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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放過?不可能

司馬晨看著皇帝眼里懷疑浮沉不定,略感滿意地笑了笑。

皇帝真正起疑,才會認真去查,而皇帝能查到的真相絕對是他給皇帝的真相。

皇帝忽然又想到了大太子最近活躍頻頻拉攏群臣的舉動,他雖然五十有余,但還年壯得很;而他的兒子們,卻一個個都開始不安份起來了。

皇帝眼神森冷,漠然掃向司馬晨,完全沒有詢問司馬晨的意思。眼神一轉,落在旁邊的太監身上,直接威嚴道︰「皇後管教不力,致使宮人膽大包天做出盜竊財物之事,還引極為惡劣的後果。傳朕口諭,令皇後著即交出鳳印,無詔一個月內不得踏出鳳儀宮半步。」

交出鳳印,不啻于奪了皇後管理後宮的權力,而禁足一個月,更是直接削了皇後一國之母的顏面。

前朝後宮,向來緊密相連。雖然皇帝未就鳳儀宮太監總管盜竊一事,直接牽連到大太子梁佑身上。他打壓皇後的舉動,無疑在告訴世人,他對大太子梁佑的生母很不滿。

對生母不滿,也就意味著很有能對兒子同樣不滿。那些舉棋不定的朝臣知道這事之後,都老老實實龜縮原地,不敢向大太子靠攏了。

下了這道口諭,皇帝想了想,又道︰「另,傳朕意旨,讓何貴妃與賢妃共同協助管理六宮事宜。」

何貴妃乃三太子梁澤生母,皇帝這是有意抬舉梁澤?司馬晨垂眸,掩著眼里閃動精光。隨後微微搖頭,皇帝不會允許梁澤獨大,這是肯定的。

至于賢妃,膝下無子,只育有一個已然出嫁的成年公主。皇帝這麼做,完全是不想讓何貴妃一人獨攬後宮大權的意思。

接連下了兩道聖旨,處置完後宮的事後,皇帝想了想,又道︰「六殿下且安心回去養傷,皇後管理不力令六殿下受傷又受驚,朕會讓她拿出誠意向你道歉的。」

這個誠意,自然就是銀子的事了。畢竟皇後一國之母的身份擺在這,司馬晨也不能讓人家顏面盡掃。落皇後的顏面,這事皇帝做得,他卻做不得。

黑狀白狀都告完了,司馬晨表示對這個結果差強人意,也就不再留在皇帝面前添堵了,他回去只管等著收錢就好。

有了二十萬兩銀子,再加上皇帝絕對會讓皇後大出血的那筆。嗯,數目還是比較觀的,他這手臂的傷還算值。

希望到時這幾十萬兩銀子送到趙曉潼手里時,她能忘了他偶爾「不小心」算計梁澤丟了戶部錢莊管理權的事。

是的,司馬晨在算計皇後的時候,也在算計何貴妃;誰讓那兩個女人都在宮宴上為難趙曉潼。算計何貴妃,也就等于暗算了梁澤一把。不過唯一不太好的後果就是,害趙曉潼白白損失了利用戶部錢莊賺銀子的機會。

所以司馬晨忙著算計皇帝三個兒子的時候,也不敢忘記替趙曉潼賺錢。

事情就如司馬晨預料一樣,皇帝懷疑鳳儀宮太監總管盜竊一事另有內情,于是重新又派人詳細的一一調查了。

調到的結果是,司馬晨巧遇上出宮的趙曉潼,然後禮貌的送趙曉潼回府;趙曉潼途中有事先行離去,而這之後,司馬晨的馬車就被蒙面的禁衛軍包圍攻擊了。

禁衛軍要誅殺的對象絕不會是百越的質子,那麼他們要殺的人是誰,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而指揮得動禁衛軍的幕後之人又是誰,不也同樣清楚著嗎?

趙曉潼前腳出宮,後腳就被人盯上了。為什麼一個從不出挑的相府庶女會突然被人盯上呢?當然是因為她被皇帝賞識,不但得了賞賜,還封了三品縣侯。至于皇帝封縣侯的真正原因?這是個公開的秘密,該知道的人都知道。

而據說,趙曉潼距相府不遠時,還遇到了另外的襲擊。而那些人,就是梁琛管轄下的九門提督的人。皇帝一點也不知道,司馬晨很無恥的將相府死士的身份打上了梁琛的烙印。

調查到這里,皇帝還不明白嗎?因為他賞識趙曉潼的才能,還直接指到梁澤身邊。所以其他人妒忌了,頭腦熱了。想著殺了趙曉潼,就減了梁澤的助力,他們將來也就多一分勝算。

「好啊,一個兩個,都盼著朕早死!」皇帝暴怒之下,砸了整套極品白玉茶具。

然後,下了道聖旨厚賞趙曉潼,當然,這回賞的只有財物與藥物。

再然後,皇帝立了個名目讓親信接替了梁澤掌管戶部,同時接手了開始賺錢的錢莊。

「很好,三個太子的勢力都遭到不同程度的削弱。現在,他們又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了。」司馬晨將手中情報就近燈火處點燃,微斂眸子里看不清什麼表情。

