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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姨娘此言差矣,貞娘那賤婢身為婢女卻不能在主子誤入歧途之時規勸著,咱們王府內要這等無用的婢女有何用處,不如打發了出去,或是交予人牙子安排別的去處」,葉氏因著懲戒的要求乃連千秀所提,想著方才已將府中權責逐漸交托在她身上,此刻倒也不好直接駁回連氏的提議,因此一時無語,蘇鶯自是不願放過絲毫能夠令夏未央難堪的機會,當下不假思索的開口,只是言語中的狠毒令葉氏不經意的娥眉緊蹙。

「是啊,五姨娘,你可知咱們王府地位尊崇,將軍更是當世才俊,你我既為將軍侍妾自是萬事都應顧全將軍及王府的顏面,且你雖獨居在外,王妃卻及早的備好了穩婆等諸多事宜,何須你親自外出相尋。今日你未經將軍允許便出府在外拋頭露面,若是不知情的世人以為你此行離府乃是別有用心,損害了將軍的威名可如何是好。」新仇未增,舊恨難消,雖然夏未央已痛失恩寵,劉玉雅卻依舊記恨昔日的屈辱,因此頗為惡毒的煽動著,恨不能將紅杏出牆的罪名安置在夏未央身上。

葉氏本不想出言干涉連千秀的決定,但見蘇鶯與劉玉雅二人言談愈發放肆,實在令人氣悶,極為不耐的怒斥道︰「好了,這般吵鬧成何體統,曄兒身為驃騎將軍,他的侍妾豈可是你們此時這幅德行,真真污損了王府的顏面。千秀,貞娘此人罪不當誅,便罰了她三個月月俸以示懲戒,今日本是喜慶的日子,莫要生出些打殺之事,平白添了晦氣。」

「母妃所言甚是,是千秀思慮欠妥,這便按母妃所言小懲大誡,也好讓這府中諸人明白日後規行矩步的重要。」

「五姨娘身邊也沒個幫手,這婉華畢竟是慕容家的孫女,豈可比之尋常百姓家的女兒淒苦,也罷,便讓花蝶前去伺候吧,花蝶,自今日起,你便隨身侍奉著七小姐的起居,若是平日短缺了什麼,你大可告知大夫人,莫要讓七小姐受了委屈。千秀,這五姨娘雖失了曄兒的寵愛,到底還是曄兒的侍妾,這應得的月例萬不可短缺了,斷不可讓王府落下個欺凌ど女弱妾的惡名。」

「母妃您且安心,千秀省得。」連千秀不願在這些小事上忤逆葉氏的意願,如今夏未央已經失去了夫君的寵愛,又只誕下一女,將來也興不起什麼風浪,眼下倒是三姨娘母憑子貴,在王府內日漸囂張跋扈起來,葉氏此時放權也是變相的支持著連千秀,並不希望因蘇鶯一人而使家宅不寧。

「奴婢謝王妃娘娘惦記,必將誠心祝禱,祈佑王府眾人安康順遂。」夏未央跪地謝恩,葉氏倒是不以為意,「花蝶,快扶了五姨娘回去吧,畢竟是方生產完畢的身子,實在不宜在外久待,若非事出有因,今日本不應讓你前來,現下快些回去修養,月中所需的補品稍後讓芷蘭帶人送去,乳娘前些時日也已備下了,也一並帶到那邊去吧。」

葉氏到底已經年歲漸長,素日里這般時辰也多已就寢,只因這許多事若她不出面,少不得有人見著夏未央失寵肆意作踐她們母女,只能強打起精神,將一切盡善盡美的安排妥帖。

連千秀等人此時已不再視夏未央母女為此生大敵,身為母親,如今一心牽掛的唯有幼子的前程,因此心下紛紛各做盤算,對葉氏的安排均無異議,連千秀則是極為淡然的福身稱諾。

「如今天色已晚,母妃面帶倦容,想必是極累了,余下諸事兒媳自當遵照母妃吩咐處理,母妃您還是早些安歇,莫要過多操勞。芷蘭。快些扶母妃回臥寢,好生伺候著。」連千秀見葉氏倦意頗濃,忙恭請葉氏由芷蘭服侍著回房安歇。

葉氏也確實是疲乏的緊,倒也不再拒絕連氏的關心,由芷蘭小心的攙扶著回了內寢休憩去了。

連千秀目送著葉氏離去,這才轉向夏未央,略帶冷淡的道︰「五姨娘,日後便讓花蝶在七小姐身邊伺候,你也知道將軍仁慈,才在你不得眾人歡心之後依然供養著你們主僕。如今你既誕育了七小姐,雖不能就此迎你回府,這日後該得的生戶用度本夫人也不會虧待了你們。你只需好生撫養七小姐便可,切莫折辱了慕容家的女兒。」

「奴婢謝過夫人,余生必定本分度日,斷不會擾了王府的平靜。」夏未央謙卑的躬身,面上不見絲毫不滿,今夜再見曾經恩愛無雙的夫君,那樣尖銳的冰冷早已深深刺入她的心扉,自此後再不用滿懷期盼充得憐愛,就這樣和婉兒、貞娘安穩度日已是不錯的選擇。

