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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趕路

無硯語氣淡淡,「為什麼要放下?」

「我妹妹我能照顧」,林允語氣依然很沖。

「哦?就憑你把她一個人留在妖獸群中,就憑你差點任她被極樂鳥要去條命,就憑你身無長物連止血的丹藥都沒有?」無硯直視著他,語氣仍然淡淡,但卻字字誅心。

林允只覺得每個字都敲在他心上,讓他覺得又愧又憤,偏偏無話可說,無硯說的都是事實,他辯無可辯。

無硯皺眉緩緩道,「我對令妹並無惡意,你大可放心,她現在的情況不宜挪動。」

靈真拍拍林允的肩膀,「你小子激動個什麼勁,我師兄是為你妹子好,又不能把她給吃了!」

林允眼中閃過一抹怒光,他說得沒錯,包子現在確實不宜挪動,他強壓下心頭的不舒服,也不理靈真,就盤膝打坐調息起來。

「這小子真不知道好賴!」靈真倒也沒惱。

小寶倚在旁邊的樹根下,他一直瞧著法意的臉色好看了點才一**坐在地上,整個過程半個字也沒有說。

剛才他們都有不同程度的消耗,靈真也找了個地方調息。

一個男子若真正喜歡上一個姑娘,便自然會不自覺地關注她的一切,連她每時的一顰一笑都會覺得有過人之處,無硯此時便是如此。

懷中的人兒雙目緊閉,睫毛並不長,鼻子也不高挺,細看起來五官的搭配也不算特別美,但他就是覺得可愛非常,看哪里都像是會說話一般,看哪里都覺得心中熨帖的不得了。

微風吹起這女孩子的細發,輕輕地打在她臉上,他不知怎地他就想到鸞蝶鳥的絨毛,那是一個仲秋的夜晚,他曾經在如水的夜色中被那只鸞蝶鳥掉下來的一根絨毛吹過側臉,癢癢的,柔柔軟軟,他便忍不住要伸手去拂那幾根細發,然而終于忍住,他不能讓自己看起來太過輕佻。

細發吹在她的臉上,仿佛吹在他的心里,一蕩一蕩,讓他幾乎不能自持。

且不說無硯如何煎熬,只說法意服了丹藥,臉色就漸漸地好看起來。極樂鳥唾液的毒性也不是無限的,什麼時候代謝光了自然就消失了,她只覺得自己好像渾身都疼,使不上力氣一般。

睜開眼楮,對上了一雙閉著的眼楮,那人的睫毛還在輕顫,原來,無硯注意到法意要醒過來,也不曉得是怎樣想的竟有些不願她看見自己的眼神,或許是怕她害怕,怕她不好意思,所以便想在她前頭,懷中的人兒動了一動,他也睜開眼楮。

法意一眼就發現自己是躺在人家的懷里,她果然覺得很不好意思,他們只有一面之緣,實在算不得熟人,這成什麼樣子。

她骨碌一個翻身就落在地上,雖然靈丹藥效極佳,只這麼一會傷口就已經結痂,但她還是覺得有些腳軟。

看她這麼急著離開自己,無硯心中微有些失望,法意自覺笑得很真誠,學著他之前叫他們小道友,大方地說,「無硯道友,多謝你救了我。」

無硯還沒說話,靈真插話,「叫什麼道友,叫大哥才好。」

無硯難得沒有斥責靈真胡說,只道,「再次相遇便是有緣,這件事不足掛齒,姑娘不必謝我。」

比起法意的客氣,他喚她做姑娘已是不自覺親近了幾分。法意並沒察覺,忙掃視四周,見小寶和林允都安好,便放下心來,這才和他們搭話道,「當日仲家附近黃霧發生變故,我們兄妹三人不得已才離開,並非有心爽約,不成想又遇見二位,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無硯只覺人生何處不相逢細品起來是如此貼合他的心境,當真是滿口余香,直贊法意好才情,法意沒想到他們竟然沒听過這句話,忙推說是凡人中流傳的,事實如何她本也沒處考量,便岔開話題,「難道我們走得巧了,這里正是二位回去的路線嗎?」

靈真立刻道,「巧什麼巧,我師兄為了找你們,把這方圓幾百里都要翻遍了!」

他這話雖有些夸張,但也*不離十,無硯第二次沒有斥責他師弟,而是說,「靈雲山此刻前有妖獸,後有黃霧,實在不安全,沒有在下帶領,你們三兄妹決難走出靈雲山,我既然答應了你…兄長,斷沒有食言的道理。」

法意這人的絕佳好處就是從來不肯自作多情,所以雖然覺得無硯話不大對勁,但立刻就覺得自個想多了,她本想贊一句道友高義或是其人可敬之類的場面話,但忽然想起前個自己的體悟,于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一句樸實無華的「謝謝!」

但在無硯看來,沒有什麼比這一句真誠的致謝更讓他覺得心中舒服的了,看著她明麗的笑顏,只覺得天空飄來五個字,「啥都不是事!」

既然法意已經醒了,無硯和林允商量,再休息一會就出發,法意瞧了空,在小寶身邊坐下來,這個死孩子,看見她沒死也不來問一聲。

沒想到她都坐他旁邊了,人家還是一言不發。

有情況!