這件事,皇後為她的一時沖動付出了沉重代價。丟了鳳印還連累了自己兒子,以後她一定不敢輕易再打趙曉潼的主意。這是司馬晨著重拿皇後開刀的目的,誰讓皇後那麼蠢,讓禁衛軍去伏殺趙曉潼。

有了皇後這個榜樣,其他蠢蠢欲動想對付趙曉潼的人,出手前就會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能力承受皇帝的怒火。

皇帝以雷霆手段整飭大太子二太子的勢力,也等于向外界釋放了一個保護趙曉潼的信號。在大梁的京城,還有誰的拳頭大得過皇帝嗎?

有了皇帝這把強大的保護傘,趙曉潼以後的日子一定會過得很舒心的。

而經此一事之後,皇帝在不同程度上削弱了三位太子的勢力,讓他們三人的力量暫時又恢復到勢均力敵的局面,這是司馬晨進宮的第二個目的。

至于大手筆斂財,是順便為趙曉潼做的第三件事。雖是順便,司馬晨一點也不敢怠慢,趙曉潼不高興,後果很嚴重。而得罪趙曉潼的後果,就更加重上加重。所以司馬晨在皇宮刮皇帝的銀子,才會刮得那麼賣力。

當然,這些都是司馬晨帶尸首進宮見過皇帝之後,才陸續生的後事,這會司馬晨剛出宮,有些事還沒生。

再說,築夢居的小廳內,司馬晨一走,楚千潯立即便拿起他留下的盒子來看。

「曉潼,他留下一顆救命丹藥。」楚千潯將盒子遞到趙曉潼面前,亮出里面的小小藥丸。

趙曉潼淡淡看了一眼,無動于衷的「哦」了聲,也不將盒子收起來,也不理會楚千潯如何處理那顆藥丸。

楚千潯見她這般滿不在乎的模樣,不得不將原本不打算說的話吐了出來︰「曉潼,這是天下唯一一顆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丹藥。」

珍貴異常呀,你要小心收好!

「起死回生?」趙曉潼笑了笑,笑容說不出的苦澀諷刺。「紫茹服了它,能醒來嗎?」

楚千潯一愕,臉色也微微沉了沉,「不能。」

「既然不能,又有何珍貴言。」什麼起死回生,都是狗屁。

再好的藥,不能用在有需要的人身上,也是廢物。

楚千潯遲疑,「那這藥……?」你要是不要?

「你隨便處理。」趙曉潼一點也不稀罕的口吻,將盒子合上塞進楚千潯手里,連看也懶得再看一眼。

楚千潯怔了怔,隨即露了抹苦笑。他起先輕描淡寫的壓低這藥的價值,確實是有意貶低司馬晨;這會,他覺得自己還不如一開始就直接說明。

再珍貴,也珍貴不過一條人命。既然不能救趙紫茹性命,這東西在趙曉潼眼中就是廢物一顆。

是他和司馬晨才會將這東西當寶貝。他該說趙曉潼豁達呢?還是該說自己太執著呢?

趙曉潼回頭去看了看趙紫茹的情況,見她就如睡著一般,什麼反應也沒有。

心里雖不好受,她也沒有放任自己傷心太久,從房里退出來,她就讓人送些東西到老太爺手里。

雖然查不出是誰派死士伏殺她,但如今趙紫茹出事是事實;死士是相府的死士也是事實,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該有個說法。

「稟老太爺,這是四小姐讓人送來的東西。」在南院時,一般都是玉珠近身服侍,只有外出,老太爺才會將貴叔帶在身邊。

老太爺最近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相府事多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年紀大了,越受不得刺激,這一病自然如山倒了。

玉珠捧著托盤走進室內,老太爺正靠著床欄在看書。

老太爺擱下書籍,掠了她手里的托盤一眼,心里忽然涌起不太好的預感。

「什麼東西?」

玉珠低著頭,聲音輕柔細致,讓人听著就舒服,「奴婢看了,其中一樣是老太爺喜愛的南滇特種煙絲。」玉珠向來很懂得把握別人心思,自然挑了好的來說先讓病中的老太爺高興。

說罷,玉珠停了下來。眼角瞄了瞄老太爺,見老太爺面色微現歡喜之意。

「四小姐如今也長大了。」會學著做人討好長輩了。

「是,四小姐如今確實長大了,昨天得了賞,今兒就想著孝敬老太爺您。」玉珠很自然的提了一句,當然也是點到即止。趙曉潼被皇帝封為三品縣侯的事,老太爺又不是不知道,無需她刻意在這再提醒一遍。

