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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就被關到了柴房……然後我就把那個叫絢兒的打暈了,割斷了頭發,跟他調換了衣裳。躲在假山里的時候,偷听到了耶律茂跟高峰的談話,他們不想讓隆緒當上太子,就計劃在北山獵場暗殺隆緒。不知道是誰放火燒了壽安王府,我才萬幸能趁亂逃了出來,不過很快就被人發現了,壽安王府的人到處在找我,我就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楊琪不僅對耶律斜軫與安隱忽略了這件事中多一兩所扮演的角色,還隱瞞了老黑張那些乞丐的事情。

多一兩是不是黑騎軍統帥的事情,楊琪決定這件事日後再考證。至于那些乞丐本就是可憐之人,沒必要將他們牽扯到危險之中來。

安隱沉思過後,慢慢消化了楊琪所說的話,「那天晚上,听說壽安王府著火,大王與我也派了人出去找你,不過卻沒有你的音信,有個叫花子倒是來府上捎信兒。」

楊琪微微一驚,她只顧著刻意隱瞞老黑張的事情,差點兒忘了那天派到南府來報信的憨傻乞丐。

她急忙給安隱解釋,「是我拜托那個乞丐來報信的,那天夜里壽安王府的人到處在搜捕我,我不敢露面,只好找了個乞丐瞞過壽安王府的人,讓她代替我回來報信。」

耶律斜軫似有困惑,他倒不是懷疑楊琪說的話,只是有一點他想不明白,「北山之上,刺殺太子的刺客,掉下懸崖,摔得面目全非。不過已經證明,那人並不是高峰,至今沒有查證身份。」

「不是高峰……」楊琪小聲重復,她糊涂了。她幾乎能肯定當時向他們射箭的人就是高峰,畢竟眼力那麼好的人是少之又少的。既然掉下懸崖摔死的不是高峰,難不成是他的同黨?她能想得到。聰明如耶律斜軫,自然也想得到。于是楊琪在這個問題上並沒多做解釋,不過有幾件事,她不得不提。「上回你們在刑部的公堂提起,耶律茂有一個表姐?」

「你說絮妃娘娘?」安隱道。

「就是他,絮妃娘娘懷孕了。」

楊琪話音一落,耶律斜軫猛然站起身來,怒喝了一聲,「你怎麼不早說!」

看他這麼吃驚,楊琪就知道,在這之前,耶律斜軫並不知道絮妃懷孕之事。

耶律斜軫又沉穩下來,若是隆緒沒當上太子之前。絮妃懷孕絕對是個大大的不安因素,不過現在已不足為患。

讓他吃驚的還在後頭,只听楊琪又說︰「耶律茂說,絮妃曾經跟高峰私|通。」

耶律斜軫的臉變了又變,立即動身進宮。將絮妃懷孕與高峰私|通之事告訴了皇上。

不過一個大烏龍,將他搞的難堪至極。

耶律賢听信了耶律斜軫的話,特意找了絮妃當面對質。

然而絮妃大喊冤枉,請了皇上最信任的蔣御醫前來診脈,結果證明她並沒有喜脈之象。

至于私|通之事,絮妃也哭哭啼啼說絕無此事,淚水漣漣的求皇上找高峰來當面對質。

然而這時高峰去向無蹤。音信全無。

被耶律賢責備了一番,耶律斜軫灰頭土臉回南府,剛到槃離居,就听宮中傳來噩耗——

絮妃娘娘暴斃身亡!

若要一般人經歷此事,只怕是反應不過來,不過耶律斜軫就另當別論了。

听到絮妃暴斃的消息。他很快便意識到之前在宮里,皇上不過是與他逢場作戲。

只怕蔣御醫為絮妃診脈時,定是察覺到了什麼蛛絲馬跡。絮妃雖然沒有喜脈之象,卻身子虛弱,近日有小產過的痕跡。

這畢竟是皇宮丑聞。怎能向外宣揚?

蔣御醫不好當眾揭露絮妃,便私下里將絮妃小產之事告知了耶律賢。

絮妃暴斃,這大概是耶律賢一怒之下的結果。

盡管事實證明耶律斜軫是對的,他卻聰明的選擇了保持沉默,不過心里總是沉甸甸的……

耶律斜軫深知眼下不是惆悵的時候,他得去蘅蕪閣囑咐楊琪將絮妃的事情爛在肚子里。

到了蘅蕪閣,他才知道楊琪出府了。

耶律斜軫本就不主張楊琪出府亂跑,若是再出了壽安王將她挾走那樣的事情怎麼辦?他想想就會驚出一身冷汗。

楊琪出府的事情,耶律斜軫是從安隱口中得知。她必然是經過了安隱允許。

耶律斜軫不由遷怒安隱,「你怎麼能讓她出府,萬一又出了岔子怎麼辦?」

安隱覺得,有時候耶律斜軫比他更像是楊琪的監護人。

他輕笑道︰「有韓飛暗中保護者,不會出事,而且琪琪跟我保證了,半個時辰就回來。她似乎在外面又交了,拎了個食盒就出去了。」

「你確定她拎走的是吃的?」耶律斜軫深感無力,若楊琪去廚房叫張大廚開小灶,張大廚一定會派人來知會他。可過去這麼久了,張大廚那邊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安隱忐忑起來,他在蘅蕪閣轉了一圈,將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這才白著臉向耶律斜軫匯報,「之前皇上與太子賞賜的一些金銀珠寶不見了,難不成是拿去給她哥哥了?」