「小寶」,法意叫了幾聲,小寶只低著頭,她沒法子,隨手抓了兩根草自己叨咕,「你不是法意的弟弟法寶嗎,法寶法寶,你怎麼了呀。」她又拿著另一根草棍自編自演,「因為姐姐快死了,我害怕。」「是嘛,法寶真是個乖孩子。」她在這一個人演得歡暢,同時也沒忘觀察小寶的臉色,小寶果然有了反應,只不過是臉更黑了。

他突然抓住法意的手,抓得死死的,明亮的大眼楮有些微濕,「師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老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好不好?」

法意沒想到小寶會說這樣的話,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不想每次都害你豁出命來救我,如果他沒來,你就死了,就死了!」小寶的手都在顫抖,「你不能不問我的感受就決定我的路,比起一個人獨活,我更願意和你一起死!」

堅定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假,法意心中掀起巨大的波瀾,一直以來,她都把小寶當成親弟弟來照顧,有什麼危險都第一時間擋在他前面,在她眼里,小寶就是個小孩子,小孩子總是需要大人來擋風遮雨的,雖然她外表看上去也不過就是個十歲的娃,但骨子里可不是呢。

小寶的痛苦毫不掩飾,這樣鮮活而真實地呈現在自己面前,的確,她從來沒問過小寶的感受,她覺得他應當是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庇佑才對,不過似乎是她錯了,現在看來,她家小寶真的在長大。

法意攬過小寶的頭,「我不會死的,相信我。」有外人在,她不敢說出爐子的秘密,「我若是沒有把握不會那樣做的,真的。」

小寶壓抑的情緒似乎終于得到了紓解,「真的嗎?」她听見他喉嚨中有哽咽的哭聲,扳起他的頭已經滿是淚水,法意輕輕嘆了口氣,給小寶擦著眼淚,「我答應你,下次一定問你的意見再決定。」

小寶哽咽著點點頭,「不能失去你,像阿娘一樣。」他這句話模模糊糊的並不清楚,法意還是听見了,她又嘆了口氣,把他輕輕地攬在懷中。

無硯的雙耳微動,自然把他們兩個的話一字不拉地听在耳朵里,並且絲毫沒覺得听人家牆角有什麼不對,自然也沒錯過小寶那句「師姐」,此刻,他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的大腦已經自動轉開了。他們三個,估計不是親兄妹,可能是師兄妹呢,這樣的話,就說得通了,他看了看還在調息的林允。

這次出發,法意明顯感覺到精力不濟,可能是受過傷的原因,老覺得提不起氣來,趕上那麼一會路就覺得特別累,她不想耽誤大家進度,所以也沒吭聲。不過好在每次她累得快不行的時候,無硯剛好決定休息一會,法意暗呼好運。

無硯和靈真挑得路的確很古怪,拐著彎的繞來繞去,有時候看沒有妖獸,他們還會御劍飛上一會。無硯一早就把御劍的法訣告訴了她,法意照樣子試了試,一次就成功了,靈真直夸她悟性好。

她剛剛學會御劍飛行,感覺不是一般的好,因此巴不得無硯多找機會飛幾次。這充分說明了交通工具的重要性,這就跟自行車和小汽車的區別一樣,那可不僅僅是速度問題,關鍵的是,開著帶感啊!

無硯不放心她御劍帶人,所以每次飛都是他和靈真各帶一個,他帶小寶,靈真帶林允,不同于小寶一天天復又開朗起來,林允倒是一天比一天沉默了。這一路上還屬靈真的話最多,從她嘴里法意知道煙雲大陸不少事,比如玉虛宮凌虛子和玉靈子的故事,她已經耳熟能詳了。小寶對凌虛子佩服得不得了,雖然靈真總是大罵他們師兄弟二人實在無恥,但小寶卻不答言,只央他多講一些,他本就是好說之人,所以一拍即合,每天叨叨不休。

無硯隱晦地問林允他們三人有沒有門派師承,林允想了想還是答沒有,听無硯的話里似乎有把他們薦入天雲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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