「難得你這般明理,這月余你便好生休養,莫要月中傷了身子,七小姐日後還仰仗著你的照顧。」連千秀傾慕慕容曄卻始終不得夫君的歡心,而盡得慕容曄寵愛的夏未央于她而言更甚肉中骨刺,只是此時夏未央萬念俱灰的神情令她也不得不心生同情,同為女子,若非為了寵愛、家業,連千秀也不想趕盡殺絕,且葉氏也有意照拂夏未央母女,倒不如此時做個順水人情,也好過日後突生變故,因今日一時意氣多了難纏的敵手。「二姨娘,你們幾人可听得明白,夫君公務繁忙,如今又是多事之秋,日後你們便在王府內安分守己,莫要無端生事,屆時怕是本夫人有意包庇,母妃也斷不能輕饒了你們。」

邱婉婷方才在錦繡的服侍下簡單的用完膳便緊忙回到正廳,並不敢有恃寵而驕的舉動,尤其現如今連氏掌握王府生計,邱婉婷更是著意小心應對,此時听得連千秀稍帶警告的言語,忙起身福身稱諾,便是蘇鶯、劉玉雅心有不服也並未當場發作,連千秀這才面色稍緩,示意花蝶扶了夏未央離去,連氏四人也悄然退出瀟然居自行回各自的院子安歇去了。

「夫人……」,夏未央心中記掛著貞娘,便小聲的詢問了花蝶貞娘受罰的地點,一徑前來看望,貞娘一直端正的跪在青石板上,雖無人看守,卻始終不敢妄動,唯恐給夏未央帶去更多的麻煩,遠遠地竟看見夏未央懷抱著婉華前來,心下焦急,一時失言,將私下的稱呼喊出,幸而此時私下無人,否則少不得一場風波。

「貞娘,你也是五姨娘身邊的老人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難道你竟不知曉,日後若依舊這般輕狂,五姨娘和七小姐怕是沒有了安生的日子。」花蝶與貞娘年歲相仿,卻自幼時便入了王府為婢,這些年看過的牛鬼蛇神不在少數,倒是十分欣賞夏未央淡然純善的性子,而貞娘更是一昧愚忠的憨厚人物,花蝶同芷蘭一般素日里極是照顧她們主僕,如今被葉氏指派到七小姐身邊服侍,也並不心生憤懣,若換了他人,怕不是心中恨極了這樣的境遇,因此此刻花蝶出言嗔怪貞娘,夏未央並未阻止,心底也是極為感激花蝶這般的思慮周全。

「貞娘,你且起來,王妃慈善,免了你的罪過,如今我們便回偏院去吧。」貞娘听得夏未央這樣說來忙朝向葉氏的寢室所處方位恭敬地磕了三個結結實實的響頭這才起身攙扶著夏未央,低聲詢問道︰「夫人,您和小姐……」

「無事,莫要擔憂,稍後花蝶會一一告知與你」,夏未央憂心貞娘這口無遮攔的性子怕是會惹出禍端,忙出言阻止。貞娘心疼自家夫人尚在月中卻不得不如此奔波,雖說如今天色漸暖,這深夜時分總還是寒意逼人的,當下也不再多言,接過夏未央懷中猶自睡得香甜的慕容婉華,示意花蝶扶了夏未央一同往府外行去。

「姨娘,今日就這般輕易的放過五姨娘母女豈不是太過可惜」,玉憐院內,那奉命迎接夏未央意欲暗中施以凌虐卻未遂的秋玉頗為不甘的鼓動著劉玉雅。

「秋玉,你自小跟在我身邊,何時見過我放過任何一個得罪過我的人,今日若不是王妃的意思,我豈會輕易放過那個賤人。哼,仗著一副狐媚樣子,昔日那般作踐我,幸而天可憐見,讓她失了夫君的寵愛,你看她如今的落魄潦倒,當真是讓人賞心悅目。」劉玉雅看著院內素日鐘愛的西番蓮妖嬈綻放,重瓣的白花瓣里瓖帶紅條紋的千瓣花,如白玉石中嵌著一枚枚紅瑪瑙,妖嬈非凡,幾欲與雍容華貴的牡丹相較姿色,又想起夏未央于晚間被慕容曄冷淡時黯然神傷的失意,心中積郁已久的悶氣才消弭了些許。當年獨守空房時所受的屈辱,如今夏未央也終于可以品嘗一二。

秋玉自幼貼身侍奉劉玉雅,在劉玉雅出閣之時自然從本家跟來伺候,只是不同于慕容曄對夏未央的一見鐘情,劉玉雅仗著身為禮部尚書的祖父的地位,整日鼓動著母親在父親劉毅耳邊痴纏廝磨,這才由其祖父劉遠山沒下了一張老臉上門游說了慶安王,進而圓滿了劉玉雅的心事,只可惜慕容曄雖然顧念劉尚書幾代忠良的顏面迎娶了劉玉雅,內心里卻是厭煩這樣類似逼婚的手段,因此從未寵愛,只將她安置在一處院子內,除卻最初幾日不得不掩人耳目的歡愛,慕容曄在未踏足過此處,那時便連府中下人也是暗自鄙夷這不受寵愛的四姨娘,這令雖未庶女卻憑借生母得寵而驕縱任性的劉玉雅更為含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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