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接韓唐媽媽呂清之前,林源又接到了劉律師的電話,劉律師早學聰明了,繞開韓唐,一天三頓地給林源談心。
「我盡快吧。」至少得等韓唐媽媽走了才行。
劉律師道︰「您不能一拖再拖,實話給您說吧。韓總派人調查,可挖出別人的黑料是容易的事?如果是一般的機構,早查的連祖宗十八代都能數清楚了。到現在還查不出什麼來,可見那機構藏得深著呢,不好對付。查的人能不計時間,可我這邊頂不住了,按理說,受害人一報警,您這邊就該挨抓了,是韓總一直在幫你扛著。他的錢和人情不知道揮霍出去多少了,結果不一定能變好,對方背景也很厲害。」
他沉默了會,又說︰「您不能這麼自私。您連個親戚朋友都沒有,您進去了,還得指望韓總幫您照顧孩子。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算是您的恩人了吧,您要還有點良心,就不能這麼拖著韓總。」
林源靜靜地听著。他不知道韓唐為他這事到底付出過多少錢和心思,但是能讓劉律師跟他說這麼重的話,顯然韓唐那邊肯定默默承擔了不少事情。
「喂,跟誰講電話呢?」韓唐突然進來。
林源匆忙掛斷手機,不敢轉過身讓韓唐看見他掩蓋不了的神色。「我準備換衣服了,誰讓你進來的。」
「我進來就是告訴你,你那身衣服我給洗了。以後買新衣服必須洗了才能穿。」韓唐道,「我給你收好了,你的衣服。」
韓唐把衣服遞過去,林源思緒混亂的接了。他還在想劉律師說的話,以至于沒發現身上的衣服穿起來格外舒服,直到進了機場……
「我這衣服不對。」林源扯扯他的襯衣,昨天不料還拉身子呢,而且穿上去密不通風,能難受死人,今天穿上去卻很舒服,而且透氣性很好。他看了看袖子的扎邊處,他買的那件扎邊處有多余的白線,這件沒有。
「你把我衣服換了?」林源問。
韓唐毫不心虛︰「誰換你衣服了,我就是吃撐死也不會管你。大概是我尊貴的手能點石成金吧,洗一洗就成這樣了。」
就是洗爛了,也不能把布料給洗成純棉的啊。而且襯衣外面的西裝更夸張,一眼就能看出來比昨天他買的那件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林源嘴角翹了翹,頭一次這麼喜歡韓唐的口不對心。他得感謝韓唐沒直接掏出卡給他買衣服,沒有嫌棄他這麼窮。
韓唐在用心對他好,他也要更努力地喜歡韓唐才行。
「小朋友你好。」過來一個穿著黃色大t恤的馬尾辮姐姐,手里拿著個紙盒子。跟小石頭打過招呼,又對韓唐說︰「我是漢字發展協會的會員,我們舉辦了個兒童交筆友活動,希望通過寫書信來幫助孩子們提高漢字的書寫興趣,以及幫助他們多交朋友。」
小石頭和韓唐的長相,一看就是父子。而身為小石頭親爸爸的林源,被馬尾辮姐姐忽視了。林源不甘心地湊上去,環抱住小石頭︰「這活動好啊,有益身心。兒子,爸爸希望你參加。」
馬尾辮意識到不對,趕緊道歉︰「對不起,我認錯了,他們倆長得太像了。您才是孩子的爸爸啊,真是對不起了。」
「沒關系,他們倆當然長得像了,他們是兄弟。」林源大言不慚,指指小石頭,「我是他爸爸。」他雖然沒明說跟韓唐的關系,但是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馬尾辮「啊」「啊」了半天,最後只好說︰「您真年輕。」又對臉色媲美鍋底的韓唐說,「哥哥小成熟啊。」
交筆友活動是分年齡段進行的,像小石頭的年紀,要抽取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小朋友寫的信件。這些信是全國各地的小朋友寄來的,小石頭要把手伸進紙箱子里,隨便抽一個出來。弄得越神秘,孩子們的興趣就越大。
小石頭抽出來一封藍色的信封,看上面滿滿的拼音,很滿意的收下了,正好他也是很多字都不會寫,交個寫拼音的筆友,誰也不歧視誰。
馬尾辮姐姐說了聲謝謝就走了。林源追上去,道了個歉。馬尾辮噗嗤笑出聲來︰「你真逗,至于還特地跑來道個歉麼?我能看出來你倆什麼關系,情侶嘛,霸道總裁愛上男秘書,冷酷王爺戀上小跟班,很有愛哦。」
林源︰「……」好吧,他把道歉收回。他怎麼就像男秘書和小跟班了?
