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索好不容易克服了對蟒蛇的恐懼,向四周看了看,下意識地月兌口而出,「林子柒呢?」
話一出口,所有人皆是一愣,不懷好意地盯著他看。
尼索雌雄難辨的臉刷的紅了起來,翹著蘭花指,顫顫巍巍地指著,「你!你們別亂想啊!我就是問問。」
林子心憋著笑,揚起眉梢,笑的愉快,「我們~~好像什麼都沒說啊,你不會是做賊心虛吧。」
「我哪兒有!」
尼索激動的跳了起來,雙頰卻紅的更厲害。
溫南揮揮手,更加惡毒地說道,「好了好了,我們知道了,你不喜歡我家子柒,我們回頭就告訴她!」
林子心趁機補了兩槍,「不用不用,那小妮子耳朵賊的很,這會兒怕是早都听見了!」
北辰昱攬著溫南,笑的妖孽,「尼索,林家的槍法你剛剛可見識過了,小心一會兒被人暗殺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啊!」
遠處,透過瞄準鏡,林子柒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幾個人的唇形,讀懂了他們的意思,氣的直磨牙。
「好了,別鬧了,看好安德魯才是正事。」
林子心瞟了眼妹妹的方向,無奈道。
要是繼續這麼下去,林子柒一個不高興,直接一人給一槍,那可就……
溫南附和地點點頭,將北辰昱掛在自己腰間的手拍下去,「拿開!」
琥珀色的眸,毫無預警地閃爍了起來,毫不客氣地在溫南的翹臀上拍了一下,挑釁道,「女人,敢跟你男人這麼說話,脾氣越來越大了啊~~」
狠狠剜了他一眼,溫南直接將手中的槍對準了他的心髒,驕縱地揚起一邊的眉,毫不客氣地挑釁了回去。
「隆隆~~~」
一陣直升機的轟鳴聲,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即使還在爭斗不休的兩個人,也都統一地向天空望去。
眯了眯眼,抿起唇,「QY?祈夜!」
溫南的眸愈發冷冽,在說到最後兩個字時,甚至變得有些咬牙切齒。
那是一個她曾經當做朋友的人……
感覺到溫南氣場的變化,北辰昱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不爽就把他打下來。」
說著,換了支裝著穿甲彈的槍給她,「風向東南風,每秒2。5米。」
接過槍,瞄向那架正在空中盤旋的直升機,朝著它的油箱連開數槍,彈無虛發。
失去平衡的直升機,在空中搖搖欲墜起來。
冷笑一聲,溫南對準螺旋槳的焊接處,又是一通掃射。
「嘖嘖嘖~~難怪說不能得罪女人,溫南,你太狠了!」
尼索在一旁一邊看,一邊抖,臉上的表情,混雜著驚恐和嫌惡。
溫南白了一眼他,也懶得理他,只是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一處高地上,一身黑衣的瘦削男子,背手而立,一順不順地望著那架被射的千瘡百孔的直升機,眼中沒有絲毫的心疼,而是——深深的痛楚。
南兒,你就這麼恨我嗎。
恨到,將飛機上寫著他名字的地方,生生打出無數個洞窟。
一陣微風吹過,拂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一雙墨玉般的眸,深不見底,難測深淺。
旁邊,站著另一個看似縴瘦,實則結實有料的男子,朝著祈夜的背影,露出一個無喜無怒的笑容,「祈夜,你的人,似乎不怎麼听指揮啊。」
背手而立的男子提了提唇角,「放心,闌夕我會交給你,要殺要剮隨你高興,至于闌雨,能不能讓她跟你走,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如果你能把闌雨交給我,作為回報,我會把溫南,完好無損地交給你。」
聞言,祈夜高大的身形微微一震,回過頭,目光中有探究、懷疑,但更多的,是期待︰
「好,一言為定。」
說完,縱身一躍,根本不在乎身下是數十米高的山陵,只是一轉眼,祈夜就同密林,融為一體。
向前走了幾步,凌夜的目光,鎖住某處,漸漸滑落……
平心而論,他並不討厭溫南,反而更有幾分欣賞。
但,她是北辰昱的女人,單憑這一點,他們就永遠站在對立面。
闔上眼,揮了揮手,另一個矯健的身影,很快便出現在他的身後。
「主人。」
「把一個人帶給祈夜。」
「誰?」
「溫南。」
溫南……
來人怔了怔,一抹異樣飛快的從眼神中閃過。
「怎麼,不願意?」
「沒有,為了主人,就算是要我的命,也絕無二話。」
凌夜只是靜靜地站著,闔著眸,不語。
半晌,輕聲道,「謎,完成這次任務,我就給你自由。」
聞言,謎的瞳孔倏地變了大小,抬頭,眼中滿是惶恐不安,「主人……」
「別說了,去吧。」
凌夜揮揮手,睜開眼,同樣縱身一躍,從頂坡跳了下去。
