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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著肚子的梅香儒,自然是無心睡眠了。

環顧這間正臥,寬敞的房間,裝飾很少,只在四壁掛著十來副一個英俊男人的功筆細描畫像;仔細端詳,那些畫上畫的是同一個人的不同神態,有的慵懶散漫,有的譏宵冷漠,有的慍怒……不一而足,但不管什麼表情,臉上始終帶著些倨傲的神情。

這是誰?難道是她附身前這梅相爺相好的?男寵?偶像?一下引發了他的八褂情結,小心的問了梅落一句︰「爺不記得這是誰畫的?」

梅落一向粗心又快言快語,絲毫不懷疑有他,只說道︰「爺,這是門客吳冕子給您畫的像啊!」

梅相儒听了,心中衰嘆道︰這家伙可真夠自戀的了。想想現在無事,閑著也是閑著,還是多了解下這家伙的過去,免得走不了時,自己毫無準備,弄得手忙腳亂。

古人雲︰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她秦召兒一向是個謀定而後動的人,那會把自己陷入被動局面里呢。

想到這,不禁微笑著看向梅落,梅落福至心靈,一下子猜到他的用意,竟是先開口道︰「爺睡不著,不如讓大總管給您說說咱府上的事吧,也是個樂子。」

梅香儒听梅落那有些嘶啞的聲音,也不為難他,就沖牛大總管說了句︰「好,那你說說吧。」

大總管對此卻是甘之如飴,用溫潤、清和的聲音娓娓道來,如涓涓細流一般。居然把梅香儒欺男霸女,奪人錢財,欺下媚上也說的如家常般平和如常。梅相爺不禁在心中又佩服他幾分。

梅相爺自此每日早晚至少去泡四個時辰的冷水浴,自是不用提。

那毒發作卻是頻繁起來。以前隔兩日才發作,現在是每日一發作,而且一種毒在另一種毒發作完後不足六個時辰也會發作。

不過泡在寒池里,那癢和那痛倒是真沒有那麼讓人難忍了。頭不再疼只是頭暈經常發作真是難受得很了,泡在冰冷刺骨的寒池中甚至已經不怎麼覺得餓了,而且,泡不了一會他就會暈暈乎乎,大腦一片空白,進入一種無知無覺的狀態。梅香儒喜歡上了泡在寒池進入一種他稱之為假死的狀態中。然後再被放在溫玉池中,慢慢復蘇,身體回復生命狀態。有時泡的時間太長,真到皮膚都泡出皺來,他才肯回去躺下。每次僕役們看著鄭申君把相爺夾在腋下。而相爺耷拉著腦袋的樣子,像極了一個被挾持的人,心中都不免懷疑,這是那個暴躁易怒,又極重尊卑的相爺嗎?

不知這太極一樣的兩個池子,是否直有治療的功效,反正在他泡了一個多月後,雖然發作依舊頻繁,身上仍舊時有疼痛,身體情況卻是明顯好轉,比以前有精神,睡眠的時間比以前長了,手腳也可以自由活動了,只是依舊沒什麼力氣。

看到梅相儒逐漸有好轉的趨勢,最高興的莫過于李先生了。那時常發自內心的笑容洋溢在他那像極精靈的臉上,看起來有些滑稽。

梅香儒一看他這樣,不禁想他要是生個兒子會是什麼樣,是一個小精靈嗎?也一下想起他有安排人做月老,解決相府的孤男寡女過多的問題,也不知情況怎麼樣了?怎麼沒听人回報呢?自已這些天昏天黑地的把這事都給忘了,還有銘德學院也不知怎麼樣了?

笑著望一眼李先生,卻對大管家問道︰「不知道爺先前安排成親的事辦得怎樣了?」

大管家一听這話就咭咭笑了起來,說︰「相府這一個多月成親的,說親的別提多熱鬧了。相府原招的下人都是千挑萬選了來的,這一說可以成親,有在府里看上眼得,也有府外家里人給提親的,絡繹不絕。相爺讓門客做月老,現在咱府上光月老就有二十多個,還忙不過來呢。」

