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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生離,卻像死別

她真想月兌只鞋子砸死他。

遷澤琰笑眯眯地在他面前做下,「來,吃包子,是素的。」

一籠冒著熱氣小包子被放在桌上。

清水並不領情,她環顧四周,「哪來的錢?」

這可是客棧的上房。

「找幾顆石頭就能變出來。」

變?

清水肅容看他,「以後不要做這種事。」

他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好。」

「我想見天帝。」清水正經地轉回正題。

遷澤琰的笑容慢慢收斂,他別過頭避開她的目光,心神不定地看向窗外。

似乎下一刻就要說:今日天氣真好。

「再拖幾天我可能會瘋。」清水繼續說。

近些日子,她明顯感受到了奇異的感覺,好似時時都不能自主控制情緒。

封印好像漸漸失去其作用。

「想死還是想瘋?」他低眸注視清水,眼中蘊藏著她看不懂的東西。

「想死。」

瘋掉的話一定很狼狽,她不想。

不因她偉大,只是要解月兌。

「……你死了我可該去哪?」他的話帶著微微嘆息的語調。

「你自有好去處的。」

「是麼?」他似只不過隨口而問罷了。

「是,你會成為仙人。」

他先努了努嘴巴,才道:「成為仙人有何用?」

「成為仙,你就長生不老,就可以永遠地看著念著喜歡的人和事物,這樣不是很好。」

「當妖怪也能實現。」

遷澤琰拿筷子漫不經心地戳開包子,剔出素菜,把包子皮夾進嘴里嚼嘗。

他皺著眉頭,好像很難吃。

見他這般模樣,清水亦沒了吃的興致,她道:"但和莫玄笙成為一伙,你遲早會被誅殺。」

「放心好了,除了你之外,我不會和誰同流合污。」

他又拿筷子挑包子皮。

清水默然地看著他的動作,明明一副嫌棄死的模樣但還要吃。

「遷澤琰。」不知怎地,總是習慣先叫他的名字。

「嗯?」遷澤琰應道。

「我好像沒抽查過你背書的情況。」

「……」他默默地抬頭,沖她迷死人地笑,「沒背。」

就知道。

「那書在哪里?」

白牙又「噌」地一閃,賤笑擴大,「孤雪峰。」

那麼大一包,雖然能隱形,但帶著還是會很累的。

清水略微思考了片刻,說一聲「知道了」便起身,把包子全推到他面前,「你出去,我困了,要休息。」

「不吃?」他挑眉。

「沒胃口。」

已經看飽了。

遷澤琰微不可察地嘆息,放下筷子重新把面包推到她這邊。

「得吃飽,若是在天帝面前餓昏了可不太好。」

「……什麼。」

遷澤琰嘆口氣,抬頭深深地望她,「不要生氣了,等你休息好,我明日就帶你去見龍不濯。」

清水稍稍遲疑才對他說,「謝謝。」

他起身,「不生氣就好。」

遷澤琰走到門處,低頭理了理衣袖才推門出去,並順手替她關上。

清水低頭,不明為何黯然。

天河兩岸,柳海如舊。

兩個人影優雅地落在河岸。

兩岸邊的河水倒映柳樹,形成女敕綠的緞帶東西而伸,中間卻又澄清見底,寬闊靜寂的水面泛著層層輕波,白光跳動。

遷澤琰往東面看去,水闊樹榮,直流無盡。

「清水,龍不濯就在附近。」他斷定。

「好,我去找他。」

「我在就此處等你。」遷澤琰對她的背影輕語。

清水在一片綠色中回過頭,細柳無聲隨風翩飛,白衣若素,她身形消瘦如同飛揚周身的柳絮,似要倒下而終究背脊直立。

清秀的面容,她神色輕淡,「若是等不到……」

「那便去找你。」遷澤琰微微笑彎一雙桃花眼,眼中深潭處,閃耀著一點惑人的黑光。

清水面上似乎有一瞬即逝的異樣,仿佛是悲傷。

她清淡一笑,道:「好啊。」

何解?