老太爺笑了笑,一雙老眼微微露著精光。「另外一樣是什麼?」

玉珠將頭埋低,瞟了托盤一眼,欲言又止道︰「另外一樣……,還請老太爺您親自過目。」

你從來沒把四小姐放心上,四小姐又怎麼能突然把你放心上。四小姐讓人送東西來,肯定不會是為了討好你。

惜,這事玉珠看得明白;卻不能對老太爺說。老太爺眼下正高興呢,只怕等會看到那東西……,玉珠暗暗嘆了口氣,希望老太爺不氣壞才好。

老太爺是什麼人?絕對是人精一個。玉珠這態度,他立即就看出不對勁來了。「拿過來。」他倒想看看,那個讓他意外的小丫頭還能送什麼給他。

「是。」玉珠輕聲應了,低頭,小心翼翼將托盤拿到他眼前。

只是一個沒有封口的信封。老太爺兩指一夾便將里面的紙張抽了出來,往空中一抖而開。

是,他一看上面的內容,臉色立即驟然大變。

趙紫茹受傷的事,今早也有人稟報過他。但老太爺一向不在意相府的孫女,再說來人只稟報七小姐受傷,並沒說其他什麼原因,他也沒問。

哪里想到……竟然是被相府的死士刺殺!

自己養的人殺相府血脈?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家族培養死士的初衷,是本著危急關頭,讓這些死士拼死保護留下血脈的!現在……這簡直、簡直混帳!

「啪!」老太爺一掌重重拍在旁邊小桌上,氣得呼吸不暢。

「去,讓老爺過來見我。」

玉珠應聲拿著托盤退了出去。趙曉潼讓人送來的滇特種煙絲還留在室內。

老太爺一個人皺著眉頭,盯著那袋他最喜愛的煙絲出神。

趙曉潼……,難道以後的相府,要靠這個不起眼的孫女來撐著嗎?

一袋滇南特種煙絲,表明她將他這個祖父放在心上;同時也是威脅,他若能「秉公」處理這件事,他還是她尊重敬愛的祖父。如果不能……,老太爺閉了閉眼楮,慢慢地吐了口氣。

大梁自立朝以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得皇帝賜封官職的女子。趙曉潼,確實與眾不同。他以前也看走眼了,以為不過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一個。

今時今日相府的名聲門楣,竟然敗落到要靠她一個庶女來撐的地步。

老太爺還在沉思間,趙書仁便急急忙忙過來了。

一進屋,第一眼先掠見了老太爺拿在手里的煙絲,「父親?」這太奇怪了,父親往日都是讓人往他的鼻煙壺裝好煙絲的,從來不會拿著煙絲自己來裝。

這是生什麼大事了嗎?

趙書仁暗下搜腸刮肚在想,至于趙紫茹受傷,趙曉潼受封;這些他不關心的人,即使生什麼事,在他心里也跟大事沾不上邊。

「來了。」老太爺將煙絲擱到桌上,掀開眼皮沉沉掃他一眼,態度不冷不熱。讓想從他表情判斷端睨的趙書仁,愣是猜不出個究竟來。

趙書仁雖然貴為丞相,但在老太爺面前,他還是很有壓力的。

權位再高,也抹不掉孩子敬畏父母的天性。

「你自己拿去看看吧。」老太爺惜字如金,很直接的將那張由死士按了手印畫了押的證詞推到趙書仁面前。

趙書仁滿目狐疑接了過來,匆匆掃過之後的反應,幾乎跟老太爺一模一樣。

「怎麼……會這樣?」他們家的死士刺殺自己的女兒?

「哼,這正是我想問的。」老太爺冷冷掃他一眼,命令死士的令牌就在趙書仁手里。這個正主如今卻一臉茫然的反問他,簡直是——不知所為。

老太爺皺著眉頭,眼角掃到那袋上好的南滇特種煙絲,就氣得胃都疼了。

他盯著趙書仁泛黑的臉,用手敲了敲桌子,「現在說說,你打算怎麼辦吧?」

趙紫君的性命是他給予的,讓他去處置趙紫君再合適不過。

趙曉潼……應該不會對她自己老子的處置有什麼意見吧?

不錯,趙曉潼除了送來那張證詞之外,還隱含威脅的表明她查到了相府培養死士的方法。這是在關鍵時刻關系到相府生死存亡的秘密,趙曉潼以肯定,老太爺就算不為自己,為了相府的將來,也肯定會將趙紫君交出來。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有各種合理的推測做旁證就行了。

老太爺若是不肯將殺害紫茹的趙紫君推出來,她不介意讓相府更敗落一些,橫豎她從來不在乎相府的名聲好或差。

「怎麼辦?」趙書仁茫然了。

趙曉潼那個逆女連老太爺都敢威脅,按他說應該先滅了她。但是,想起趙曉潼能的手段,想起趙曉潼如今的地位一日日水漲船高;那個丫頭再忤逆,也不是他說想滅就滅的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他鎖在密室里的令牌怎麼會到了趙紫君手里?趙紫君又是怎麼知道如何使用令牌命令死士?這樣隱秘的事,就連夫人他也沒告訴;實在想不通呀,趙紫君怎麼知道的?

