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到了一個隱藏在古墓中的特殊實驗室內,北宸昱安慰著溫南︰
「馬上就好了。」
溫南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可以感覺到,我的骨頭在一根一根斷掉,怎麼可能會好?」
即使對疼痛有再大的忍耐力,也沒人能挨過骨頭一根根斷掉的痛苦。
抱起溫南,看了一眼緊閉著的大門,皺皺眉頭︰「這個南城語,在搞什麼。」
來不及多想,在密碼鎖處按下密碼,堅實的門、緩緩打開。
「唔……」
溫南痛的眼前一黑,左邊的肋骨,又斷了一根。
小心翼翼地將溫南平放在病床上,北宸昱焦急地轉了兩圈︰「不行,這樣你會熬不下去的。」
麻利地從一旁的藥櫃中取出針管和止痛劑︰
「雖然不能根治,但是會讓你好過一些。」
溫南搖搖頭︰「不行,止痛劑的依賴性太強,打第一針,以後我都要靠它才能活下去了。」
北宸昱強忍著心痛,點點頭,放下手中的藥品,想要擁抱一下溫南,可是,哪怕一丁點細微的移動,都會讓她痛不欲生。
溫南猛的閉上眼楮,蹙緊眉頭, 的一聲,左邊的肋骨,已經全部斷裂。
「骨頭斷完的時候,我就會死,對嗎?」
北宸昱如同捧著最珍貴的寶物一樣,小心翼翼地握住溫南的手︰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一絲動容,游走在心間。
原本暗無天日的心,忽然射進了一縷光線,微弱卻堅定。
復雜的、隱藏在紛亂背後的感情線條,似乎忽然明朗了起來。
艱難的挑挑唇,這個笑容,怎麼看怎麼慘烈。
日,一點點下沉,跌進了深不見底的暗色中。
僅剩最後一根腿骨還未折裂的溫南,一整天,滴水未進。
眨動眼皮的力氣,對她都是奢侈。
北辰昱的臉色,隨著夕陽的消逝,一點點被陰暗吞噬。
除了南城語,這世上不可能再有任何一個人能破解凌夜的毒藥。
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北辰昱下令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南城語。
很快,Allen傳來消息︰「人在血姬手中。」
北辰昱的眸中,奔赴了千軍萬馬。
走進手術室旁邊的一間密室內,接通全球同步衛星定位的加密通話——
未幾,電話那頭傳來了內斂而又有幾分張狂的笑聲︰
「呵呵呵~~今天是什麼日子,連你都會打電話聯系我了?」
無意敘舊,北辰昱冷淡地開口︰
「南城語——我要的人,在你手里,沒錯吧。」
慕容熙蘭爽快地答道︰
「沒錯,有人用了很豐厚的一筆生意,來買這個人。」
「血姬,沒想到,你真能狠到連自己親生女兒的性命都全然不顧。」
電話另一端,慕容熙蘭握住話筒的指,倏地緊縮︰
「溫南怎麼了?」
用滿是疼惜的眼神望了一眼半蜷著的溫南,北辰昱刻意修飾掉嗓音中的情感︰
「她全身的骨骼正在一節節斷裂,還有20分鐘,她最後一塊兒骨骼,也將變成碎片。」
慕容熙蘭的眸子中,迸射出一絲毒辣︰
「誰做的。」
微微上扯嘴角,眸中卻是嗜血的光澤︰
「重要嗎?」
沉默片刻︰「10分鐘之內,你要的人會出現。」
掛斷電話,北辰昱背過身,倚在牆壁上,表情錯綜復雜。
最後一絲日光,被暗夜隱藏的密不透風。
如同詛咒一般,最後一塊踝骨,準時斷裂,承受了太多痛苦之後,呼吸的停止,反倒顯得沒有太多苦楚。
「小南,小南!我虧欠了你這麼多年,你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我?」
眼圈明顯帶著紅腫的慕容熙蘭,腳步不穩地跌坐在溫南身旁。
「她只是暫時休克而已,會醒過來的。」
北辰昱斂去眸中所有的關心,哪怕這個人是溫南的母親,也難保不會利用溫南來對付他。
