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早,江浩宇帶著自己寫好的《陸小鳳傳奇》直奔林雄市聯華出版社,這是他打听到的林雄市最大,最權威專業,在整個出版行業亦佔有一席之地的出版社。M
換乘三路公交,江浩宇終于來到市中心,到處都是高樓林立,車輛如梭,來往的人西裝革履腳步匆匆,攔住人問清聯華出版社所在寫字樓的具體位置,一陣爭吵傳來。
「怎麼了?和你要點錢怎麼了?你看看我哪個同學穿的用的比我差?就和你要六百塊買雙鞋,你都不給?」
二十來歲中等身材,一身衣服干淨整潔的青年對著面前身材瘦弱,皮膚黝黑,穿著又舊又髒,看上去差不多六十歲,臉上皺紋密布,頭發斑白的老人咆哮道。
老人無奈難過的眼神看著身前的兒子「你前兩天不是剛買了新鞋,怎麼又要買?」
「我不喜歡那雙,想另外買一雙,不行?」青年說得理直氣壯。
「行,行」老人深知這個兒子的脾氣,自己說不,他肯定又是一番大吵大鬧「只是這個月的工資上次就都給了你,我身上也沒多的錢了」
老人剛說完,青年就憤怒地罵了起來「你個老不死的,你這麼沒用怎麼不去死啊?草,我怎麼會生在你這樣的家庭」
兒子的怒罵,讓老人的身子顫了顫,兩行濁淚流了下來,流進臉上如干裂田地般縱橫的皺紋里,卻始終無法填平這交錯的皺紋,老人顫抖著伸出漆黑,指頭布滿老繭,皸裂的手默默地抹著淚。
听到吵鬧,路人紛紛側目,一些無事的人停下來圍觀,一些有事的人則邊走邊轉過頭瞟著,人群里認識的三三兩兩低頭私語。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父親,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老人表情難過,語氣悲傷地開口說道。
青年冷笑「父親?你把錢給我,我就認你這個父親」
「沒了,一分都沒有,全給你了,每個月那點錢都給了你,我哪還有錢?」
「沒用的老不死,你一個月給的一千來塊還不夠我出去玩兩次就沒了,和打發叫花子有什麼區別?」
听著他大逆不道的言語,江浩宇氣得不輕,世上竟還有這樣狼心狗肺的兒子,就他身上那不下千塊的行頭,再看他省吃儉用的父親,這就是個喪盡天良的敗家子白眼狼。
路人中也有人看不下去出聲喝道「你怎麼能這麼對老人家?你還有沒有點孝心了?」
「對,還是不是人?」
「真是狼心狗肺,豬狗不如」
「白養你這麼大了」
眾人出口譴責,青年顯然不是好相與之人,听到罵聲轉頭惡狠狠地盯著眾人「他媽的有你們什麼事?你又不是我爹媽,要你們多嘴?」
老人一旁連連出聲,拉住青年的手臂,要他不要和人吵,青年不耐煩地甩開老人的手,一臉厭惡表情「少用你的髒手抓我,弄髒了還要洗,你到底給不給我錢,不給我把家里東西拿去賣了」
「我是真的沒錢了,你想賣就賣吧,反正家里已經沒什麼值錢東西了,就兩張破床,幾個破鍋,賣也沒人要」
「草,你個老不死的,你不是還有幾百,怎麼,準備留著買棺材?」青年說完就伸手想去掏老人的衣服口袋。
老人朝後退了兩步,一捂衣服「這三百塊是我和你媽這個月的生活費,給了你,我們只能喝水過日子了,你不出去胡混,一千多塊錢怎麼可能那麼快就用完」
「他媽的,少廢話,把錢給我,我管你們怎麼過」青年說完就上來拽老人的衣服,想要強搶。
幾個脾氣大的路人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來罵道「你他媽還是不是人?有你這樣的人嗎?」
見有人阻攔,青年不樂意了,走到那個中年大叔身前就推了他一把「你是哪鑽出來的?多管閑事」邊說邊動手。
中年大叔火氣上來了,邊罵邊回擊,使勁搡了青年兩下「什麼玩意,你這種白眼狼,我他媽今天就替你爹教訓教訓你」說完就是一拳。
江浩宇剛才看青年準備強搶,就想出手制止,此刻見這位大叔出手,也只好站在旁邊看著。
青年肩膀挨了一拳,身子向後打了幾個趔趄,雙眼凶光頓起,大罵著就要再撲上來,看這架勢顯然屬于那類整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閑的社會不良青年。
一旁的老人連忙上前抱住他,嘴里喊著「別打了,別打了」