老太爺一看他糾結的模樣就知他腦子在想什麼了。不由得哼了哼,又重重敲了敲桌子,「我沒問你怎麼泄的密。」糾結個什麼勁。他只想知道這個兒子打算怎麼處置趙紫君那個丫頭。

「父親的意思?」趙書仁一時也想不出該怎麼處置趙紫君,不說命令死士刺殺自己的女兒,單是想到趙紫君能用什麼手段打听到這個家族隱秘,然後偷出令牌去犯事;趙紫君就該被殺一萬次,是那個——到底是他女兒。

只要不涉及到趙紫凝,趙書仁對趙紫君的心還不至于冷硬像石頭。

按照趙曉潼暗示的那樣?不,趙書仁從心底接受不了被自己女兒威脅這樣的窩囊事。

趙書仁拒絕去想結果,所以就將這個燙手山芋又推回到老太爺手里。

老太爺恨恨地瞪他一眼,沒用的東西!一點小事都下不了決定!

「你不想看著相府在你手中敗落,只能舍了其中一個。」現在,趙曉潼無論是地位還是名聲都有如日中天之勢,反觀趙紫君,已完全不能為相府帶來任何利益了;不但如此,還給相府帶來麻煩。

舍一個無用的棋子,換一個有用的滿意,相府才能長長久久繁榮下去。

這麼簡單的事,根本不需要考慮。

趙書仁震了震,老太爺說得輕巧。趙紫君也是他的骨肉,他怎麼忍心親自逼她去死。

趙書仁這會,忽然就想起趙紫君過往種種好來,越想越覺得趙曉潼恨。趙紫茹不是沒事嗎?為什麼非要揪著這事不放,大家都是一家人,都是姐妹;為什麼就不能裝個糊涂就這麼算了?

至于趙紫茹真的沒事嗎?趙書仁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就算听到趙紫茹受傷的消息到如今;他都一直沒想過要親自前去看望一下趙紫茹,他根本就不記得那個躺在床上的孩子也同樣叫他父親。

當然,趙曉潼從來沒期望趙書仁會對她或紫茹能夠像對趙紫君那樣一視同仁。她之所以大肆公開趙紫茹受傷的消息,就是向老太爺表明她的態度,對待這件事她是認真的、堅決的,沒有任何商量余地。

「千潯,紫茹她……還能醒過來嗎?」問出這句話,趙曉潼就如萬箭穿心般的痛。是,楚千潯給的期限已經到了,不管結果如何,她都要堅強面對。

楚千潯又一輪細致的觀察了趙紫茹的情況後,臉上也難掩流露了淡淡傷懷。

「曉潼,她昨晚雖然熬了過來,但是她終究太小了,反復高燒將她整個人都……。」楚千潯默了默,低聲說下去︰「也許她一輩子就這麼睡下去,也許某一天就突然醒來,也許……。」

趙曉潼握在手里的杯子一松,「 當」一聲落地碎成片片。

紫茹這是……變成沒有意識的植物人嗎?

楚千潯以為她就算受得住打擊不崩潰大哭,至少也會無聲流淚。是,趙曉潼沒有,她非但沒有流下一滴眼淚,除了剛才摔破杯子的失態外。她臉上幾乎看不出一點悲痛的痕跡,只有那雙迷蒙眼眸,閃動著幽幽寒芒。

而這個時候,趙書仁心事重重,腳步蹣跚的離開南院。心里反復在想著,他真要親自逼死自己的女兒嗎?他真要按照老太爺的意思逼死趙紫君嗎?

他堂堂當朝丞相,居然要受一個小丫頭的威脅,要按一個小丫頭的意思行事?

還有人,活得比他更窩囊的嗎?

趙書仁魂不守舍的離開南院,卻沒有回正屋,反而糊里糊涂的就去了夫人的福滿苑。

「老爺?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臉色怎麼如此難看?」夫人一見臉色灰青的趙書仁,就驚得連忙丟下手中活計,親自過去扶著他進屋坐下。

每一句都透著自內心的關懷,趙書仁忽然覺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太過忽略正妻了?

這個女人不管怎麼說,這些年也是一心待自己;而他當初為了防著她對紫凝不好,還偷偷……。

想起往事,趙書仁心里沒來由的生出幾分愧疚來。他有很多子女,這個女人一直只有紫君一個女兒而已。

趙書仁好不容易在南院被老太爺逼得下了決心;一見到夫人,看見這個女人操勞的模樣。看見昔日姣好的面容也染了歲月風霜,他忽然就不忍心,不忍心讓她眼睜睜看著自己女兒去死……。

一切都是趙曉潼那個孽障的錯,不是她逼老太爺,老太爺又怎麼會為了相府利益逼他。

左右為難的趙書仁忽視了夫人數年之後,突然對她有了愧疚之心,也突然為自己無法下定決心處置趙紫君的事找到了借口。

是的,借口。其實他心里也明白錯根本不在趙曉潼,也明白這是個完全站不住腳的勉強借口。

是,人的感情一旦偏向某個人,就會為她所做的一切不好找出千萬個不得己的理由。現在的趙書仁就是這樣認為,如果不是趙曉潼逼迫趙紫君在先,趙紫君也不會做出命令死士殺人的事。

總之,說來說去,錯的都是趙曉潼。而趙紫茹如今根本沒事,趙曉潼就更沒理由對自家姐妹趕盡殺絕!