謎依舊恭敬的垂首站著,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直起身子,緊緊攥成拳的手,不知何時被血液染的烏黑。
他真的不想傷害溫南,可是他沒得選擇,因為他的命,是主人給的……
不論他說什麼,他都必須完成。
不過,他同樣會守護她,用生命守護。
***
「賤人,沒想到這麼多年的冰封,你的巫術還長進了不少!」
癱倒在地上的闌夕,惡狠狠地瞪著闌雨,右手緊緊捂住胸口,臉色蒼白,嘴角還掛著一縷血跡。
闌雨用一種不知是悲傷,還是痛心的眼神緊鎖住她,「夕兒,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常常一起偷偷趁父親不注意的時候,溜到後山去玩,每次,不到天黑透說什麼都不願意回去。有一次,下山的時候跑的太快,你直接從十幾米高的山頭滾了下去,姐姐想都沒想就跟著跳了下去,把你護在懷里……」
闌雨忽然頓住,將袖子向上撩起,原本秀美白皙的胳膊上,一條蜈蚣一樣猙獰的傷口,將所有美感破壞殆盡。
「這條傷口,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夕兒,你還記得嗎?你還記得嗎!」
闌雨忽然激動了起來,一直強忍住的眼淚,撲朔而下。
「夠了!不要再說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闌夕忽然大喊一聲,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闌雨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強迫她听到自己的聲音,「夕兒,姐姐那麼疼你,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姐姐到底是哪里對不起你!」
闌夕忽然猛的抬起頭,一雙美麗的眼楮赤紅的滲人,「疼我?你疼我的方式,就是把我所有的光彩都奪走,讓我永遠寄居在你的光芒之下嗎?明明——我們就有著一模一樣的容貌,憑什麼所有人都喜歡你,你搶走了昱哥哥,又搶走了夜!就連爸爸媽媽都只喜歡你不喜歡我,你問我為什麼,好,我告訴你,我恨你,恨透你了!」
「啪!」
闌雨不可思議地看著捂住自己臉頰的闌夕,又看看自己的手,跌坐在地上。
她打了夕兒……
她打了自己最疼愛的夕兒……
闌夕的話,盤旋在她的腦海中,消散不去。
‘我恨你!恨透你了!’
兩行清淚,無聲的留下。
她不敢相信,她一直用全部心力呵護的妹妹,居然恨她,而且——還恨之入骨。
「你真的,這麼恨我?」
闌雨死死咬住下唇,看向闌夕的雙眼,被氤氳的水氣完全覆蓋。
闌夕冷笑一聲,「是,我恨你,恨不得你死!」
「呵~~呵呵~~」闌雨自嘲的笑了起來,指著自己,不住的點頭、又搖頭,「好啊,好啊!你想我死,夕兒,你想我死?」
闌夕眯著眼,望向闌雨的冰冷目光,一點點融化。
倏地,闌雨睜大了雙眼,猛地推開闌夕,「小心!」
一顆不知從何而來的子彈,正正的射中了闌雨的心髒。
「姐!」
闌夕一把抱住闌雨,淒厲地發出一聲哭喊。
闌雨噴出一口鮮血,顫抖地抬起手,撫模著闌夕的臉龐,「夕兒,姐姐不知道,姐姐居然給你的生活……咳咳,咳咳~~造成了,這麼大的……不可挽回的……傷害,咳咳、咳咳~~」
「姐!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是夕兒錯了,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好不好,夕兒還要和你去後山一起看星星,你不要拋下夕兒一個人,我求求你了,姐!」
闌雨眸中的生氣,在飛速的流逝,強擠出一個笑容,「夕兒……答應姐,好好活下去,做回……那個單純、善良的……夕兒。」
放在闌夕耳邊的手,無力的垂落下去。
「姐……姐……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的!」闌夕抱住闌雨尚有余溫的身體,癲狂了一般的喊道!
但下一秒,她就被另一個身影狠狠推開。
「雨兒!雨兒!」
凌夜俊美的五官,痛苦的糾結在一起,攥成團的拳,狠狠捶向地面。
一下又一下,盡管他的手早已血肉模糊,他卻像感覺不到一般。
對不起,對不起!
那一槍,他瞄準的是闌夕,是闌夕啊!
懷中的人兒,沒有絲毫的反應,任憑身邊人再怎樣痛苦的呼喚,也沒有絲毫的回應。
但她的嘴角,卻掛著笑容,是滿足的笑容。
這一輩子,她最疼愛的人,就是她的妹妹。
為了夕兒而死,她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