說到這里,背過身去,強喘幾口氣,方又說道︰「這月老也有動了凡心的,居然有二個也要成親。就是沒人敢給他們做月老。」

梅相儒好奇的問道︰「為什麼啊?」

大管家又恢復了平靜,正容說道︰「一個是給相爺畫過像的吳冕子他看上爺的三姨娘胡苗兒,另一個叫王正祈,他到爺這有三年了,即沒拜見過爺,也沒給爺出過一個主意。這次听了爺的吩咐,卻主動去做月老不說,還一下就看上了爺那天香國色的六姨娘,怕是他們早就打了主意,門客們怕爺事後怪罪是以沒人敢給他們做月老。」

梅香儒略一沉吟道︰「爺也覺得蹊蹺,不過爺即說了,那就得算話。你去給他們當月老,男娶女嫁,爺也落得清靜。」

大管家應了聲,卻又稟道︰「成親的雖多,丫環、小廝還有三三兩兩剩下的。那六百多個護衛,據說得了爺的密法,個個抱得美人歸。」

梅相儒也吃驚的「哦」了一聲,隨想起讓小廝傳的話,訕笑道︰「他們倒是听話。」

梅相爺忽然用目光上下打量起李慕道來,直到看得李先生有些發毛,才問管家︰「李先生可有找到可心的人?」

大總管小聲道︰「李先生倒還未曾找到可心的人成親。」

相爺听了,看著在房中伺候的四個如花似玉的大丫頭,意味深長的說︰「唉,府里這麼多丫頭,為什麼就沒有一個慧眼認珠的呢?」說完又不無惋惜的嘆道︰「李先生也是一代醫學大才,是爺要重用的人啊!怎麼就沒人識得這金瓖玉呢?」

那四個丫頭有三個羞紅了臉,低下頭去。只有一個杏眼,圓臉的,微側了頭,瞥一眼李先生,沖相爺脆生生的問道︰「誰看上李先生都能嫁給他嗎?」

相爺一听有門,不禁狂喜道︰「當然,你若看上先生,本相爺親自保媒,成親後,爺保證李生對你是俯首貼耳,那是絕對的‘三從四得’」

另一個丫頭不解道︰「男人還有‘三從四得’?」

相爺得意道︰「那是當然,‘三從,是夫人的話要听從……四得,夫人出門要等得……」說完沖那圓臉杏眼的丫頭道︰「怎麼樣?想好了沒有?」

那丫頭卻低了頭,有些沮喪的說︰「奴卑身份卑微,那里能做夫人!」

梅香儒不以為然道︰「爺府上的丫頭,個頂個的好,爺都疼到心里去的,哪個敢給爺娶回去做小,看爺不收拾他。」說完,故做威嚴的端起相爺的架勢對大總管吩咐道︰「爺府上嫁的娶的都必是夫人,敢到爺府上找妾的,著爺的八大羅漢,親自伺候他,給爺亂棍打出府去。」還特意的把八大羅漢咬重了聲。听得管家一哆嗦,心想,爺那八大羅漢伺候過的人,還能娶妾嗎?活著得都沒幾個!

那四個丫頭卻大喜道︰「爺,是真的嗎?」

相爺故意板了臉道︰「爺說過假得嗎?」

那四個丫頭喜不自勝,其中一個跳起來說道︰「我要去快點告訴墨菊,這下她不用擔心去做小了。」

相爺沉聲道︰「怎麼?還有人敢逼你們去做小嗎?」

那丫頭道︰「墨菊不是她家大娘親生的,原把她賣入相府,現在听說相府的丫環可以嫁娶,就又逼著他嫁到張財主家去做小,那張財主年紀一大把不說,大夫人又是個厲害的主,墨菊不肯,正鬧得尋死覓活的。有爺這句話,可就不怕了。」李先生听了年紀一大把這話,被說中要害,老臉不禁一紅。

相爺話未听完臉上已帶了怒氣,看著大管家的眼神也凌厲起來,責問道︰「爺不是讓嫁娶但憑本人自願的嗎?」

大管家臉上不帶絲毫畏怯,平靜的答道︰「小的們謹承相爺吩咐辦事,成親前一再確認男女雙方系自願,那墨菊家雖然私下鬧得厲害,卻沒有敢到管事這里提,是以小的們也好插手管。」

那圓臉的丫頭听到這也笑著給相爺解釋道︰「爺可是錯怪大管家了,咱府的管事、月老可是為奴婢們撐腰呢,那些個成親的,但凡有不願意的,只要說一聲,管事們都會勸回去呢。」

相爺這才松了口氣道︰「看來是我錯怪大總管了。牛先生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大管家依舊平和的說道︰「相爺提醒的是,小的一會傳下去,莫要弄出些怨偶來,枉費了大人的一片美意。」