夫人會不知道趙紫茹受傷的事嗎?知道之後,她也會像趙書仁一樣,不關心趙紫茹也不去了解事情真相嗎?

不,趙書仁關注的在朝堂。而夫人關注的是相府內宅,她即使了解不到真相的全部,起碼一部份她還是知道的。

從老太爺差人將趙書仁請去南院,她就知道事情不好了,這個時候她當然來不及去質問她的好女兒做了什麼,她時刻關注的是趙書仁什麼時候從南院出來;出來時又是什麼樣的狀態,又該怎樣將人引到她的院子來,再以不經意關懷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以前,夫人不屑為了爭寵而放低身份做些伏小扮柔弱的事;現在,為了保全越來越不听話越來越看不清現實的女兒,她不得不將身為女人的自尊驕傲都放到一邊去。

在相府,只有這個男人才是她的依靠,只要這個男人還能將她看在眼里,她的女兒才會有活路。

趙書仁愣神一會,對夫人苦笑一下,「我沒事。」

「沒事?怎麼會沒事呢?臉色差成這樣,老爺得注意身體呀。」夫人柔柔看著趙書仁,眼里雖沒有情深款款,其中孺慕依賴的意思卻淡淡流露了出來。

趙書仁看著她,被趙曉潼威脅受傷的自尊心忽然就被撫平了。

接下來,趙書仁不敵夫人懷柔攻勢,雖沒將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全告訴夫人;但大約的,能夠說的,他全部都告訴了夫人。

然後,看著夫人,很無奈很糾結的道︰「夫人,不是我心狠非要處置紫君,而是老太爺他的意思我不能違逆,你別怪我。」

夫人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幽幽道︰「老爺,我不怪你。」我只是恨你而已!

當年就先拋棄了她,現在又要拋棄她的女兒!

趙書仁听到夫人不恨他,心里就不覺得內疚了。他將這事透露給夫人知道,就是希望她識做一些,別讓他為難就成。

夫人識做嗎?如果老太爺要殺那個人不是趙紫君,她絕對會將事情做得漂漂亮亮。是,那個人是趙紫君。是她懷胎十月才生下來的女兒,她再怎麼識做。她也先是一個母親才是相府的當家主母。

「老太爺叫了老爺去南院?老爺離開南院之後又去了夫人的福滿苑?」趙曉潼一字一字重復著杜若的稟報,每重復一字,她嘴角那譏諷的意味就濃一分。

「好好,好得很,一個個都舍不得她死。」就她與紫茹該死!

老太爺將趙書仁叫去南院,那意思不是明顯著想要放過趙紫君嗎?

上一回,她放過了趙紫君,是她放過趙紫君的後果,就是將紫茹害成植物人!

這一次,那些人還是舍不得趙紫君死,是吧?

「小姐,那眼下我們該怎麼做?」杜若看著趙曉潼眼里越來越濃的殺意,趕緊開口。她擔心小姐心里積怨太重,反會傷了自己。

「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盯緊趙紫君就行。」趙書仁將這事透露給夫人,不就是暗示夫人趕緊將人送走嗎?

夫人不舍得趙紫君死在她手里,一定會盡快安排趙紫君離開的。

只要趙紫君悄悄離開相府,到時她就別再想著完好無損的回來。

不死,以!她已經決定了,要趙紫君活著比死更痛苦一百倍。

果然不出趙曉潼所料,夫人了解事情的嚴重性之後,顧不上為趙紫君求情。好吧,她其實心里明鏡似的,這個時候給趙紫君求什麼情都是白搭。當然,時間緊急,她也顧不上再做什麼安排給趙曉潼使絆子。

當她知道趙曉潼毫無損從宮里回來,還得了賞封為三品縣侯之後,她心里隱隱的對趙曉潼就有些畏懼。

盡管她不承認,但她下意識已經有了這個時候別惹趙曉潼、先避開趙曉潼安排好趙紫君的想法。

不管趙紫君如何使性子不肯配合離開,夫人最後都強硬的逼著趙紫君乖乖坐上她安排的馬車,在天剛剛亮的時候,悄悄離開了相府。

兩個時辰後,築夢居還是沒有什麼動靜。趙曉潼依舊衣不解帶的親自服侍趙紫茹,她身邊那懂武功的丫環半夏也寸步不離守在築夢居。

夫人得到這個消息,心里安定了不少。

只要趙曉潼不知道君兒離府就好,只要趙曉潼再晚些才現這事,君兒就安全了。

「小姐,夫人的人一直都留在築夢居外面監視著。」

趙曉潼看了看半夏,譏諷一笑,「很好,就先讓她放一會心好了。」以為她不離開築夢居就不知道趙紫君離府的情況?天真!

