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楚合萌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窩在拘留所里,吃不好睡不好,心理壓力又特別的大,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天,但是她整個人已經消瘦了不少。不過,現在回來了,她決定好好重新享受屬于自己的生活!
「加油,楚合萌!」
她洗漱妥當後對著穿衣鏡為自己打著氣,房門正巧在這個時候敲響了。
「客人,這是送給您的。」客房服務小姐淺笑著將一大束太陽花遞給了楚合萌。
楚合萌興奮的接過,深嗅了一口,整個人都充滿了太陽的力量。她抽出其中的卡片,上面寫著——「不管別人怎麼懷疑你,我永遠相信你的清白!」。楚合萌微微一怔,沒想到這起事件鬧得這麼大,連這個神秘的送花人都知道了?
不過,他的這句話,倒是說得她心里暖洋洋的。第一時間更新
「要是那個工作狂也能這樣跟我說就好了!」
楚合萌淺笑著將花插在了花瓶里,蹦蹦跳跳地去辦公室找邢浩東。她有好多話想跟他說,也不知道他的傷怎麼樣了?她默默在心里念叨著,人已經不知不覺的站在了總經理辦公室外。
何璐抱著文件正好回來,看見她立刻不悅道︰「你來做什麼?」
楚合萌正要敲門,扭頭看來,淺笑著回道︰「我是來向刑總報道的。」
「刑總已經知道你回來了,不用你的報道。」
楚合萌蹙了蹙眉,倏爾又想開了,是啊,這麼大的事情邢浩東怎麼會不知道?只是他既然知道自己已經回來了,為什麼不來找自己呢?是因為傷得很嚴重?那為什麼連一個電話短信的問候都沒有呢?
「刑總他……難道還在醫院里嗎?鶴喀告訴我,他已經出院了啊!」
「你的關心我會轉達的,但是現在請你不要妨礙刑總的工作。第一時間更新你們很快就會有下一次任務了,所以你最好養精蓄銳,做好充分戰斗的準備,明白嗎?」
楚合萌還想反駁幾句,可是何璐完全給她機會,竟然叫了保安上來。
「我不會妨礙你們的工作,我只是……請你轉告刑總,我很好,讓他好好養傷。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說完,楚合萌不用保安上前,自己咬著牙離開了。
何璐一直目送著楚合萌的背影進了電梯,才轉身推開了邢浩東辦公室的門,一股燻人的酒味和刺鼻的煙味立刻撲面而來,何璐嗆了幾聲,一手捂著口鼻,看著眼前滿地的煙頭和酒瓶,無奈的搖著頭,皺著雙眉,朝昏睡在沙發上的邢浩東走去。
她蹲子,輕拂過邢浩東的側臉,呢喃道︰「這又是何苦呢?」
落地窗的窗簾隨風飄飛,帶著幾絲秋雨輕打在何璐的臉上。她擔心邢浩東又著涼,又怕辦公室悶熱嗆人的空氣燻壞了他,只能起身稍稍虛掩著窗戶。窗外的天灰蒙蒙的,一層秋雨一層涼,戶外的人幾乎都穿上了薄外套。楚合萌穿著單薄的酒紅色的短袖,不禁打了個寒顫。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剛剛起床的時候,天色不都是好好的嗎?」
她抬頭望著天呢喃著,腳下沒留神,忽然在轉角的地方撞到了一個人。
「對不起……」
楚合萌趕忙道歉,幫著那人將散了一地的文件收拾了起來。
「怎麼心神恍惚的樣子?還在為拘留你的事情耿耿于懷嗎?」
楚合萌听見那人的聲音十分耳熟,抬頭看去果然是楚決明。
她勉強笑道︰「我只是在想今天變天了。對于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我不會再計較了。」
「哦?你既然是被人冤枉的,不想找出冤枉你的人?」
「找出來又怎麼樣?」
楚合萌眨巴著大眼楮問著,楚決明卻被她問得一愣,躑躅起來。第一時間更新
「連你都不知道,我又何必再去查呢?我想肯定是我無意中得罪了什麼人,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說來說去,也是我不對在先。所以,得饒人處且饒人,我不想再追究這件事了。」
楚決明揚著眉梢笑了起來,「沒想到你的胸襟這麼大!如果人人都能如你這樣,世界不知道清淨多少。你準備去哪里?」
「鶴喀約我今天過去,說是要做好吃的給我吃。」
「那我不耽誤你,快過去吧……對了……」
楚決明一面說著一面月兌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楚合萌的身上,叮囑道︰「下雨了,多穿點。」
楚合萌道了聲「謝」,說自己已經習慣了,便迎著朦朦的細雨朝西餐廳走去。
楚決明一直望著她,眼神深邃又復雜,連樓上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的何璐都不由得一震。
楚決明轉身繼續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和王記者約好了今天見面,果不其然,王記者一大早已經候在了他的辦公室外。
「新聞人的精神永遠都是這麼的好,請進吧,王記者。」
王記者推了推眼鏡,手里握著采訪本和記錄筆,背著相機包,跟在楚決明的身後進了辦公室坐下,笑道︰「這麼好的大獨家,我又怎麼能錯過呢?我就是靠這口吃飯的!」
「我要的資料呢?」
王記者得意的從相機包里抽出u盤,遞給了楚決明,道︰「絕對不會讓你後悔。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楚決明打開了u盤里的文件,除了采訪記錄和成稿外,還有不少當時楚合萌的照片。
「我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是她放學被同學欺負。他們都嘲笑譏諷她,不過這個孩子的脾氣很倔,明明個頭比別人矮很多,只是小學一年級的學生,卻一點都不肯認輸,最後這幫高年級的孩子都是被她一個人打跑的。那個時候的她,燃燒著一種拼命的怒火,只要靠近她,就會引火上身的感覺。我看她渾身是傷,要帶她去醫院,可是她卻說自己身上的錢是留著給媽媽買藥的。我才知道,她的同學是搶她的零花錢,她為了自己生病的媽媽才這麼的拼命。」
楚決明看著照片微微皺起了眉頭,她在大冬天穿得都是那麼薄,落在她身上的雪花一層一層,可是她的目光里卻連一點寒意都沒有。原來,這就是她所謂的「早就習慣了」嗎?他的心驟然一涼,想起安徒生故事里的賣火柴的小女孩,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她的妹妹,哪怕用盡他的一生也無法彌補她幼時的孤獨與彷徨!
