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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親臨

驚聞康熙到來,知曉四阿哥已經去迎接,宛宜不得不起身。好在她也是養了十多天了,雖說面色依然不太好。

但沒了紅潤氣色,在面對康熙的時候,宛宜也是有底氣一些。

楊嬤嬤挑了一件艷紅色的衣服。

宛宜看了一眼,搖頭︰「尋那件豆青色的來。」不說穿了紅色,是顯得有氣色還是顯得臉色蒼白。

前者,沒必要;後者,則是有些刻意了。

豆青色的衣袍是改良過的,比較寬松,不掐腰,但穿在宛宜身上,就顯得有些空蕩蕩的,似乎沒有多少肉。

宛宜照著銅鏡,心里有些滿意。

有些創傷是持恆永遠的存在,宛宜心里的痛,不會因為康熙的親自到來而抹滅。

但同樣的,更加殘酷的現實擺在她的面前。

只要在康熙心中,太子的地位不保。

只不過是一個孫女被推了一把,雖說有點傷留下來,但好在人是沒事了。大概這或許是康熙現在的想法吧。

而實際上,估計也是差不多。

康熙趕過來是給太子擦**的。

得知了從四阿哥家的二格格出事後,到弘暉得天花里面太子得表現,說實話,康熙心里面真的很是失望。

易地而處,即便害怕,不會去接近四爺府,可就這麼逃出京去,直接扔下不管,這樣的儲君真的能擔起一個國家的重擔。

康熙第一次,對太子這個繼承者是否合格開始動搖了。

但二十多年如一日的疼愛。康熙對于嫡子的偏執,讓他還是習慣性地向著太子。

宛宜換裝後,叫了梅雪︰「讓人注意戴先生那邊。看看徐少爺是不是在那邊。若是在的話,就讓個人留意一下。」就怕康熙突然抽風起來,要逛四貝勒府。四阿哥那邊也許抽不開身,也不知道蘇培盛有沒有吩咐下去,宛宜總是有些不放心。

康熙的到來,四阿哥心里其實是有些受寵若驚的。

這麼一個一直被忽視刻意打壓的人,突然送來了一個甜棗吃。

四阿哥有那麼一瞬。心里面是歡喜。

但他很快就清醒過來。

心里面還來不及褪去的歡喜,就更襯得後來的苦意難忍。

康熙讓四阿哥帶路,逛了一會兒前院。說是逛,就是邊走邊和四阿哥回憶當年。有他和裕親王小時候兄弟相助的事情,有從前和佟佳皇後的記憶,更多的卻是在說小時候的四阿哥經常跟在太子身邊。兄弟二人共同讀書的畫面。

四阿哥面色沉靜。心里的卻是翻濤涌浪。

話里話外都在暗示,四阿哥要兄弟手足。

四阿哥嘴唇微微蠕動,他很想問一問皇阿瑪。若是兄弟手足,為何明知道當時自家福晉身體不好後,還要派了自己出京。

那個時候太子二哥為何沒有想過兄弟兩個字。

在所有的皇子當中,四阿哥敢捫心自問,大概一開始無怨無悔在給太子做事的唯有他一人而已。

也只有他明確地把自己擺在太/子/黨這個角色定位。

這些年的付出,他步步退讓。一應的功勞,有時候康熙要讓太子領功。父子倆也從未曾問過醫生四阿哥他願不願意。

人心都是肉長的。

他只是表面冷清。說他生性如此,不如說是一種保護色。只是差別的對待,有時候讓四阿哥想著他或許還不如其他人。

都說他是除去太子之後,身份最貴重的皇子。

但這個身份,對他確實弊處更大。

因為這個身份,他失去了母子緣分,從小就要把自己的言行規範住,退一步進一步,都是無可奈何。

就是到了現在,四阿哥其實一直在後怕。

要是那天趕回來,等著他的是一個巨大的悲傷,那他要如何?

四阿哥不言。

康熙停下了腳步。

余下的人們紛紛屏氣。

四阿哥舌忝了舌忝下唇,微苦。

他知道皇阿瑪是想要他一個表態。

或是無論好好還是壞壞的事情,從此就過去了。或是往後,他還是那個一心為太子效勞的四阿哥。

沉默在繼續,氣氛逐漸壓抑。

康熙心中不悅。

他知道是有些為難老四,但他作為一個皇帝,作為一個阿瑪,屈尊紆貴來到老四的府里。這本身已經是對老四最大的恩賜了。

這孩子們不是沒事嗎?