一天過去了,趙曉潼仍然一心撲在趙紫茹身上。夫人完全放心了,她的君兒安全了。以後……以後,找到合適時機解決了趙曉潼這個隱患,再將君兒接回來。

天很快黑了,夫人雖然有些心神不寧,她晚飯過後,還是早早歇下了。這兩天一直為趙紫君的事奔波謀劃,她需要休息。

這一夜,喝了安神湯的夫人仍然睡得不太安穩,謂噩夢不斷。

天才濛濛亮,她就醒來了。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她寶貝的女兒已經在城門口,還在睡夢中就被無數人觀賞了。

無論是進城還是出城的普通百姓,大清早都集中在東面城門口等待守城官兵開門。

「咦,這是誰家姑娘呀?怎麼大清早的衣衫不整躺在這呀?」一個老實的年青人驚訝叫了起來。

他這一叫,立即引起其他等待開城門的人注意,有個長相猥瑣的中年男人往旁邊望去︰只見一襲薄紗裹身的年輕姑娘閉著眼楮橫睡路旁。隨便一望,便能看清薄紗下渾身都留下被疼愛過的痕跡,那雪白肌膚上青青紫紫印痕好不驚人。

那猥瑣男人指著仍舊閉著眼楮的姑娘,大聲嗤笑道︰「什麼誰家姑娘!好人家的閨女會穿成她這樣子?我看呀,就是哪個青樓的姑娘昨晚被人疼愛了,大概……咳……你們懂的;不然怎麼會被人丟在這!」

「這位姑娘看起來好面熟呀,大家看看,是不是丞相家的二小姐呀?」有位厚道的大爺也驚叫了起來,他曾經受過趙紫君恩惠,認得趙紫君不算稀奇。

「吹吧大爺你!」那猥瑣的男人立即不屑地嗤笑,「丞相家的二小姐怎麼能大清早這副模樣出現在城門外。」

「誰吹了,我老漢曾得過二小姐的救助,她就是我的恩人;誰會認錯自己的恩人,大家說是不是?」大爺不服,臉紅脖子粗的與那猥瑣大叔爭執了起來。

沉睡在路邊的衣衫不整的姑娘——趙紫君趙家二小姐,終于被眾人吵吵嚷嚷的聲音吵得迷迷糊糊睜開了眼楮。

這一睜開眼楮,趙紫君就傻眼了,她怎麼能睡在路邊?一定是做夢!趙紫君立即又閉上眼楮,又過了一會,依然能听到百姓們為她爭吵的聲音。

她絕望地睜開眼楮,捧著腦袋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她這羸弱不堪憐愛的模樣,似乎更坐實了昨晚被人疼愛狠了的猜測。

「姑娘,你跟他們說,你是不是丞相家的二小姐?」那大爺見她終于清醒的站了起來,立即義憤填膺的扯開嗓子大喊。他不容別人將他家恩人污蔑成什麼青樓女子。

他不喊還好,這一喊將不知情的其他百姓紛紛都吸引了過來。

趙紫君听著鬧哄哄的聲音,滿腦子亂糟糟的。但她還記得剛才似乎听到了青樓女子這幾個字。

青樓女子?絕不能跟她扯上關系的,她是相府嫡女,何等高貴的身份!

好吧,迷糊中的趙紫君還以為她周圍有青樓女子呢,還想著要站遠點撇清關系呢。她都忘了先想一想看一看自己眼下什麼情況了。

那為她著急的大爺見她沒有開口反駁,當下更加著急了,「二小姐,你快告訴他們,你不是什麼青樓女子,你是丞相家的二小姐。」大爺的想法很簡單,只要趙紫君否認了,那什麼亂七八糟的青樓女子就跟趙紫君無關了。

是,他也不看看眼下趙紫君是什麼打扮?單憑她否認就能否認的嗎?

迷糊中的趙紫君被他這麼大嗓門的一喊再喊,終于開始意識到不對勁了。下意識的低頭環視自己一眼,這一看,差點驚得她兩眼黑直接昏死過去。

「這是哪里?」

呃……一直期待她出聲否認的大爺听到這話,傻了半晌,才奇怪道︰「二小姐,這是城門外啊,你不是要進城嗎?」

城門?她不是應該在百里外的別院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城門外?還這身……這身見不得人的打扮?

趙紫君看見自己衣不敝體的薄紗後,簡直羞憤欲死。

再瞄見薄紗下斑斑青紫的吻痕……,她兩眼立即黑,差點直接昏死過去。是她知道自己這會不能昏,要是昏過去,讓更多人看見她這副模樣,她以後直接一頭撞死得了。

趙紫君看清自己滿身不堪的狼狽後,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這個時候……不能承認自己是丞相家的二小姐。如果承認了,今天她的身體被這麼多人看過,還這一身似極歡愛過後留下的吻痕,她以後除了出家做尼姑,只怕就只能拿條繩套在脖子將自己吊死了。

是,不承認,她身上連一文錢也沒有。別說錢,就是衣裳……也沒有,這薄紗簡直……。趙紫君白著小臉,緊咬嘴唇,拼命將薄紗拉了又拉,試圖將自己**在外的肌膚遮掩起來。

是這薄透的紗衣,任她怎麼攏都沒有用的。

沒有錢,她若不是回城,她怎麼生活下去?用腿走回別院嗎?這模樣?光是想想要頂著現在這副狼狽如luo女的樣子走百多里路,趙紫君真想就此昏死過去。

既然不能走去別院,那只有先回府再想辦法了。要回府——必須承認她是相府二小姐。

想到這里,趙紫君又猶豫了,無論她怎麼選都不對。因為她不承認自己是二小姐,就等于承認自己是青樓女子……!

