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哄……」
滾滾硝塵在後沖天冒起，厚實硬地亦給浩蕩車群顫震驚動，子彈月兌膛「咻咻」裂過耳側，斑魁驚駭回望一眼，慌亂間腳下跤絆失衡，失聲驚呼跌翻出數丈。
此子是了得非常，翻滾間抽槍在手，只一發便精準轟中當頭一架重型機車，「 」的聲亦翻入隨後涌前的車群里攪的大亂一片，連連追尾兼爆起沖天焰柱。
至少半數以上機車避不及而連人帶車爆毀，剩下的則分繞兩旁避開，團團合圍起掙扎爬前的斑魁，紛紛抬槍怒喝︰「干，臭小子給老子領死吧。」
「慢著。」
斑魁急呼大叫，爬起跪地，連連磕頭道︰「慢著慢著……我知你們想要那塊神奇的石頭，我已把它藏起來了，你們別殺我，我可以帶你們去找。」
「都停手。」
其間一名高大騎士振臂高呼，獨自駕車來至斑魁面前，由機車踏板上伸下右腳支地，冷聲道︰「現在給你證實是否誠心要活命的機會，馬上學狗爬地過來，再吠聲兩聲來听。」
斑魁磕頭在地未給他看見自己已怒目血紅，額頭青筋暴漲，咬牙掙扎一番，抬頭時已改換乞求式賠笑，四肢著地慢慢爬前，吠道︰「汪……汪汪……汪汪汪……」
圍眾間暴起哈聲大笑，更有人鳴槍助勢，羞辱道︰「再橫滾兩圈，吃一口地泥。」
「汪汪……」
斑魁四肢蜷縮在胸月復前如狗樣左右滾了兩圈，再翻起搖搖**，湊口在硬地上舌忝咬，食了大把澀口骯髒的沙泥入喉，嗆的連連痛咳亦還是賠笑眾人。
高大騎士下巴一指塵灰落暗的路靴，笑露一口黃缺爛牙，道︰「很好很好，現在給本爺舌忝淨靴面。」
「汪……」
斑魁笑著俯首，一滴淚忽兀落下眼眶，墜碎在鞋面呈萬千細碎，死死咬合的牙關還是張開，濕舌舌忝過鞋面留一道明顯痕跡，咽下時連同眼淚和尊嚴也一起吞下肚子。
高大騎士哈哈大笑，忽兀抬腳將斑魁踏在鞋底，狠狠碾壓他變形的右半臉，冷聲對斑魁道︰「先學做狗，才能再做人。」怪嘯大叫又揮手讓圍眾高呼起哄。
沉重路靴加合踩勁令的斑魁顴骨隱隱痕裂，面目曲扭猙獰，視線里那群囂叫的徒眾各各面目可憎，百死不惜。
世上，唯有霸權才有生存和尊嚴，除外，活如蟲芻。
若有反抗的力在，我發誓破碎壓我的天、踏裂拘我的地、屠盡負我的人，我要堂堂正正贏回失去的尊嚴。
「舉手，警察。」
包圈外有人忽兀暴喝，隨後另有一把聲音急喚︰「斑魁……斑魁……」雙方在包圈最外一層喝罵怒叫，大打出手，便見包圈不住向內退縮，漸漸裂出一條容人通行的窄道。
「斑魁！」
最內一圈人牆忽兀給股大力震飛跌開十多碼，戈賽同火斗並肩沖出包圍，前者向後者對打眼色，分做一前一後的犄角形陣推前，間中來回左右交錯以防側翼被攻破。
「媽的，攔住他們……啊……」高大騎士忽兀暴起驚喝從機車上滾跌落地，才知是斑魁趁機搬腳掀了他下來。
斑魁長身暴起，藏在胸口的那塊石頭突然騰起陰寒黑霧，竟滲肌入骨包纏住了狂跳心髒，瞬間漆黑的怒火在眸間烈燃，怒嘯如雷，提拳貫裂風雷破空轟下。
「喀」的骨碎一聲，高大騎士掩捧淌血**翻滾厲叫︰「啊……啊……快來……救……救我……」