耶律斜軫的臉色陰沉下來,他蜷起手指在石桌上狠叩了一下,疾言厲色道︰「什麼哥哥!她哪里冒出來一個哥哥!本王叫人查了,今年春上,無論是南方,還是中原,都是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哪里來的饑荒之年!」

安隱黯然,他居然被那個多一兩給騙了。

他輕觸袖里的玉牌,覺得玉牌有些發燙……

耶律斜軫察覺他神色有異,目光凜然起來,他幽幽說道︰「那日雲翹見你給琪琪換衣裳時,從琪琪身上掉下來一塊兒玉佩,是什麼樣的玉佩?」

安隱臉色大變,他早知道雲翹是耶律斜軫的眼楮,卻沒想到什麼事都沒能瞞過她的眼楮。

玉牌的事,恐怕是瞞不住了。

安隱將玉牌從袖子里掏出來,呈到耶律斜軫面前。

耶律斜軫接過一看,臉色驟然變得鐵青。他目光犀利,憤然瞪著安隱,隱忍著怒氣,「若本王今日不問,你打算隱瞞到何時?黑騎軍統帥的玉牌,怎麼會在琪琪身上?」

安隱垂下頭,顯得小心翼翼,「琪琪說,這玉牌是她那日在北山撿到的。」

「都說黑騎軍統帥陳晉深不可測,難不成其實是個如此大意之人?」耶律斜軫一把緊握住玉佩,陷入沉思,若當日黑騎軍也在北山獵場,那事情更加蹊蹺了……

安隱覺得,當務之急,還是把楊琪找回來,追問她有關玉牌的事。

楊琪出府,徑直去了破廟。

到了破廟,她將挎來的食盒放在地上,活動了幾下酸痛的肩膀,立在門口大叫,「老黑張,老黑張——」

老黑張聞聲,從廟堂冒出頭來,然後對橫在院子里的一群乞丐揮了揮手。

那群乞丐便自動騰出一條路來,在楊琪進入廟堂之後,他們又封住了院子。

老黑張對楊琪抱拳作揖,「听說你救駕有功,皇上跟太子都給你賞賜了,恭喜恭喜——」

楊琪驀地紅了眼楮,「救駕有功算什麼,他們賞賜再多東西,也換不回來我朋友的命!」

老黑張本來還不甘心呢,救駕的事兒,他們這些乞丐也有份兒,可功勞全讓楊琪獨佔了!

他瞄了一眼地上的食盒,口氣有些酸,「你就拿些吃的打發我了,還真當我是叫花子啊……」

「你自己打開看看吧。」

老黑張彎著身子打開食盒的蓋子,發現竟是滿滿一盒子的金銀珠寶,價值少說得有一萬兩!

周圍的乞丐一哄而上,爭搶著要分這些寶貝。

「這些就當是謝謝你們之前的幫忙。」這會兒估計也沒人在听楊琪說話,一個個都跟瘋了一樣。她瞥見那天給南府報信的憨傻乞丐,便拉著他問,「那天你給南府捎得信兒,是北山西南,還是北山東南?」

這憨傻乞丐手臂上掛了一條珍珠項鏈,听楊琪這麼一問,認真思考起來,抓兒腦袋,想了又想,「東南……西南……我忘 !」

楊琪神色一黯,失魂落魄跌坐在石墩兒上。她居然讓這麼一個又傻又楞的人去給南府報信……

見楊琪兀自流淚,老黑張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對那憨傻的乞丐大喝道︰「憨子,跪下!」

他的聲音震耳欲聾,周圍變得安靜下來,不管搶沒搶到金銀珠寶的,紛紛退到了一邊。

老黑張將憨子拎到楊琪面前,厲聲質問︰「你那天去報信的時候,到底說的是東南,還是西南?」

憨子抱著頭,嚇得不敢直起身來,他哭哭啼啼,「我想不起來 ……」

「算了……」楊琪別過臉,沖老黑張擺了擺手,「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追究了。」

老黑張跟那天帶路的小天對視了一眼,露出了復雜的神情。他向來愛財,也不管財路來的正不正,可現在卻覺得手上的金元寶十分沉甸。

「小天,你把東西拿出去給弟兄們分一下。」老黑張故意將廟堂里的人支開。

小天也十分默契,拎著食盒,帶著人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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