青樓女子?這個污名一旦扣上身,她這輩子也完了!

她該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

「姑娘,你倒是說話呀?你到底是不是丞相家的二小姐?」那大爺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她回答,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大爺你行行好,能不能將你身上的外衣借給我?回頭我一定給你銀子。」趙紫君差點月兌口承認自己就是相府二小姐,是臨到頭,她卻忽然改了口。這大爺看著心善,不管怎樣,先借件衣裳遮住身子再說。

是,那大爺听她這麼一說,忽然警剔地看著她,懷疑問道︰「姑娘莫非真不是我的恩人二小姐?」

趙紫君心里將大爺恨恨咒了一頓,為什麼非要追問她是不是相府二小姐,直接借件衣裳給她不就完了。

大爺見她不吭聲,越懷疑她就是那什麼人說的青樓女子。于是一腳跳開,緊緊攏著自己外衣,警剔又嫌棄地盯了趙紫君一眼,然後搖頭,勸道︰「姑娘,做什麼不好,為什麼非要糟蹋自己!」

趙紫君真崩潰得想痛哭,是,她看看周圍那些百姓輕蔑的目光,死死咬著嘴唇硬是忍住了。

她知道,這個時候哭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我就說她是賣身的青樓女子吧,你偏不信!」那猥瑣的大叔又湊了過來,一雙死魚眼上下打量著趙紫君,那眼神就像看按斤兩賣的豬肉一樣。

趙紫君一張臉本來凍得紫,因為害怕而驚得白;這會被這人猥瑣的眼神這麼赤果果的瞄來掃去,直接惡心得想吐。

「明明是青樓賣肉的,卻偏生一副大家閨秀傲骨不凡的冰清模樣……嘖嘖,不知共度**一晚要多少銀子?」

趙紫君大怒,冷眼瞪著那猥瑣大叔,「我……我不是青樓女子!」

猥瑣大叔嘿嘿假笑,「那你承認自己是相府二小姐呀!」

「我……」趙紫君臉色一青,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她不能承認,絕不能承認。

「去,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賣笑的就是賣笑的,還否認!還想假冒丞相千金!」猥瑣大叔搖著頭一臉鄙夷的走開了,因為這時城門已經打開,他要排隊進城去。

原本排隊等待開城門的百姓或多或少都听到猥瑣大叔不屑批判的聲音,這時人人都丟著嫌棄的眼神過去,就像趙紫君是個什麼帶有病菌的髒物一樣,人人恨不得能離她遠點。

趙紫君死死咬著嘴唇,不讓眼眶打轉的眼淚落下來。

她現在這樣,再哭也只會遭人嘲笑而已。不管她現在是這些人認為的「青樓女子」還是丞相家的二小姐,她都要堅強給他們看。

猶豫半晌,趙紫君還是打算承認自己是相府二小姐。她現在身無分文,又衣不敝體,不回城她根本沒有活路。

看著熙熙攘攘往城門涌的百姓,趙紫君努力縮小自己,好降低存在感。難听的、屈辱的、鄙夷的、嫌棄的,各種語言與眼神,她已經承受不住更多了。

趙紫君本打算待人少一些再悄悄回城,是她努力縮在路邊又冷又羞的等著,等了半天卻覺進城的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再加上出城的人一個個都好奇的朝她張望,趙紫君實在等不下去了。

于是,小心翼翼隨著人群往城門擠去。

小兵一個個重復詢問一個個盡職的檢查之後才放行︰「站住,你是京城人氏嗎?是就出示碟牌。」

趙紫君看著忠于職守的小兵,硬著頭皮想混在人群中悄悄進去,是守城的小兵仿佛練就一雙金楮火眼般,一下就將衣衫不整的趙紫君逮了出來。

長槍往她面前一攔,冷著臉頗有氣勢的一喝︰「你,站住。」

趙紫君驚得蹬蹬後退,在小兵凌厲目光審視下,小聲飛快道︰「我是京城人氏,碟牌放在家里忘了帶出來,請大哥行個方便,讓我進去吧。」

碟牌就是由官府的有效身份憑證,進出京城都得出示,不然官兵只會將人當流民,絕不允許進城。

趙紫君身上原本是帶有碟牌的,是她在睡夢中突然被人扔到了城門口,還穿成這個羞人的模樣,身上哪里還有什麼證明身份的碟牌。

小兵眉頭一皺,毫不客氣道︰「你是說就是?誰知道你是不是假裝京城人氏,想混進去企圖不軌。沒有碟牌想進城?你給我走一邊去,別擋著道耽誤別人時間。」

小兵這一喝,又引來無數人圍觀了。趙紫君真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個一根筋的小兵,是這會除了哀求,她什麼也不能做。

