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山路,便改道前往冥龍山,出山後到清江城只需一天,若到冥龍山也需一天,但魏老黑一路極盡小心,盡量避開武林中人聚集多的地方,路便繞得遠了些,路上也曾踫到一幫不懷好意的,魏老黑亮出玄劍山莊令牌,便將那些人打發了。
讓魏老黑疑惑的是少主好似比原來開朗了許多,難不成是要見到玄玉主子,所以高興,也不疑有他。兩人行至傍晚時分,離冥龍山只剩兩個時辰的馬程,梅思玉見那月色正好,便提議連夜趕路,魏老黑想著晚上反倒安全些,便答應了,兩人縱馬緩行,月色明亮,照得路上雪白,天氣近秋,涼風送爽,均是覺得舒適無比。
眼看前面便入山了,魏老黑忽然止住兩人馬頭,側耳听了片刻,取出一枚哨子吹了幾下,對面有人應答了幾聲,魏老黑興奮地對梅思玉道︰「少主,是咱們的人。」兩人縱馬入林,卻不見人影,魏老黑警惕起來,扶了梅思玉下馬,擋在自己身後,雖然已無內力,卻仍是盡責守護。
細細搜尋,方听見在灌木叢後有申吟聲,找到一名身穿玄劍山莊衣飾的人,那人卻認得魏老黑,喘息道︰「魏頭領,切莫向前,我們敗了,都敗了」
魏老黑搶上去扶住,忙追問究竟何事,那人道︰「我是從冥龍山上下來的,這一路上,我們,還有武林各路豪杰,都中了毒,內力全失,一會兒便發作一次,我——我們——好難受——」說著又嘔了一口鮮血,魏老黑大驚,忙問道︰「玄劍山莊的人在哪里?玄劍莊主呢?」
那人向山路指指,便頹然倒下,似是昏迷過去了。
魏老黑雖然已無內力,不過關切之下,只想上去查看,又擔心梅思玉,回頭看看,梅思玉點頭道︰「魏大哥,你快去查看,我不是武林中人,想來不會有人與我為難。」魏老黑答應一聲,忙快步向山道跑去了。
梅思玉拴好馬,心中也是驚疑不定,難道毒尊如此厲害,上萬高手在他眼中不過是手到擒來,想起不知叟給的材料上寫的,當年毒尊就曾毒倒過千軍萬馬,如果是真的,那今天這些人也不在話下。
梅思玉信步在山腳走去,走不多遠,又發現幾名武林中人倒在地上申吟,這時也無暇管他,繼續向前,走不多遠,見到一名身穿紫霄宮服飾的人倒在草窩中,忙上前查看,卻發現此人自己認識,正是林衛,忙扶起來,不管好歹先掐了一陣人中,林衛蘇醒過來,認出是梅思玉,眼中顯出驚喜之色,一張口卻痛苦的嘔了一口血,咳嗆了幾聲,掙扎著指著一條小道說︰「宮主在後山,公子小心,有很厲害的敵人。」梅思玉將林衛扶起靠樹坐著,眼看自己也做不了什麼,心中那份擔心卻越來越重。
紫淵和玄玉,難道也出事了?他二人不是武功蓋世麼?內力也是極厲害的,應該不會輕易出事吧。一邊想著,腳下已跑了起來,從前山腳繞向後山還有很長一段路,小道崎嶇,衣衫已刮破了許多處,跌跌撞撞的總算看到前面似有人影,循聲跑去,眼前是一片開闊山谷,火把明亮,里外三層的圍了許多裝束各異的武林中人,在那平地中間的一處石台上,一個身穿紫衣的人影盤膝而坐,四只灰衣仙鶴護在身邊。梅思玉心中一陣喜悅涌出,只覺得看見這人如此歡喜,這歡喜從何而來無從細究,只是覺得自己想見他,見到他了便歡喜。正待向前,卻听見周圍有人道︰「毒仙他老人家待我們恩德如山,咱們自然要為他老人家分憂了,我說紫霄宮主,如今天龍武林已敗,天龍朝也要亡了,你快些把朝廷的降書寫了,咱們也不為難你。」周圍人鼓噪起來,梅思玉從這些人嚷的話中,漸漸听出,這些是天龍武林中投降了馮世杰一方的,看來中間的紫霄宮眾圍著的紫淵等人怕是已中了毒,這些人便來趁火打劫、猖狂無忌起來。為首的幾名幫派頭領已手持兵刃向紫淵圍了過來,只是忌憚紫淵武功,也不清楚紫淵到底中毒深淺如何,一時還不敢靠近,只是緩緩逼近。
梅思玉心中暗罵一聲「無恥」正無計可施之際,只見紫淵緩緩站起,朗笑一聲道︰「鼠輩宵小,也敢在本宮面前放肆,一個旋身,抽出長劍,內力激出,略轉一圈,只听那幾名幫派頭領已是慘叫連連,竟然是被劍氣所傷,眾人一是無聲,均料不到這紫淵竟然不似中毒。梅思玉卻看出,那四名仙鶴只是圍在紫淵身邊,絲毫沒有出手,這便不合情理了,似這等事,哪用得著紫淵動手,見那四只仙鶴靜靜立在紫淵身邊,雖然手按劍柄,卻毫無舉動。
紫淵一招逼退幾名首領,收劍而立,雙方一時僵持,正在此時,只听一陣喧嘩,又有一群人進谷來,這些人一來便沖進包圍圈,護在了紫淵身邊,原來這些是天龍武林中前來幫忙的各幫派,梅思玉一喜,又一憂,這些心向天龍的武林中人個個有些狼狽,有些人衣襟上血跡斑斑,只怕也是些毒尊手下的殘兵敗將,難以支持多久。
不知哪個發了一聲喊,頓時雙方混戰一團,站在中央的紫淵等人,卻靜靜立著未參與。梅思玉忽然驚訝得險些驚呼出來,自己見過的黑袍人無聲的出現在大石上,站在紫淵對面,對紫淵一揖,又說了幾句話,紫淵點點頭,隨那名黑袍人出谷而去,此時人群混戰,便有人看見,也無暇顧及,四名灰衣人卻未隨行,仍是站在原地。
梅思玉繞著外圈快跑出谷,悄悄跟在兩人後面,走不幾步,那黑袍人在前面笑道︰「淵郡王,後面那個小家伙你可認識?」
紫淵停步轉身,微笑道︰「思玉,過來」
月光之下,梅思玉站了出來,只見對面那身穿紫紗袍的人目光柔和,仿佛與自己熟悉了一世,又陌生了一世,分分合合之間,無比的親切又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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