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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樣樂觀的說法紫妍不置可否,此時只能努力忽視掉不時的小心翼翼的點在自己面頰上的修長食指,幼童的小手已經開始有了少年的輪廓與力度,顯得縴細而有力。言情首發只是此時那人的舉動卻與一般滿懷好奇的小孩子無異,少年的面容上略帶了點點疑惑,忽而看著紫妍眼中深重的無奈輕笑起來,不知是否因為孩子莫名的直覺,紫妍隱約覺得訾玥鋒似乎能看清自己眼底真實的情緒,只是訾玥鋒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奇異,眼神中只有對于她的喜愛,這倒讓紫妍放心不少。

眾人均是喜笑顏開的看著訾玥鋒難得的主動親近他人,唯有齊月希稍帶黯然的看著兀自玩耍的歡樂的逸軒,思緒不知飛往何處。

訾遠航無意間瞧著齊月希沉重的面色,想了想出聲吩咐著正眉開眼笑的青玉等人︰「方才席間咱們都未好生用膳,青玉這邊去小廚房中吩咐他們簡單的備些吃食,夫人不如先隨鋒兒、芙兒前去側廳等候」。

葉晚晴眼眸微轉便了然的招呼著蓮心抱著紫妍與逸軒先行前往側廳等候,齊月希依舊略顯悵惘的立在原地,「希兒,有何事困擾,方才見你不知為何突然沉郁了下來,是否有何心事?」訾遠航見著愛妻的神色似乎多是懷念與擔憂混合,一時猜測不出其心中所想。

「我只是無意中想起今日還是逸軒胞妹的周歲之日,也不知夏夫人母女如今平安與否,當初狠心將逸軒托付于你我定然是有不得已之因由,只可惜我們無法得知她們的處境從而盡力幫助。夫君,我好怕夏夫人母女此時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若她們母女有何不妥,日後我們該如何向逸軒交代呢?」思及當初一面之緣的夏未央,齊月希面上難掩擔憂之意,像是懷念一個久別的姐妹,那份不知所起的親昵之情讓齊月希驚異卻也坦然。

訾遠航體味著愛妻與夏未央之間這份奇妙的緣分,擁住她縴弱的身子柔聲安慰道︰「希兒放心,我早已吩咐忠叔在京城內多加留心,當日忠叔也曾親眼見過夏夫人母女,若有緣再見,定然會將消息傳回永城,屆時再竭力幫助她們也未為不可。且吉人自有天相,我想夏夫人母女定然能夠安然度過所有的困苦,如今最為緊要的便是盡心照拂逸軒長大,如此才不算辜負夏夫人所托」。

「是啊,夫君所言甚是」,齊月希想到健康開朗的逸軒,再不復原先的愧疚,如今若能見到逸軒這般安然的成長,夏夫人定然已無他求。

訾遠航輕吻齊月希的面頰,輕聲笑道︰「今日可是妍兒與逸軒的好日子,家中親人齊聚,你我可不能缺席,走吧,咱們快些去看著咱們的小壽星」。

齊月希與他相視一笑,終放寬心來攜手走向側廳,陽光滲過窗欞彌散著晚夏殘留的熱度,而遠在千里之外那間破敗的別院內,貞娘猶自不死心的對爬在破舊的木桌上的慕容婉華鼓勁︰「小姐,快抓那塊金踝子,哎呀,小姐,快拿夫人的金釵,小姐」,枉費了貞娘耗費心思的擺放了所有能夠找到的珍貴物品,詩書、金踝子、夏未央的金釵與玉飾,哪曾想慕容婉華只是淡淡的掃視一眼便轉開視線凝視著五指,漠然而無聲。

「姨娘,小姐究竟怎麼了,為何對這些寶貝都視而不見」。夏未央好笑的看著婉華一臉漠然的看著貞娘捶胸頓足的哀嘆,渾然不知她此刻的漠然帶給貞娘多麼巨大的痛苦,「這抓周不過是一種舊俗,並非有多大的意義,你呀,就是有些杞人憂天,若果真平心而論,我倒不願婉華因抓取到金釵玉飾而被他人誤認為將來會擁有何樣的生活,我只願婉華能嫁入尋常人家免去許多是非。」

「可是,姨娘,貞娘也並非希望小姐抓取金物以圖將來如何,只是總是希望小姐將來不必繼續困頓的生活」,貞娘暗自搖頭,「奴婢真傻,明知這些不過是供人清玩一笑的舊習卻還是這般放不開」。

夏未央端詳著對桌上之物渾不在意狀似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小婉華,若有所思道︰「我總覺得婉華似乎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偏好,或許已經有了屬于自己的簡單思維,貞娘你也無需擔憂,我想以婉華現在這般沉穩的心性,將來的人生不如全權由她自己掌握便可,王府內順承著長輩意願維系生命的孩子已經太多,我只願婉華永遠不必如她們一般失去自由失去歡樂」。