「求求你了,大哥,我真是京城人氏,你就放我進去吧。」

小兵望了望後面越來越長的隊伍,又見隊伍已隱隱有些騷動,不由得皺著眉頭,厲聲問︰「那你是哪家千金?除非有人能證明你是京城人氏,不然絕不能放行。」

趙紫君低著頭,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隨即將心一橫。事到如今,她只能承認自己的身份了,「我是丞相家的二小姐,這下你總能放行了吧?」

小兵斜著眼審視地打量她,明顯不相信的道︰「就你?丞相家千金?我還是丞相家公子呢!說謊也不打草稿!」

「去去去,一邊去,別妨礙別人進城。」小兵不耐煩了,十分不客氣的拿長槍將趙紫君往旁邊趕。

趙紫君眼淚流了出來,但盈掛在長睫上泫然欲滴的柔弱模樣,無比憐的看著小兵,低聲哀求︰「我真的是丞相家二小姐,不信的話你派人去丞相府傳話,讓他們派人來證實我的身份。」

小兵見她說得認真,又見她一副憐兮兮的模樣。一時被美人哭得動了惻隱之心,又覺得萬一真是丞相家千金的話,他不能隨便得罪。

于是,語氣稍稍溫和一點道︰「那你到旁邊稍等,我這就讓人到丞相府傳話。」

趙紫君環著雙臂,含淚露出感激的眼神,「謝謝大哥,我這就到旁邊等著,絕不耽誤你的事。」

丞相千金?那是他們這些守城小兵一輩子也接近不了的權貴人物,那小兵不敢怠慢,飛快的派人去了。

送信的小兵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功勞一樣,一拍開相府大門,就大聲嚷嚷。

他這一嚷,將府里幾個正主都驚動出來了。

事關重大,門房首先讓人去通知了老太爺。

在趙書仁與夫人陸續往大門趕來想要當面核實消息的時候,老太爺已經到了大門讓人將小兵打走了。

看見趙書仁一臉灰青的走過來,老太爺冷哼一聲,冷冷道︰「相府的二小姐正在府里養病,城外那個人絕對是想冒充二小姐進城的騙子。」

一句話,定了趙紫君的結局,也給這事定了性質。

在相府,老太爺就是絕對權威,他的話容不得任何人反駁,更容不得任何人質疑。

就是趙書仁這個丞相也一樣。

老太爺無情甩下這句,便毫不猶豫的轉身回南院去了。

夫人白著臉,渾身哆嗦的看著趙書仁,含淚無聲懇求。

城外那個受盡屈辱的真是他們的女兒啊。他不能听老太爺命令,放任君兒不管,君兒這樣下去會沒命的。

趙書仁別過頭,不忍直視夫人哀求的目光,無奈道︰「夫人,你也听到了,紫君在听風苑養病。」

城外那個,他們不敢認,也不能認。那個只是長得跟二小姐相似的青樓女子,絕不是他們在府里養病的二小姐。

「是,老爺……」那個就是君兒,衣不敝體身無分文;我們若是不認她,她肯定會死在城外。

夫人無比痛苦的看著趙書仁,焦急擔憂混在一起,一時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夫人,」趙書仁加重了語氣,捏著眉心,將無奈壓下,「二小姐就在听風苑養病,你還是回去吧。」

再求他也沒用,老太爺決定的事,從來無人以更改。

之前默許他放趙紫君一命,已屬極限,眼下還鬧出這樣的丑事;老太爺是絕不會同意再留下趙紫君性命的了。

「不,我不回去!」夫人一臉哀戚一臉淚,看著趙書仁的眼神透著堅持與決絕,「我要救君兒。」

趙書仁皺眉,眼神變冷,語氣也不復無奈與溫和,「攔著夫人,她太累了需要回去好好休息。沒有我的同意,別隨便讓她出府。」吩咐完畢,他眼光冰冷而威嚴的對在場眾人緩緩一掃,眾人立即被他有如實質的冰冷眼神嚇得心頭打顫。

一個個垂首點頭,將頭點得如搗蒜,「是,奴婢謹記老爺吩咐。」

趙書仁略感滿意的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冷酷道︰「送夫人回福滿苑去。」

福滿苑的林媽媽與朱媽媽被趙書仁目光掃過,不得不硬著頭皮戰戰兢兢走近夫人,小心翼翼道︰「夫人,奴婢送你回去。」

她們還未挽上夫人,就見夫人忽然不知從哪弄了把刀子出來。錚一下架到自己皮膚光滑的脖子上去,然後一臉決絕的冷冷盯著趙書仁。

------題外話------

好吧,趙紫君開始生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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