相爺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確實如此,莫要把好事做成壞事。」說完笑意盈盈的對幾個丫頭說道︰「還不快些恭喜李夫人!」

那三個听了嬉鬧著上來給杏眼圓臉的俏丫頭賀喜道︰「恭喜煙翠姐姐嫁得如意郎君!」「恭喜煙翠姐姐嫁得‘三從四得’的李先生!」那最後一個最是害羞,只是小聲說了句恭喜,那前兩個丫頭已是兀自笑的直不起腰來。煙翠卻是大大方方的受了。

梅香儒看了,不禁暗自高興,這煙翠還直是符合自己給李先生娶妻的標準,果然是個潑辣,利落的主。又是老夫少妻,李先生以後怕是被這小丫頭吃得死死的!

心下正得意間,看到正在給他按頭的蘭心如依舊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嘿嘿,壞笑兩聲,故做嚴肅的對煙翠說︰「你現在也算是如心的師娘了,如心的終身大事爺就交給你了。」

那煙翠還真是潑辣,看一眼如心,又瞅一眼那個最靦腆的丫頭道︰「爺,這可不就有現成的人,我們如花,人巧,性子又好,配他剛合適。」

梅香儒望著那個叫如花的小丫頭,問道︰「你可願意嫁?」那小丫頭偷瞄一眼如心,臉已是紅的滴血,低下頭,卻不言不語。

梅香儒看她那表情,八成是願意的,見她不說話,故意調侃道︰「哎呀!煙翠,看來如花是瞧不上如心,莫不是嫌如心年紀太大?是噢!如心你今年多大了?得給你找個年齡相當的,要不讓人說你老牛吃女敕草。」

那煙翠看相爺一眼,見相爺給她眨眨眼,也故意起哄道︰「是啊!看樣子蘭先生是大了點噢!」見一邊的李慕道听了這話有些不自在,又接口道︰「奴婢喜歡年紀大點的,知道心疼人,不受氣,如花妹妹怎麼想就不知道了?」

那蘭心如倒是一本正經的給相爺回了句︰「小的今年虛歲三十有八了。」

那小丫頭低聲說了句︰「爺,奴婢沒嫌先生年紀大。」

梅相爺又故做恍然大悟狀說道︰「那你是嫌他品貌配不上你。」

那丫環急了,說了句︰「哎呀!爺,都不是啦。」皺緊眉頭,憋紅了臉終于說了句︰「還不知道蘭先生能不能看上奴婢呢?」

旁邊兩個丫頭笑道︰「如花從上次蘭先生給他瞧過病

後,就天天惦記著他呢,自從相爺說府里的人可以自願嫁娶,她就天天擔心著,蘭先生莫要娶了別人。這下可好了。」

梅香儒心道︰剛瞧她們四個神情,就覺得有貓膩,就說嗎,煙翠誰不指偏指她。嘴上卻故意逗趣道︰「年齡差距是大了點啊!說不定心如喜歡年紀大點,持重穩當的。」

那個如花一下子白了臉,很是擔憂的看著心如。

心如手里忙著,嘴上依舊不緊不忙的說道︰「爺,心如就喜歡如花這樣手巧心靈的女子。」

梅香儒心里憤憤不平的想︰記得剛來時,心如還動不動就誠慌誠恐的跟爺謝罪,現在也能四平八穩的跟爺說話了。爺也讓你們緊張緊張。

只听梅相爺應聲問道︰「心如怎麼知道她手巧啊?」

相爺一句話,一下讓那兩個人緊張起來,還是心如喃喃道︰「她曾給心如送過一個荷包。」

看著兩人惶恐的表情,梅相爺卻話鋒一轉道︰「煙翠,你可沒如花會看人,成親後,心如一雙巧手還不把如花伺候的舒舒服服,那李先生就是再听話,除了一碗苦藥湯子,啥也不會,少不得還是你伺候他。」

一句話頓時把四個丫頭說得臉像番茄一樣紅艷艷的。

相爺也不顧及李先生的尷尬,突然吩咐道︰「牛先生,你給他倆準備好,把親成了,學院那兒,你倆都沒顧上吧?你倆也別天天在我眼前矗著了,趕緊去把銘德學院的人給招齊了,要不陸院長還不急得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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