明是生離,卻像死別。

再次見到天帝,他正氣定神閑地執棋獨下。

「清水見過天帝。」清水按禮節先參見他。

那時龍不濯並沒有抬頭,而是把白子放落棋局,「過來坐。」

清水過去坐下,此處就在柳叢深處,枝條被風挑起,輕輕鞭打她的手臂。

龍不濯又下一黑子,抬眼看她良久,道,「瘦了。」

她語氣平緩,「清水最近節食。」

「哦。」龍不濯又執棋,這回卻是凝眉不動,「若是你,你會下如何下?」

「清水不敢妄動。」

「我允許你陪同我。」

她看一眼棋盤,執白棋,輕放。

他換了粒黑棋,放落局中,「贏了。」

「天帝布的局,自然是天帝為贏家。」

龍不濯輕笑,鳳眸威凜,「恨我?」

清水也笑,「當然不恨,只是天帝你這樣看我,我會腳軟。」

「呵呵,清水自小是個膽小的丫頭。」

清水垂眸,「師叔。」

龍不濯倒茶的手難以言察地抖了一下,這個稱謂,已經一千多年沒有听過。

一聲天帝,是禮儀,亦是疏離。

他把倒好的清茶放到清水面前,「說。」

「師傅和你,是在地府撿的我嗎?」

他頓住,深邃看她,「是。」

「為了殺我?」

「嗯。」

柳條猛地抽到她臉上,特疼。

「師傅他……成親了?」

有種人,明知是傷口,卻硬要把它撕開來弄個清楚,直到悲痛成殤,方能停止,她就是這種人。

龍不濯皺眉,淡淡道,「你師母叫月霜。」

「……哦。」她緊撰茶杯,節骨泛白。

清水少時結識過一個大姐姐,記不得模樣了,但知道她對清水很好,那段日子經常帶吃的來給她玩。

後來她不見了,師傅說她嫁了人,懷了孕,不能常來。

就是那一年,發生了許多事,師傅死了,清水的世界便只有她自己一人,誰都不再關注,多年過去便也就記憶模糊。

現今想想,那個大姐姐好像就是月霜仙子。

原來她害死的不止是師傅和月霜姐姐,還有他們的孩子……

現實要是打起人來,那可真是一次比一次下手重,而且還不傷身,先撕心。

它有種。

龍不濯伸手撫撫她的頭,「對不起。」

清水忽地一笑,「師叔,該對不起的是我,不是任何人,更不是你。」

他苦笑,「你沒錯。」

清水舉杯一飲而盡。

「可師傅沒錯、師叔沒錯、太極老君、步驚華、月霜姐姐也沒錯……若是我也不錯,那是誰的過?」

「天錯天的過。」

「師叔你不就是天,自黑做甚。」清水調笑他。

他失笑,「可我卻總是不能兩全,還時時做錯事,因為我的無能,而讓身邊的人離都我而去。」

「怎會呢?師傅最信任你,太極老君、步驚華亦是如此。而我,對師叔的敬佩,將直至死日。」

「清水,你可知道,不管做任何事,我都會把你的感受放于最後。」

清水低頭,賞看青花酒杯的青花紋。

「……不知道,現在也是不知道的,永遠都不會知道。」

有些事,請允許她保留想像的美好。

「好,不知便不知。」

她抬眸,燦爛而笑,「師叔,我把埋在步驚華門前的杏花酒挖出來了,今日請你喝。」

「怎麼?那可是你的心肝寶,居然舍得?」

「所以只請一次,我分了五分,我們飲一份。剩下的,日後幫我轉交給遷澤琰,步驚華,太極老君和梨久仙,算是答謝為我奔波的恩情。阿藍不飲酒,我家中所有財物留給她;錢藏在床底縱二橫四那塊地磚下,請她拿一部分幫我還清名華上仙等幾個打馬吊的朋友的債物,剩下的給她置辦嫁妝;龍意在妖帝宮你一定要去救她;最後再告訴月光仙子說我很高興她能忌妒我,但是長得比她好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可以,請她原諒我吧。」

……

「好。」

「謝謝。」

聲音,清冷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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