康熙當時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同樣也難過。

他自己也是親身經歷過天花的。

說句心里話,當年他能當上皇帝,他熬過天花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梁九功彎了彎身子,輕聲說道︰「萬歲爺,四福晉來了。」

康熙背著手抬頭往前看去。

四福晉的身影由遠及近,似乎有些匆忙,等近了一些,能看到她額頭上細碎的汗水,原本蒼白的臉色並未因運動的原因多了血色,反而又難看了幾分。

要說,康熙對于四阿哥,是有內疚,但理所當然更多一些。

但踫到四福晉,特別是現在這個情況的宛宜,心里不知道怎麼地就想到當年被自己關進大牢里的費揚古。

康熙記得四福晉的次數不多。

不過也是,他一個日理萬機的皇帝,又是人公公,記著一個兒媳婦做什麼。但僅有的次數和印象里,這福晉都是氣色紅潤,臉上帶笑,看著就是個健健康康的人,壓根就沒有現在這種弱不禁風,感覺南風一來,整個人都要被吹跑了的感覺。

且人家一開始,說到底還是為了給康熙的女人處理身後事。才落了病。這事康熙是知道,後來的事是太子的行為。

康熙也是默認了,當時也沒有想到那麼多。

畢竟他想著自己的兒子又不是成天給一個女人服務的。娶了兒媳婦回來。是伺候他兒子的,可不是反過來的。

但誰能想到,後面那些連續發生的亂糟糟的事情呢。

康熙張了張嘴︰「怎麼讓四福晉來了?朕不是說不宜驚動太多人嘛。「

梁九功彎腰︰「是奴才的錯。」甭管萬歲爺之前其實壓根就沒有說過這句話,且驚動太多人和驚動四福晉能是一樣的嗎?

康熙來了,除非可以點名提到,宛宜就算是還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抬也得讓人抬出來啊。

但康熙怎麼能有錯。

所以錯的只能是梁九功。

有了台階下,等宛宜走到的時候,康熙已經面色如常。用與對待四阿哥不同的態度,溫和地說道︰「你既然身子不好,怎麼就過來了。朕這里有老四在就行。」

宛宜有些詫異。

康熙看了,心里一陣尷尬。

不過。宛宜很快正了正表情。斂去尷尬微笑著說道︰「太醫是讓靜養著,每日那麼多珍貴藥材在補,其實也就是這樣了。偶爾走動一下,並不是什麼事情。皇阿瑪親臨貝勒府,做兒媳的,怎能不來迎接。那就是我的罪過了。」飛快地掃了四阿哥一眼,腦子飛快地轉動著分析了自己來前可能有的局面。

宛宜的語氣更謙和了。

「夫唱婦隨,我們家爺是個謙和孝順的人。兒媳婦雖不能學了個十足,也是要學個五、六分的。」她抬眼。飛了一個眼神給四爺。

四阿哥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些擔憂,但他知道這是自家福晉在為他圓場。他若是不接著,才是浪費了福晉的心意。

「你注意一些。」四阿哥張口說道。

宛宜展顏一笑,往旁邊站了站,攻擊地側身低頭。

康熙嘆道︰「去看看弘暉吧,那可是朕得孫子里面頭一個過了天花的。」

四阿哥應是,又低聲吩咐蘇培盛去把張學臨、靳琪和徐文星請過來。

康熙要嘛不來。

既然來了,不可能不見這三個人。

前陣子張、徐、靳三家來人,康熙也是收到消息的。把人的孩子帶到京里,還沒有保護好,差點讓人家出事。

即便是這三家的人不可能怪罪康熙。

但康熙也要把面子做齊整了。

想了想,還是帶了康熙去幾個孩子住的院子里。

四阿哥的書房里有不少秘密,也不知道下人們匆忙之間清理干淨與否。不怕一萬,也怕宛宜。

再者,書房到底是嚴肅的地方。

弘暉的院子則是因為住著的都是小孩子,有時候好好和暖暖也會過去玩,特別是最近好好經常帶了暖暖過去。

那邊的布置就比較童趣一些。

人過去的話,多少會覺得放松,心里防線也會松動一些。

到了那邊,宛宜就悄悄離開。

一是身體吃不消,二是示弱的話若是一直在康熙面前或許就沒有那麼好的效果了。

讓人問了梁九功,得知康熙是用了晚膳過來的。

宛宜想了想就讓人做了一些點心過去,大多是平日做給壞壞幾個人的小點心。廚娘都是有經驗的,很快就做好讓人送過去。

屋子里面,張學臨帶著兩個小的正襟危坐,神情比較緊張。

暖暖在看到嚴肅的康熙的時候,則是躲到了暖暖的身後。

壞壞就擋在前頭去了,打算要以小小的身軀遮掩住兩個姐姐。

志向不錯,小臉緊繃。

因為天花的緣故,雖然沒有留下什麼疤痕,但是那些痘疤也還沒有全去了。

這讓康熙越看越滿意。

越滿意,心里對在自己面前告狀的弘皙就越加的失望。

這要是太子的嫡子,該有多好。(未完待續……)

PS︰這幾天比較忙,明天6000,一章日常,一章補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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