一團青黑旋霧盈體纏舞，斑魁抽離高大騎士腰間匕首，翻身跨壓騎士，冷冷道︰「你一定沒見過會翻身騎人的狗吧？」
狠狠落匕，殷血噴濺涌射斑魁滿臉，慘喚聲震天刺耳，騎士的右眼深深貫入匕首沒至刀柄，將他牢牢盯凝在硬地上，連要扭轉來宣解痛楚亦做不到。
「砰」
一條臂粗精鐵棒由後施襲重重轟上斑魁後腦，將之轟倒在地連拖帶滾飛遠十多碼，但那施襲者卻驚掉下巴，因那條至少八磅重的鐵棒竟折成了蛇形。
大力將斑魁掀翻一路跌滾，那股黑霧雖及時滲入他腦纏裹起一層護壁，但施襲者使力太大兼出手過快，亦還是砸碎斑魁小半部頭骨，眼珠如要月兌眶跳出般突漲。
「斑魁……」
戈賽驚呼沖前給一人揮棒逼後，慌亂間背脊抵上另人，立即雙臂環後圈緊這人腰肋，趁其怒喝掙扎時發力將其與己改換位置，變的推他在前「砰」的替己痛挨了一棒。
一人斜橫里跳出，長刀擎高「刷」聲劈空裂下，在戈賽背上劃下道斜長的猙獰血口，痛的他仰頸倒抽冷氣，再給另個人橫掃一棒轟中腦側，嘔口鮮血飛跌數丈遠。
「戈……戈賽……」
沸血淌入眼窩，斑魁撐起又重重跌下，血紅視眼里戈賽已完全落在劣勢，東砸一棒骨裂交響、西落一刀血濺飛揚，但他雖血淌滿面卻還是掙扎爬前，望來向自己發笑。
這傻瓜總這樣不顧命的沖開重重危機敢來營救，真以為自己是死不掉的嗎，為什麼不能珍惜自己的命多一點，你亦是我這生想要永遠守護的同伴啊！
「別要……再……過……來……」
該死的那塊石頭為什麼現在不發力了，斑魁咬牙到裂碎，強撐神智清晰不至暈死，支肘半撐起，虛弱道︰「走啊……快離開……」
忽兀一雙細臂環入腰間系緊，一把熟悉的聲音在耳道︰「魁哥，跟我走。」
斑魁眨開眼里濃血，吃力又吃驚道︰「阿……阿回，你……怎……麼在這……里？」
身後這人血色長發遮面，眉角刀疤極長斜下，眸光凶辣反逆，雖極力裝扮老成，卻始終不掩清女敕稚氣。
阿回拖起斑魁半站，再將他右臂橫負在己肩，笑道︰「你在黑市攪的翻天覆地任誰都知道了，現在不但只荊棘要找你，連毒牙亦下了殺令要取你的頭，還有那塊威力巨大的石頭。」
「我亦是授荊棘命來抓你和尋石的其中之一。」面色冷厲陰寒，望的斑魁驚顫一抖，忽兀好笑道︰「不過你放心，我是來救你的。」
「他……」
斑魁望往奮力擊開阻礙沖前，已給劃傷十數道血長刀口的戈賽，道︰「他……怎麼辦……」
阿回快步向一架機車過去，道︰「你都快要死了，別再管其他，快走。」扶斑魁坐穩，「哄」的聲旋扭把手由車尾排出兩道紅焰，火龍般怒吼馳出。
※※※
長空間，懸月下，勁風流卷，緲雲疾行。
黑白袍兩人虛空踏足，兩件色差相反極大的寬袍隨舞獵獵飄飛，襯著半遮半掩藏在流雲間浩渺懸月，仿若一對天國神使臨界。
黑袍人望往那架開出若怒龍咆哮的機車，穿過一段黑巷後橫入長街，逆著水流密集的車行瘋狂飆馳，冷聲道︰「那小子身懷的怪石有極強的魔能波動，你去盯牢他，看是否魔族的家伙真的來了。」
白袍人輕哼道︰「又要甩開我嗎？你還記得發過誓永遠不會再丟下我……」
