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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琪臥床的這段時間,元淑總會來陪她解悶。

元淑說的最多的,還是有關于北院王府內院中的一些事情。

元淑說︰「這北院王府里里外外,與大王又過關系得女人林林總總有五十七名,前段日子不知怎的,大王命人遣散走了許多,剩下的女人,包括王妃與側妃與我在內,也不過只有十一名了。」

楊琪听的微微一驚,同時也很佩服,「元淑,你對這些事情,知道的還真清楚呢。」

元淑神情晦暗起來,眼里含著苦澀之意,幽幽的感嘆,「其實留在王府的時間長了,便會覺得這日子越發的百無聊賴,也只能用這些瑣碎的事情來打發時間……」她忽的嫣然笑起來,好似轉眼間換了個人一樣,著實的叫人捉模不透,「妹妹可知道,別的院里的夫人都可羨慕你了。」

「我這苟延殘喘之軀,有什麼好羨`.`wC`慕的。」

如今雖然她的身子明顯有所好轉,楊琪卻覺得大不如從前那般伸手自如了,也不知以後會不會落下病根……

元淑似乎不忍看楊琪這般自怨自艾,焦急起來,並輕輕按著楊琪的手,目光帶著同情,「妹妹千萬別這麼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妹妹的福氣,說不定還在後頭呢,何況大王也不會對你視而不見。」

楊琪略微一笑,像清風掠過,轉瞬不見。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可笑啊——

楊琪想要的福氣,早就被破壞殆盡了。

元淑神色恢復如常。又繼續說:「正因為大王對妹妹呵護有加,日日夜夜往蘅蕪閣里來。才惹得別院的夫人們羨妒不已。那日我听見府上的幾個丫鬟玩笑話,她們說恨不得變成蘅蕪閣里的一草一木呢。只盼能時時瞻仰到大王的威嚴。」

楊琪報之一笑,卻听身旁的雲翹對著元淑絲毫不加掩飾的冷哼了一聲。

楊琪向雲翹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雲翹盡管有所收斂,對元淑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

就在這時,阿九跑來相告,「小姐,大王來了!」

元淑很識趣一樣,款款起身,「妹妹。那我就先走了。」

楊琪本想開口挽留,望了一眼雲翹,于是改變了主意。

元淑與耶律斜軫照面,她盈盈拜倒,帶這個男人像一陣風一樣從她身邊掠過後,她才起身,離開了蘅蕪閣。

耶律斜軫見楊琪坐著,不免擔心她的身子是否吃得消,「怎麼不躺下呢?」

「將才與元淑說了一會兒話。」

雲翹酸溜溜的道:「我總覺得那個女人惺惺作態。故意在小姐跟前演戲。」

楊琪輕笑,也不責備她,只調笑道:「你敢在你家大王面前這麼放肆,就不怕他掌你的嘴?」

雲翹甚是洋洋得意。「有小姐你護著我,我才不怕呢!」

耶律斜軫莞爾道:「瞧瞧,一個婢女都這般與本王囂張。都是你平日里慣的。」

楊琪反駁,「還不都是你慣的。這蘅蕪閣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哪一樣不都是你給的?」

不待耶律斜軫說什麼。雲翹又把話題車到了元淑身上,「是啊,蘅蕪閣的待遇就是好,元夫人還不是想沾這里的光,找機會接近大王。」

「你怎麼把人家想的那麼壞呢?」楊琪就不大明白了,雲翹怎麼會對元淑有這麼大的成見。

雲翹篤定自己的看法,還對楊琪語重心長的道:「小姐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她就是沒安好心,她平日里一副賢良淑德之貌,還不知她心腸歹毒到什麼樣呢!」

「越來越放肆了。」楊琪給雲翹打了個眼色,示意她在耶律斜軫面前最好拿出分寸。

雲翹收斂了許多,卻不會改變對元淑的看法。

耶律斜軫不以為意,反倒覺得有雲翹在這里,氣氛活躍了不少。

「琪琪,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本王便不讓元淑再到蘅蕪閣來了。」

楊琪淡淡一笑,「不必了,你不在的時候,有她陪我解悶也好。」

「她都跟你說了什麼?」

「只是聊一些瑣事罷了。」楊琪一怔忪,忽的望向耶律斜軫,「我竟還不知道你有個側妃。」

不知為何,耶律斜軫這會兒心中竟有一些忐忑。

他小心翼翼的窺著楊琪的表情,緩緩開口,「鄭兒是定西將軍鄭峰的女兒,將軍去世被追封為護國公,鄭兒與本王青梅竹馬,待她守孝期滿後,便將她接到了府上。」

「既然是青梅竹馬,你們的關系一定不錯。」楊琪猜測,那時候楊琪沒有跟鄭氏見面,大約是鄭氏尚在守孝期間吧。

見楊琪臉上平靜無波,耶律斜軫失望了,他總以為楊琪會更加……更加的在意他。

楊琪忽然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像是在自言自語,「你救了我的命,對我施了這麼大的恩,我該做些什麼,才能報答你呢……」