婉華略有所動的抬眸看向夏未央,眸光深處暗藏著一絲審視之意,想不到娘親並非古板之人,竟能如此通透體貼,眉目間不禁染上淺淺的笑容,雖然前生的傷痕猶在,但似乎曾經絕望的親情慢慢的在娘親的關懷中復蘇,原來親情果真不是虛幻。偎進娘親的懷中,婉華的心緒也格外平靜,安歇的港灣是否就是這樣的感覺,即便外間天塌地陷,在她的懷中依然可以安心的無需思考,因為娘親便是那樣可以用羸弱的雙肩為子女承擔所有的存在。

貞娘與花蝶驚奇的看著一年來小姐面上唯一一次露出的笑容,這等堪比雪舞粉荷的奇景,實在讓她們無法掩飾那份訝異,夏未央卻毫無察覺的懷抱著婉華回到內室,猶自呆愣在原地的二人一時並未反映過來追隨,半晌二人才喃喃的感嘆︰「小姐笑起來好美」。

原本冰封的容顏一旦融化了那份冰冷,確好比是春回大地般絢爛魅惑,只是此時那傾國傾城的人兒顯然渾不在意自身的美貌,面色重又回復平淡的看著夏未央在床榻內側翻找了片刻自枕側拿過一個精致的錦盒。「華兒,若娘親所料不差,這定然是你爹爹送與你的生辰賀禮,雖然此時他遠在邊城之遙心中卻依舊記掛著你,華兒可要記得爹爹對你的疼愛,不要因為表象而誤會了那份真心」。

婉華安靜的看著娘親珍而重之的從今日晨起之時在窗畔處發現的錦盒內取出玲瓏精巧的五色縷,上面塹刻的長命富貴暗含了多少期許,自慕容曄離京次日夏未央發現原本為他縫制的衣衫一夜之間蹤影全無之後便暗暗的猜測是否慕容曄曾暗中前來,由此油然而生的期待讓她早已枯竭的心湖重又擁有了生命。這樣的轉變無疑是讓婉華下意識的放松了心弦,病由心生,若娘親因為誤解長久的沉溺在傷慟之中定然于身體無益。

夏未央小心的將長命鎖系在婉華的景象,不由的微微嘆息,今日乃是婉華周歲,王府內除卻病中的王妃葉氏遣了芷蘭前來送上如意玉佩聊表心意,府中眾人均是置若罔聞,不見半句恭賀之詞,也罷,若是此刻大夫人等人在此,定然听到的都是言不由衷的敷衍之語,莫不如與她們生分著些。婉華淡淡的看著衣襟前方晃動的五色縷,清脆的銀鈴似乎搖曳著誰的心聲。不知邊城此時是否依舊和娘親描述的一樣荒無人煙,地遠天寒,而身在其中的將士又牽動了世間多少人兒的思念。

今日注定又是值得東尹為之歡騰雀躍的日子,此時的紫妍與婉華尚不知一年前的今日太子赫連昱麒便是在凌晨時分降生,更不知這僅比二人早上大半日降臨在這個世間的男子將與她們的人生發生幾多糾葛。此刻的東尹皇宮御花園內,依舊如同四國來使一般盛世歡歌的景象,因為少了異國的勢力摻雜其中,東尹眾臣更是盡情的飲酒作樂,全然不顧世間疾苦與邊境的膠著境況,那些不幸與苦難似乎在此地都是不容被提及的晦澀之語,生怕破壞了屬于眾臣的糜爛狂歡。

赫連瑞看著這滿園過半的酒囊飯袋眸中諷刺之意盡顯,若非顧及大局,這些個膿包飯桶他一早便讓他們隨塵土一起滋養大地去了,皇後柳青芷端坐在赫連瑞身側,似是察覺到身邊人異樣的情緒便執起玉杯相敬︰「皇上,花落終有時,如今花葉正盛,我們不如靜心賞景如何?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赫連瑞聞言嘴角微挑的轉回視線,柳青芷這意有所指的話語果然不負她昔日才女之命,竟能隱約察覺出他的心意,思及此,赫連瑞舉杯回應,二人同時相視一笑飲盡杯中之物,是啊,他所需要憂心的從來不是這些無足輕重的臣子,待塵埃落定之時,他們的微不足道的錯誤也會有人為其清算,他只需拭目以待便可。

因是太子周歲喜宴,眾臣也斷不敢太過放浪形骸,于皇宮之中肆意妄為的人若非愚蠢便是有恃無恐,但凡有些腦子的人便應了解,寧可那闖禍之人蠢鈍如豬,要知道皇城之中最為忌諱的便是在皇上面前依然恃強怙寵,那樣的蠢材才真是嫌棄一條賤命太過久長,因此席間尚自清醒的大臣極是同情的看向明顯醉意深濃丑態畢露的幾人,心中均暗自竊喜這些沒腦子的蠢貨恐怕再多活不過幾日,然而偷眼朝上座望去,似乎帝後正情意綿綿的恩愛共飲,于席間諸事均未曾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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