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的日記寫到第六天,第七天卻還是空白。
M國時間下午六點,孟清正在化妝,她現在有了手機恐懼癥,雖然已經新買了手機,卻總是把它扔得遠遠的。
給她化妝的不是別人,正是雞蛋愛好者Damon,能由大師親自操刀在臉上涂涂畫畫,孟清與有榮焉,于是也不管大師是把自己畫成蛋清還是蛋黃還是荷包蛋了。今天是時裝周最後一天,也是一周的重頭戲,眾女星們爭奇斗艷,力爭在各大時尚雜志網站上留下自己最美的一面,孟清要求不高,只想在時尚雜志娛樂新聞上看到自己,真不想在國際新聞軍事新聞之類的硬新聞版塊看到自己……不過,後來當她真的出現在那些版塊時,她自己也看不到了。
Damon平日在工作時間都是關機,而現在為了孟清也把手機開了起來,此時手機嗚嗚想起來,他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眉筆,拿起電話卻並不急著接通,而是拿出耳機戴在孟清耳朵上才按下接听。
「清清!」
「啊?」
電話那頭傳來白陸軒焦急的聲音,孟清有些意外。
「電話怎麼不接?」
「額?我把它扔得遠遠的……你懂得。」孟清有意將話說得輕松,不讓他覺得自己害怕。
「你在哪里?我已經下飛機了。」
「什麼!」
孟清的預感終于成真,白陸軒還是來了。之前雖說不要他來,但現在來了,她心底的微波,總算捋平了些,只巴不得現在就躲進他懷里。只是時裝周之初就簽好的活動,不能不出席,她自己不是一個人,要是她失約,連帶著Damon和自己之前的經濟公司都會受影響,這不是小打小鬧,不能她蠻不講理就跑了去談戀愛。
時裝周最後的紅毯已經開始,孟清只盼早早完成工作能與白陸軒相見。萬眾矚目中,眾人期待的Damon的車停了下來,Damon先下了車,他一反平常隨意的民族風,這次穿著一身月白西裝,那料子與平常的西裝料子不同,是蠶絲配以銀線織成,如果是白陸軒穿白色是貴氣,那Damon則是仙氣,眉目間透出的經歷世事沉靜平和的仙氣。而孟清也穿著同樣料子做成的裙子,整個人看起來,倒像是古典主義的雕塑。
兩人挽手走過,鎂光燈閃爍,星月無輝。
孟清超各處的攝像打著招呼,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個人影,她嘴角的笑容還在,眼圈卻紅了。就算他隱與芸芸眾生,做著和所有人一樣的事,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冬瓜在一旁看著焦急,幾次想把身旁的人的相機搶過來。白陸軒穿著再普通不過的T恤,不太熟練的按著快門對準焦距,他不顧家人反對來到這里,白家所有的人脈他都不能再用,危急時刻,信得過的只有冬瓜。發現鏡頭里的人一直看著自己,那眼楮里的淚水呼之欲出。
忽然,鏡頭里的人臉色一變。白陸軒扔下相機,沖上前去,也不知怎麼能跑得那麼快,竟將她抱在了懷里。而此時,白裙已經染血。
沒有槍聲,現場所有人甚至紛紛都花了好幾秒才意識到,這是暗殺!
白陸軒抬頭,迅速發現遠處一個極佳的狙擊點,叫道︰「快去追啊!」
現場安保人員急忙跑去。
孟清看著白陸軒,只覺得眼前的人越來越模糊,伸手想去模模他的臉,這家伙的臉長得多好啊,自己活了兩輩子都沒見過比這更好的臉了,她又想再往他懷里蹭蹭,這家伙的懷抱太暖了,孟清覺得自己越來越冷,暗罵道︰「重活一次還是英年早逝!」
救護車來得及時,醫護人員急忙將孟清拉上救護車,孟清卻一直拉著白陸軒的手不肯放。
「讓我也去!」白陸軒道!
「不行!」醫生斬釘截鐵回答。
「別擔心,我和他開車一路跟著。」Damon也對孟清柔聲說道。
可是現在孟清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種感覺很熟悉,她記得,這種生命慢慢流逝的感覺,更恐怖的是,她直覺不能上這輛救護車,她現在什麼都混亂了,唯一的感覺便是直覺,不能讓白陸軒現在離開自己。
然而她最後還是松了手,流血過多,月兌力了。
她的意識又開始下墜,這一次,她是墮入輪回還是再次重生?亦或是,重生本是一場大夢?
白陸軒上了Damon的車,隨著救護車疾行,跟著到了醫院停車場,白陸軒急著開車門,卻推了幾次,推不開門。
卻听得車內響起了音樂,那音樂他很熟悉,從小到大,每次失眠,只要賀叔叔彈這個曲子,他便能睡著,只是睡著後便是夢魘,醒不過來。
「最好的兩個實驗體。」Damon說道。
白陸軒已經失去意識,此時,車子警報沒有喚醒他,玻璃碎裂的聲音沒有喚醒他,玻璃扎進他的血肉也沒有喚醒他,有人聲嘶力竭的呼喊,還是沒有喚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