小心翼翼地握住溫南憔悴不堪,而又冰冷的手,慕容熙蘭死死咬住下唇,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起身︰
「蘭娣,轉接凌夜。」
一個身材高挑的俄國女子,快速地點頭,利落地掏出一個金屬傳感器,輕點幾下,便遞給了慕容熙蘭。
「好久不見啊,血姬。」慵懶的男聲,自揚聲器傳來。
嘴角餃著陰冷的笑容,慕容熙蘭眯起眸子︰
「凌夜,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是我女兒。」
「呵呵。」把玩著一支精致的鑽石鍛成的匕首,玩味地挑挑嘴角︰
「如果我說不呢。」
高傲地仰起下頜︰
「是與否,你我自有定論,既然你想玩兒,我一定奉陪到底。」
結束這通通話,慕容熙蘭冷傲地轉過身︰
「北辰昱,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糾葛,最好不要把我的女兒牽扯進其中,我當年離開她,不是為了有朝一日,將她拖進這潭渾水的!」
北辰昱優雅地斜倚在手術台邊,微微側首︰
「如果她知道,當年她未婚夫的死和你的死,都是一場天大的騙局,會是什麼感覺呢?」
一張依舊美麗的臉,沒有顯示出過多的驚訝︰
「你絕不會平白無故留任何一個女人在身邊,你會找上她,不正是因為這一點嗎?說吧,你想要什麼。」
北辰昱露出一個妖冶、毒斂而魅惑人心的笑容︰
「我要什麼,你很清楚。」
干脆利落,只回答了一個字︰
「好,蘭娣,把人帶給他。」
說罷,轉身、離去,片刻一個身形頎長面容憔悴,但是依舊俊朗的男子走了進來。
「語,有把握解這種毒素嗎?」
「十成。」
回答者,淡然若水,仿佛剛剛經歷綁架的人,與他絲毫無關,只是安靜地調配著試劑。
北辰昱冷著眸,凝視著靜靜躺在手術台上的溫南,一言不發。
南城語隱藏在淺麥色發下的眸,輕輕掃過手術台︰
「你喜歡她?」
問句,用的卻是陳述語序。
北辰昱甚至不曾轉變目光的方向︰
「以你的身手,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抓住,所以,我們彼此彼此而已。」
南城語始終平靜的目光,出現了一絲崩裂︰
「染兒的眼里,只有你。」
細听當中,不難發現幾分苦澀。
「我不會和她結婚。」
南城語拿試管的手,停頓在空中片刻︰
「血姬答應你的要求了?」
北辰昱的星眸,倏地黯淡下來,勉強從鼻腔中擠出一個音︰
「恩。」
南城語勾勾嘴角,幾分自嘲,幾分悲天憫人︰
「你救闌夕,是為了什麼。」
輕輕闔了下眼,垂下眼角︰
「承諾。」
「那她醒了之後,你要怎麼辦,娶她?因為她睡了3年?」
北辰昱的目光,復雜幾分,「我只答應過,救她出來而已。」
南城語放下手中的器皿,交疊起胳膊,看著北辰昱︰
「你,不會是愛上那個叫溫南的姑娘了吧。」
失措、郁結,席卷了北辰昱的神色……
南城語斂去調笑的表情︰
「既然已經給了別人承諾,就不要在到處許諾,否則,那個姑娘只會恨你。」
對上南城語認真的臉,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南城語搖搖頭,轉過身,抽取了一管晶藍色的液體,走至玻璃室前,一束激光從上到下掃描一遍,顯示所有生物檢測都符合預先設定後,看似脆弱實則槍炮不入的玻璃室,出現了一個缺口。
走進去的前一刻,南城語偏過頭︰
「你確定要救她嗎?與其兩個人一起痛苦,還不如讓她安靜的睡下去。」
「救。」北辰昱的眼中,沒有絲毫猶豫。
攤攤手,南城語徑直走到手術台前,將液體推進了溫南體內。
步出實驗室,南城語看都不看北辰昱一眼︰「最多半個小時,她就會醒來,之後,你就可以帶她走了。」
「謝了。」
南城語冷冷地哼了一聲︰「記得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