耶律斜軫為她做這些,可從來沒想過要她報答什麼的,他只是見不得楊琪受到任何傷害……

他握著楊琪的手,「不必多想,陪在本王身邊就好。」

楊琪抽回手,閃躲著他受傷的視線,「你身邊那麼多侍衛,不差我一個……」

還有那麼多女人,她從未想過要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也不想……不想成為耶律斜軫的女人。

耶律斜軫抽動嘴角,幾次欲言又止,最終輕輕說道:「好生歇著吧。」

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耶律斜軫便走了。

雲翹焦急不已,楊琪也不笨啊,怎就看不明白大王的心意呢?

「小姐,你怎麼……」

楊琪神色黯然,快一步打斷她,「別說了。」

她並非不懂,只是視而不見罷了。

她兒女情長的對象,不應該是他,也不能是他。

從這以後過了兩天,楊琪再也沒見耶律斜軫到蘅蕪閣來。

大約是那天她的態度和言行,確實傷他極深吧……

夜里,落著雨,漸下漸大。

連串的雨珠拍打著屋檐和門窗,擾的人心煩。

楊琪泡在浴桶中,從浴桶里散發出來的奇異的藥香味,燻的她昏昏欲睡。

昏昏沉沉中,楊琪听到門扉的響動,想必是誰進來了。

她原以為那是雲翹,然而詭異感襲上來,她竟听不見那人的腳步聲。

楊琪警惕起來,凝神問道:「雲翹,是你嗎?」。

她轉過頭,卻很難透過屏風看到那人的身形。

楊琪聲落許久,仍不見有人回答,她頓時緊張起來。

若進來的人是雲翹,一定會回她的話。

「誰?」楊琪聲音一厲,正欲從浴桶中站起來,立馬想到自己當下的狀況。她低頭看一眼一絲不掛的自己,又鑽進浴桶中。

她沐浴時,不喜歡有人在旁伺候。蘅蕪閣的婢女也都知道她這個習慣,于是在她沐浴的時候,從不出沒在浴房,也就只有雲翹在門口等候楊琪的吩咐。

「雲翹,雲翹——」楊琪大喊。

興許是雲翹這會兒並不在門口,又或許是雨聲太大,吞沒了楊琪的聲音,又或是……

楊琪不敢接著想接下來的可能性,雲翹應該不會遭人毒手的!

「雲翹,雲……」

楊琪的聲音戛然而止,她頓覺毛骨悚然,背脊上爬滿了涼意,明顯感覺到身後有人。

燭光晃動之下,一道黑影籠罩住楊琪,不待楊琪回頭,便有一只手掐住她的頸子,猛的將她按進入浴桶的藥水之中。

楊琪想要叫喊,一張嘴卻被藥水猛灌進口中!

她想要掙扎,卻不敵那個人的力量!

四面八方的藥水擠壓著她,好像要將她的靈魂從身體里排斥出去!

楊琪的意識漸漸薄弱,力氣漸漸流失,掙扎漸漸平息——

那只手,終于從她的後頸松開,然而楊琪卻再沒有力氣呼吸……

在她的意識漸漸下沉,一雙手伸進浴桶中,將她給撈了出來。

朦朦朧朧之中,楊琪看不清那人的臉龐,只隱約听到有人叫她「妹妹」……

楊琪恢復清醒,發現自己躺在她屋中的床帳內。

雲翹紅著眼,跪在她的床邊,不住的垂淚。

耶律斜軫臉色冷峻,目光冰冷。

看一屋子人瑟瑟縮縮,就知道耶律斜軫雷霆將過。

立在床帳邊的元淑見楊琪張眼,便驚喜道:「大王,妹妹醒了!」

耶律斜軫忙旋轉身子,將勉強撐坐起來的楊琪托在臂彎里,「怎樣,好些了嗎?」。

後勁處還在刺痛,提醒著楊琪,這並非一場夢境。

她還沒開口,就听雲翹哭道:「都是我不好,才害得小姐差點兒喪命,求小姐、大王責罰!」

當時她唯恐水涼了,便去取熱水來,怎會想到節外生枝,險些釀成大禍了呢!

「不是你的錯,你當時若在,只怕遭人暗算,便不會在這兒了。」楊琪甚是慶幸,雲翹相安無事,她也大難不死,結果還算好。

元淑緊張道:「當時我也只是看見一道黑影從牆頭掠過去,妹妹你與那黑衣人有過近距離的接觸,可曾看清那人的樣貌?」

楊琪搖頭,手又按上後頸,「他從我背後襲擊,直接就把我按進了水里,我也沒看清他的長相。我倒是沒想到,關鍵時候,是元淑你救了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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