「夠了。」
黑袍人微喝一聲，道︰「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你亦知魔族的家伙百年來蓄勢待發，若再給它們解封封印千年的魔神，屆時百萬魔軍卷土重來，你我能擔的起此責嗎？」
「走便走。」
白袍人嬌嗔，忽兀顛倒如根疾箭樣射下虛空，降至離地百來碼高再折身橫飛，只飄虛一閃便到了長街盡頭，那架「怒龍」機車離前不足千碼距離。
黑袍人目送她離遠，再望往寡不敵眾的戈賽，輕哼聲亦顛頭倒腳裂空射下。
「砰！」
槍聲爆響，戈賽神識內忽兀勾幻出背後一名凶徒開槍的黑白體廓，連同子彈劃行裂空的軌跡一並浮出在腦，神經中樞驀的緊繃若弦，側首急偏「咻」的聲飛旋彈頭在右頰劃裂一道長口。
側首余力太大令的戈賽腳步撲虛，正恰撞入一人懷中，立時給圈鎖雙臂貼緊腰胯。但此來又恰好給了他借力機會，送勁腿膝蹬地飛起雙腳，「砰」聲正中揮刀來斬的一人胸膛。
前者痛叫跌離多丈遠，戈賽再借雙腳蕩回的余力，用後腳跟踢中身後這人小腿骨，趁其吃痛收勁再側肩旋甩將之摔遠多碼。
這際正好望見斑魁給人救走，心喜一喚，猝不及防身後橫來一柄長刀，欺進半尺距離才聞的破風聲厲響，急避亦晚矣，刀鋒斜過右肩胛劃下至左胯，幾乎將整個背脊斬裂兩半。
痛喚一聲撲飛出去，又給一旁的凶徒眾多添斬了兩刀才滾至安全地。
「喂，瘦鼠小子，你怎麼樣？」
火斗側肩滾地避了一排「咻咻」追尾的子彈，彈腰跳起，不需回身便抬手一槍，精準在一人眉心爆開個血洞，再以蛇線形急行撲向受傷的戈賽。
右臂暴長三寸兜摟戈賽腰上，兩人滾地翻開，迅速撲往一輛泊車後，「啪啪啪……」隨後追來的子彈打在車身上爆出密麻的蜂窩小洞，碎渣落散兩人一身。
「停火。」
有名粗壯的刀疤漢大喝道︰「都停火，那個差佬不能殺的都忘了嗎？過去把他抓來送回堂听堂主吩咐。」
眾人冷哼聲將自動武器推掛背後，抽拔軍刀上前。
抹淨淌入眼的血，抽口冷氣喚了聲「好痛」，戈賽皺眉道︰「你……你到底是否警察，為什麼他們要留情不殺你？難道你亦是他們的人？」
火斗粗聲氣喘，面色異常蒼白，用力掩著腰肌道︰「你哪來……的這麼多問題……你很希望他們將我……我分尸嗎？你這瘦鼠小……子……」
「你怎麼……」戈賽忽兀駭叫︰「天，你中彈了。撐住點，我現在帶你去醫院，千萬別要死掉啊。」
按壓處忽兀大量滲涌血水出來，濃紅火斗半邊腰胯，氣力松垮整人癱靠車體，虛弱道︰「你……你走……別管我……快離……開……他們是不會殺我……我的……走啊……」
車後腳步踢踏臨近，戈賽不理己身刀口亦在淌血，堅定道︰「休想我走，你救過我多次……」忽兀一陣強風由空壓下，攪的塵卷沙揚，連車亦啷啷左右晃搖。
「跟我走！」
一團黑霧如墨跡融水樣墜空落下，虛緲蕩晃的霧中伸出一手捏上戈賽右腕，「呼」的聲在眨眼連帶戈賽攀空升高五十碼，折身切入樓群間細隙間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