

王大海越往下听,越感覺到自己的心頭,一陣陣寒意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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