可是他想不通,如果這個人真的是他的妹妹,那麼當年在火災里喪生的又是誰?
「有她母親的照片嗎?」楚決明迫不及待地問道。
王記者搖了搖頭,道︰「她的母親病重,臉上又有燒傷,所以執意不肯讓我拍照。」
燒傷?臉上有燒傷?
楚決明剎那間瞪圓了眼眸,不會有這麼多的巧合,絕對不會有這麼多的巧合!
他立刻又去翻找資料,激動地問道︰「她母親的名字……她母親叫什麼?」
王記者推了推鏡框,深思了起來,「我想想……過了太多年了,好像姓什麼來著?」
楚決明急躁不安的在采訪記錄和成稿里尋找著,心里是喜又是憂。他害怕這一切又是空歡喜一場,他害怕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已經過去十九年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妹妹還活著!可只因為楚合萌的一句話一個動作,他竟然會心生這樣的念頭,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冥冥之中,一種羈絆,將她帶到了他的心里,是她嗎?是楚合萌嗎?
「啊!我想起來了,她媽媽的名字叫作秦幼珊,很不一樣的名字!」
楚決明的腦袋嗡的一聲響,猶如晴天霹靂,他怔怔的望著光標閃爍的位置,「秦幼珊」三個字顯得格外的刺眼。第一時間更新他記得很清楚,每年忌日他去上墳掃墓,墓碑上清清楚楚的刻著「秦幼珊」的名字,是她……她就是自己的媽媽!原來、原來十九年前她根本沒有死!
天啊!
楚決明整個人酸軟的倒在椅背上,難以置信的在心里默默念叨著楚合萌的名字,她改了名,難怪他一開始沒有發現。楚合萌,楚合萌,她的本名應該是楚玥婷才對,是他小六歲的親妹妹啊!
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王記者一愣,趕忙說道︰「作為交換,我要的呢?」
「我已經通知公關部了,他們也準備好了資料,你去公關部就可以了。」
楚決明迫不及待地沖了出去,就連朝他走來的何璐,他都沒有看見。
「哥?」何璐輕喚了一聲,不禁詫異的皺起了眉頭。
楚決明一路狂奔,十九年,這十九年來她究竟是怎麼度過的?他以為死了十九年的妹妹,竟然還活著!十九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們要自己以為她們已經死了?為什麼她們明明還活著卻不來找自己和爸爸?為什麼……為什麼?
太多的疑惑在他心里縈繞,他要去找楚合萌把話說清楚!
如果這件事被他的爸爸知道了,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以為過世了十九年的女兒,竟然過著顛沛流離、無依無靠的生活,這是做爸爸的失職,也是做哥哥的失敗!簡直比死亡還要折磨人!楚決明奔跑在細雨中,濕潤的頭發黏在他的額前,雪白的襯衣被雨水浸濕,若隱若現他精致的肌肉,引得不少路過的客人駐足低語。
楚合萌完全不知情的坐在西餐廳後花園的雨棚下,鶴喀端著餐盤朝她走來,淺笑道︰「今天餐廳的生意太好了,只能委屈你在這里了。」
「怎麼會?有白吃的東西,我才不計較這些呢!」楚合萌眼巴巴的望著鶴喀,道,「到底是什麼好吃的東西啊?」
鶴喀揭開了蓋子,竟然是一份七成熟的西冷牛排,「你可是第一個吃我做的牛排的人!」
「言外之意,我又是試驗品了?」楚合萌淺笑著接過了餐盤,道,「不過我不介意,因為我現在完全相信你鶴喀的手藝!吹著清新的風,听听雨聲,倒也別有風情!」
楚合萌說著已經吃了一大口,鶴喀挨著她坐下,寵溺的**著她的頭,二人說說笑笑,剛才因為邢浩東而盤踞在她心里的陰霾,也漸漸散去了。楚決明背靠在轉角的石牆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雨水沿著他的臉頰滑落,耳邊听著楚合萌的笑聲,他的心里竟然蕩漾著莫名的淒楚。
「你在這里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