林源蔫蔫地走回去,氣憤地瞪了韓唐一眼。韓唐道︰「天熱了,西服月兌下來,我幫你拿著。」林源立刻綻放笑臉,笑眯眯把西服月兌給韓唐。男秘書小跟班什麼的,韓唐才是好麼,馬尾辮快回來看看!
旁邊有幾個小孩同家長吵鬧著要吃冰淇淋,家長不肯,吵了半天。小石頭一直看他們,偷偷咽了咽口水。林源看見,決定去給小石頭買一份。
「從這個門出去,一拐彎就有。」韓唐給指路,他正等著林源離開呢。等林源走後,他把林源留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機拿出來,看了看通話記錄。林源的手機鎖他早偷看過了,偶爾會翻看下林源的手機。不過林源的警惕意識很強,通話記錄和短信從來都是刪的干干淨淨的。
不過出門前接的那通電話,林源還沒來得及刪掉。韓唐看見了打給林源的人是誰。他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小石頭有些害怕,扯著他的衣角不敢放手。
這邊林源去買冰淇淋,進了韓唐指路的那家店,在櫃台前等著服務員拿冰淇淋過來,突然就有個小球滾到自己的腳邊了,那小球似乎還往外冒著白煙。
林源以為是小孩子整人的玩具,隨手拿過櫃台上的玻璃碗把小圓球給蓋住了。他拿了冰淇淋,付錢走人,走之前看了眼玻璃碗,里面都是白色的煙霧,已經看不清小圓球了。林源的腳步一頓,突然想起了冰箱里的白色毒藥。
「回來了。」韓唐照顧林源。他身邊已經站著一位發色銀白的老太太了。
林源快步上前︰「您好,我是林源。」
老太太對他點頭笑了笑,卻沒有說話,只拿眼看小石頭。回到家里,還是盯著小石頭看,什麼也不說,雖然臉上帶著微笑,眼里卻沒有笑意。林源覺得不對勁,一直攬著小石頭,小石頭也乖乖縮在他懷里,對這個從天而降的女乃女乃不是很親熱。
「頭一次見孫子,我也沒好好準備,我讓人打了一副長命百歲鎖,就當見面禮吧。」老太太遞過去一個黑色盒子。小石頭不敢接,林源替他接了。
老太太對林源也有表示,又夸了林源幾句,才回房休息。
明明老太太又送禮,又全程微笑,但林源就是喜歡不起來。而且之前他想做「男兒媳」的決心,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他不大想出現在這個老太太的跟前。
但是,如果不跟老太太交好,韓唐肯定會為難的吧。林源又給自己暗示︰「他是我戀人,他的就是我的,他媽就是我媽,他媽的……還是他媽的。」
「用不著背後罵我吧。」韓唐打著哈欠出現。韓唐的睡眠越來越好,睡的多了白天反而容易困了。
「你媽好像不是很喜歡我和小石頭。」林源決定實話實說,「是不是因為我跟小石頭是親父子,我倆在一起,你沒兒子,我有,她覺得不公平啊。」如果是這樣,老太太生氣也是應該的。
韓唐卻說︰「我沒告訴她你和小石頭的關系。我只說了小石頭是領養的,你在追我,僅此而已。」他也怕他媽心里不平衡,所以就沒說。
林源有些失望,卻也松了口氣。
「你別擔心。我媽看不看好你都無所謂,她很快就走了。你只要討我歡心,就夠了。」韓唐醋醋道。拜托能不能把目光轉到他身上來,整天不是對著小石頭就是對著他媽!
「誰要討好你?」他才是霸道總裁冷酷王爺!
「還想不想結婚了?」韓唐見林源那傲嬌樣就好笑,但他故意板著臉數落林源,「你要是沒有一點誠意,休想得到我?」
得到我!得到我!得到我……這話說的,怎麼像是他林源在調戲哪家的黃花大閨女似的?
「給朕更衣。」韓唐往沙發上霸道一坐,很有氣勢。
林源看了看他身上已經換好的衣服,果斷把他昨天買的拖鞋給拿了出來。拖鞋卷吧卷吧硬是擠進了小石頭的鞋盒里,真不知道韓唐安得是什麼心!
他把鞋掏出來,听韓唐叨叨他︰「喲,這比紙還薄的鞋,你別給我弄壞了。」
「怎麼會。」林源蹲給韓唐穿鞋。
韓唐說︰「你跪下。」
「啊?」腦袋有坑吧。
「跪下啊。」
林源不動。
韓唐露出個很不耐煩的表情,站起來把林源扔沙發里,他拿著拖鞋跪下了。他把十塊錢的拖鞋給林源穿上,抬起頭一臉虔誠︰「嫁給我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