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高三。沒完沒了的考試不斷刺激著學生們的神經，而老師拖堂的現象也來越普遍。很多時候一節課結束之後大家就只剩下跑著去一趟洗手間的時間了，年級里有傳言一些意志力強大的人都是穿著尿不濕來上課的。
剛剛結束的一場連堂測驗讓昨天沒睡好的何天羽備受折磨。白老師走進教室的時候他還趴在桌子上打盹，一旁的黃雅妮見狀趕忙桶了他兩下。
白老師把講義放到講台上之後站直身子喊了一聲︰「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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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是關于座位的。」白老師清了清嗓子，「有老師跟我反映了咱班的某些問題。我考慮了一下決定進行座位調整，所以被我念到名字的同學請起立站到前面去。」
教室里傳來了一陣輕輕的嘆息。過去一年大家都是這樣坐的，彼此對于身邊的人已經非常熟悉了，在高三這個節骨眼上沒有人願意被換到一個全新的環境中去。
听到白老師叫自己名字的時候何天羽一愣。他不知道為什麼要調他的座位，但是既然老師已經決定了作為學生他是無法申辯的。
程蕙失望地看著他走到了教室前面。她其實知道那個人有的時候會在後面偷偷地盯著自己的後背發呆，為了給他的視線里增加點顏孩還會變著法地佩戴一些好看的頭花來學校。
老師一共點了十六個人的名字，而在何天羽之後隔了兩個人被叫到前面的就是程蕙。張簫這家伙也沒跑掉，他垂頭喪氣滿臉舊社會地蹭到了講台前。
老師拿著名單開始指揮了。一些之前沒有被叫到的同學按照要求坐到了現在空著的座位上，而站在前面的人也陸陸續續被分配到了新的位置。
張簫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的新座位就是何天羽原來的位置，也就是說他的新同桌是那個看上去不太好打交道的學霸黃雅妮。老師這麼做的意圖再明顯也沒有了︰一幫一一對紅，她是希望學習委員能夠幫助張簫全方位地提高成績。
程蕙的新同桌是何天羽。正在收拾東西的她忽而甜甜地笑了，要是說這次的事情有個大贏家的話那就非她莫屬了吧？
何天羽偷眼向教室後面看了一下，目光交匯的瞬間李凝凝似笑非笑地朝他擠了擠眼楮。唉，今天放學後少不了又要被她擠兌一番了。
他把桌套拿起來抖了抖就往課桌上套去，剛弄上一邊他便發現這張桌子有些不一般。桌面中間偏右手邊的位置可以看到數個輕輕的刻痕，低下頭仔細一看原來是「凝凝」兩個字。
有些無奈的何天羽趕緊套好了桌套。之前坐這里的那位也太不小心了吧？這萬一被老師發現了可不是小事，你走的時候至少也記得要毀尸滅跡啊？沒辦法，這個工作只能由他何副班長找時間親自代勞了。
「你的東西掉了。」程蕙把掉到自己那邊地上的一塊橡皮撿起來放到了何天羽的桌子上，掩口輕笑道︰「以後還要請小羽多多幫助啊，就是可惜你上課睡覺的時候我沒法幫你擋著了。」
何天羽干笑著不好意思地道︰「都高三了我可不敢上課睡覺，不過走神什麼的可說不好。當我的同桌可是很累的，如果我這里出了什麼岔子可要及時提醒我哦？」
程蕙使勁點了下頭並「嗯」了一聲。
下課了。壓抑了一節課的同學們迅速三五成群地討論起換座位這件事來，而對此興趣缺缺的何天羽又一次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丁華興沖沖地跑到了高三1班的門口。最近有一部由程蕙很喜歡的小說改編的電影要上線了，他是特意跑過來當面邀請女孩和自己一起去觀影的。高三太忙沒時間？就算再忙也要注意勞逸結合嘛！
在門口站定的丁華一眼沒找到程蕙，失望之下他便想著下個課間再來；誰知就在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目光所及之處卻看到了心上人的身影，但他那句就要喊出口的「小蕙」終究還是卡在了喉嚨里。
程蕙的美目正流連在新任同桌的臉上。幾秒後她微微揚起嘴角把一張紙巾折了幾折，隨後又輕舒玉手小心翼翼地把它塞到了何天羽嘴下面。做這件事之前她留意了身邊有沒有人注意自己，但她卻沒發現站在教室外面的丁華。
這是程蕙從未對丁華展現過的溫柔。像她這樣性格的女孩可能時時刻刻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但是剛才那種深情款款的關懷卻是除了她心中的那個人之外誰都無緣享受的。
那一刻的小蕙好美啊。唯恐何天羽會被吵醒的她動作極其輕柔，因為側著頭的緣故所以她的一叢秀發輕輕地垂到了桌套上。
教室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吼。呆在班里的所有人都被驚到了，就連睡得正香的何天羽也猛地睜開了眼楮。大家的目光齊齊地向那邊望去，但是此時的門口已經空無一人了。
「誰那麼無聊發神經，精力這麼旺盛的話怎麼不到操場上去發泄一下？」何天羽不滿地嘟囔道︰「難得有空休息會，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他一低頭看到了鋪在桌上的紙巾。那上面已經有些濕潤，看上去是它幫自己避免了洗桌套的命運。
「哎，真是麻煩你了小蕙。」何天羽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上次在車上就弄髒了你的衣服，沒想到這次居然又……」
程蕙莞爾一笑。「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回家好好休息吧，你精神這麼不好會影響上課听講的。」
何天羽搔著頭應了下來，就在這時紫岩主動找到了他。「你知道剛才是誰吼了那一嗓子嗎？」
「那聲音听起來有點耳熟，」何天羽想了想回答道︰「至于是誰還真不太清楚。」
「是丁華，我想他很快就會聯系你。」紫岩提醒道︰「或許你們到了應該攤牌的時候了。」
話音剛落被何天羽調了無聲的手機便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