青年凶著呢,被老人抱住還手舞足蹈,大聲喊著「你給我放開,草」然後一指那位大叔「有種你他媽別走,老子和你沒完」
大叔也怒得很,卷起袖子也被路人拉住了,老人急忙開口求道「我知道你是好心,我謝謝你,可你們打起來傷了誰我也沒錢給醫藥費啊,等會再把警察招來,那就麻煩了,你別和我兒子計較,他年輕不懂事」
青年可不領情,口水四濺地吼著「你他媽的放開,老子不打死他,我名字倒過來寫」說完又開始劇烈掙扎,揮舞的手臂打在老人身上。
老人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身上的痛大概沒有心里痛吧。
沒辦法了,老人只好開口說道「我把錢給你,你拿了錢趕緊走,別惹事了」
听到有錢拿,青年馬上安靜下來「好,你把錢給我,我就走」憤怒的人越來越多,他也不知道想揍他的會不會從一個數量增加,能拿到錢,他比什麼都在意。
放開抱住青年的手臂,老人伸手入自己內衣口袋里掏出塊髒兮兮的紅布,青年迫不及待地伸手搶了過去。
老人伸了伸手似乎想要攔住,最後還是縮了回來。
打開破布,將里面小心翼翼包著的三百塊錢拿出來裝進自己褲兜里,隨手將那塊髒兮兮的布扔到地上,青年沒打一聲招呼,只惡狠狠瞪了一樣那個和他動手的中年人一樣,分開人群很快離開。
老人緩緩蹲子將扔在地上的布撿了起來,拍了拍塵,又裝回兜里,開始抹淚,他不知道這最後的幾百塊沒了,他和老伴這個月的生活該怎麼過,到現在,已經沒人願意借他們錢了。
圍觀的人們散去,對他們來說,這大概只是場苦情戲罷了,于他們無關。
幾個好心人掏出身上的錢塞進老人手里,江浩宇也掏出自己全部四十三塊錢給了老人,老人只是彎著腰,眼楮里滿是感激地不停道謝。
直到江浩宇離開的時候,他的腦子里還是不停響起老人滿是皺紋黝黑的臉龐,瘦弱的身體,以及他嘴里不住的「謝謝,謝謝」
吐了口氣,江浩宇感覺心里有些壓抑,無論哪個時空,多先進的文明,差距永遠都存在,想必從前自己的父母也是如此無限寬容包容「自己」,既然自己能夠穿越,有能力讓父母家人過上好的生活,他一定會努力。
「您好,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聯華出版社前台的制服長腿客服妹子看著江浩宇笑容甜美地問道。
江浩宇色色的眼神掃過她制服短裙小白花花的大腿,笑著說「我想投稿小說,請問要找誰?」
客服妹子驚疑的表情看了看江浩宇,又問「您是要投稿出版小說嗎?」類似江浩宇這種長得帥,看起來年紀不大,親自上門投稿的真不多。
江浩宇也沒辦法,這本《陸小鳳傳奇》,他大半是用電腦打的,剩下的部分為了趕時間是在學校手寫出來的,他總不能直接通過郵箱斷斷續續地發吧?只好打印出來,帶著整本小說上門了,不發郵件是因為就在同一個城市,為了省郵費。
「對,就是想投稿出版」江浩宇點頭。
客服妹子眨了眨眼「那請問您是準備自費出版嗎?」
江浩宇翻了翻白眼,故意拉下臉來「怎麼,美女,你是看不起我嗎?我是投稿讓你們給我出版銷售!這會是本暢銷書!很暢銷的那種,懂嗎?!」
客服妹子覺得江浩宇蠻有趣,那些來出版社的人大都是上了些年紀的,整天板著個臉,很少踫到江浩宇這樣可以說笑的,她張嘴發出個長長的音「哦……我懂了,稿子呢?給我吧,我幫你遞給編輯審核,你留一下聯系方式,審核結果最遲一個星期就會告訴你」
江浩宇把小說交給她,留下自己家里的電話,他絲毫不擔心小說被人看上後侵權,不說他遞上去的只是復印版,原版手稿還在他手上,帝國對于知識產權的保護極為嚴格,他也通過產權局官網對《陸小鳳傳奇》這本書在電腦上寫的部分做過備案,萬無一失。
長腿客服妹子嫵媚地看了一眼江浩宇「那未來的暢銷書作家,你是不是要給我簽個名?說不定你成名後,第一個簽名會很有價值呢」
隨後就看見江浩宇竟然真的露出一副思考的模樣,看著她笑著說「那就便宜你了,你倒是有些眼光」
「噗……」客服妹子好笑地看著他「你不會是當真的吧?」她真心只是開帥哥的玩笑,也就是她不熟悉江浩宇,換成秦婉茹,她對江浩宇此時的臭屁表現肯定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