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天生不可企及之處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殺生子心中猛地一沉。
大門被突然打開，小小的犬夜叉被嚇了一跳，連哭聲都不由得一竭，用手臂遮擋著刺目的陽光，慌張的看著門口。
當他認出了殺生子的身份後，突然轉驚為喜，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猛的撲了過來，抓住了殺生子的衣角，焦急的哭喊著︰「姐姐！姐姐！媽媽、媽媽不知道怎麼回事……姐姐，求求你救救媽媽……嗚……」
看著小小半妖眼中的倉皇與依賴，殺生子怔了一下，不自覺的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腦袋安撫了一下，但是隨即，她就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身體不由得一僵。
愣了一下後，她才緩過神來，卻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對于哄小孩兒這種事，她可是完全不擅長。
索性，不在理會犬夜叉，殺生子徑直走過他身邊，來到床前，金色的瞳眸注視著床上處于彌留之際的女人。
隨後，邪見、紅邪鬼與齊天也都擠進了房間，先看到了犬夜叉，然後又看到了床上的十六夜，心里先是一喜然後又是一驚，不知所措的傻愣在原地。
「這位就是……二公子？除了頭發和犬耳……似乎與人類無異……」
床上的女人發出一聲微弱的喘息，臉色蒼白而憔悴，幾乎看不出曾經的絕色容貌，眼皮微微睜開了一點，露出布滿血絲的眼楮，勉勉強強看著身前的殺生子，用小到幾乎听不到的聲音說︰「是……殺生子、來了麼？」
殺生子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俯體，算是回答。
而十六夜，反而像是確認了一樣，發出一聲淺薄的嘆息，臉上卻似乎露出慘淡的笑容︰「太好了……我還以為……我撐不下去了……」
話幾乎到了嘴邊，殺生子突然感覺心煩意亂，卻依然緊緊地抿起唇，沒有說出來。
「拜托你……看在他的份上……幫我……照顧、犬夜叉……」十六夜艱難的說著，無神的眼中流露出對于親子的依戀與愛護︰「我、把犬夜叉……托付給你……求你……」
「！」殺生子瞪大了眼楮，幾乎有些懷疑起自己的耳朵，剛剛，這個倔強的女子在說，求？
即使是當初被自己的臣民追殺，即使是落魄到連溫飽都做不到，即使是受到同類的排斥，這個女子，卻依然保持著屬于自己的尊嚴，面對著能輕而易舉取她性命的妖怪毫無懼色甚至咄咄逼人絲毫不讓，但是此時，她卻卑躬屈膝的對著一個妖怪說道，求你？
是為了……犬夜叉嗎？
她看了看腿邊的犬夜叉，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反而詢問道︰「事到如今……你，後悔過嗎？」
盡管殺生子問的沒頭沒腦，然而，那聰慧的女子卻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沒有絲毫不甘心，她只是平靜的笑了笑︰「沒什麼後悔不後悔，十六夜此生，最不後悔、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遇到了斗牙王大人……」
即便是遭受了如此之多的苦難之後，依然沒有絲毫的後悔麼？
殺生子心中突然復雜難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床上的女子，雙目昏花，卻凝望著天花板，似乎在追憶著什麼，嘴角露出一絲幸福的彎度，過了一會兒，氣息更弱，才從過往中回過神來，用著更加微弱的聲音哀求道︰「殺生子……我知你心中不願，但是……看在你父親的份上……拜托了，幫我照顧好……犬夜叉……」
莫名的感覺堵住了胸口，讓殺生子煩躁莫名，躊躇了片刻，她看著床上瀕死的女子，終于默默嘆了口氣，回答道︰「……好。」
「謝謝你……」十六夜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然後，氣息漸弱︰「斗牙王……大人……」
最後一絲生命的氣息終于從她的身上消散而去。
死……了？
這個一生充滿苦難，卻在臨死前笑著說，「我從不後悔」的女子，就這樣，死在了一方小小的宮殿中？
這個身為人類，卻愛上了妖怪的女子……
一時之間，殺生子有些恍惚，而身邊的犬夜叉則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猛地撲了上去，用力的搖動著死去的女人的身體，拼命的呼喊著，卻得不到一絲的回應。
看著女子安詳的笑容，殺生子無言，這就是……她的願望嗎？
邪見傻傻的看著，不知道該怎麼做，而紅邪鬼與齊天相互對視了一眼，欲言又止，終于，半晌之後，他們還是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詢問著殺生子︰「那個……殺生子小姐，雖然十六夜夫人是人類，但是，她畢竟也是斗牙王大人承認的妻室，而您……」
殺生子定了定神，微微轉過頭，冷冷的看著兩妖︰「你們想說什麼？」
紅邪鬼與齊天艱難的對視了一眼，吞了口口水，鼓足了勇氣對著殺生子說道︰「可否請您使用天生牙救活十六夜夫人？這對您而言，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吧？」
殺生子一怔，下意識地低下頭看了看腰側佩戴的天生牙。文字首發。
犬夜叉耳朵一抖，他當然也听到了紅邪鬼的話，盡管不理解，但是卻也能明白，殺生子有能力救回自己的母親，于是立刻激動地撲了過來，緊緊地抓住殺生子的衣角，仰起小臉哀求道︰「姐姐！你有辦法救媽媽的對不對？求求你救救媽媽好不好？」
低著頭看著犬夜叉涕淚橫流的小臉，又看了看床上安詳離去的女子，感受著身後紅邪鬼與齊天期待的眼神，殺生子只是稍一猶豫，便將手放在了刀柄上，噌一聲，將天生牙拔出。
一道任何人都感受不到、僅有持刀者能夠理解的波紋蕩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這個世界就像是變了模樣一般，與之前大不相同了，持著這柄刀，就應該能夠看到，不屬于此界的彼世之物。
然而，殺生子的手卻頓住了。
看不到，什麼東西都……看不到！
為什麼？天生牙不是可以拯救死去之人嗎？十六夜明明是死去了，然而，即使是握上天生牙，殺生子卻依然看不到前來拘魂的鬼差，甚至，就連應該看到的十六夜的魂也消失不見了……
什麼都……看不見……
ps︰五月到了，五月病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