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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瑞看著信封上的墨月標記,心中詫異此時父皇有何事需要這般緊急的動用暗月的力量,需知暗月是元安君退隱後暗中建立的組織,是極為隱秘的存在,除卻幾位心月復,也唯有自己知曉暗月的存在,如今啟用這股力量,想來必有要事發生,當下不再遲疑,拿出信件快速的瀏覽了一遍,心中逐漸沉重起來,合上信紙置于燻爐之內,眼見紙張化為灰燼,赫連瑞斜倚在盤龍祥雲如意玉枕之上,腦海中回想著方才的消息,鬢邊的青絲垂落,覆于赫連瑞白淨的面頰上,輕闔的雙目,安詳的神情,精致的五官,竟讓平日里威嚴肅殺的帝王意外的顯出一絲妖嬈嫵媚。

不同于面上的祥和,想到方才心中提起的貪官污吏,赫連瑞心中泛起無邊的殺意,想不到東尹國的官員中竟有這樣的敗類存在,為了一己私利出賣國家的利益,他們當真是活到頭了。看來此次太子的出生著實讓某些人心中的焦急開始按耐不住了,竟連那遠在非城的皇叔赫連康也開始蠢蠢欲動。

哼,為了那張龍椅而勾結外敵,這般短視又如何成為明君,原先尚且念著同屬赫連皇族,皆是血親,不想趕盡殺絕,卻不想此人竟不死心,依舊垂涎那張寶座,這般自私自利,當真讓人寒心。從前之事皆可既往不咎,若是日後他的所作所為危害到東尹半分,那時自己必不會再有絲毫留情。

正思量間,外面又傳來稟報聲︰「主上,北嵐太子傳訊,要面見于您。」「哦?言夏溟?他的動作倒快,寡人方才得知他的消息,他就這般明目張膽的出現。哼,好,寡人倒要見他一見,看他此行有何目的,來人,傳訊言夏溟,邀其前往皇家別院暫居,寡人隨後便到。」

而此時,夜闌城內的東尹國民尚自沉浸在喜悅之中,于他們而言,太子的降生代表著東尹皇室最正統血脈的延續,更是東尹國脈昌盛不衰的象征。孟如常步行在擁擠的街道中,看著百姓面上毫不掩飾的喜悅,心中暗嘆,百姓所期待的也不過是如今這般三餐溫飽,沒有征戰的和平罷了,只可惜無論哪朝哪代的君主均是為了自己的稱霸私心而置黎民于不顧,真乃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想到自己此行那不可告人的隱秘任務,孟如常更是痛苦萬分,若說那些權欲燻心的君主是天下紛爭的罪魁禍首,那麼自己這樣助紂為虐的人呢,是不是更加罪大惡極,這太平盛世當真要終結在自己的手上嗎?

看著眼前國泰民安的祥和景象,想到被那人囚禁的父母兄妹,孟如常面上平靜,只眼神的波動顯示著他內心的糾結,突然想起城門外偶遇的自稱劉大能的男子所說的那番話,似乎意有所指,當時並未察覺,想來此人與那夏衍皆不是普通之人吧,不然身為布衣平民怎可能說出那番無懈可擊的話來,只是如今自己在意的不是他們的真實身份,而是劉大能口中的東尹兩位明君,若那元安君當真是為了免除蒼生的劫難而放棄權勢,元德帝也是真心為民謀取福祉的明德之君,那麼就讓自己來看看他們是否能夠阻止這天下浩劫,若東尹君主當真一心為民,那麼自己所遭受的折磨也可以迎來終結。

如此想來,孟如常心中稍有釋然,環顧四周,想先尋一落腳之處,恰好瞥見街尾處一家奇異的書齋。與此時街頭巷尾沸反盈天的熱鬧相比,那書齋倒顯得寂寥的多,于一片塵世的熱鬧中與世隔絕,頗有些遺世而獨立的味道。心下起了探究的心思,孟如常當即改變了主意,不再尋找客棧,而是朝那書齋走去。紅木大門上瓖嵌著黑色的雕花門環,松香木質的匾額上書‘靜心齋’三字,其字飄逸雋秀,執筆之人于行書的研究當真是深刻,而字里行間的灑月兌也足可見其內心的曠達瀟灑。這靜心二字更是貼切,雖不曾進入,僅是立于門外聞到松木濃郁的清香,孟如常原本稍嫌浮躁的心便不由的沉靜下來,這書齋的主人心思果然巧妙。當下不再遲疑,整了整行裝步入店內,映入眼中的是右側一排排的紫檀木書架,書架之上擺放著整齊的書籍,而左側的櫃台內則擺放著文房四寶等物,此時店內寂靜無聲,唯有一年幼的伙計昏昏欲睡的守在櫃台內,小腦袋不時的輕點。

小伙計似是困極,小腦袋不時輕垂,一不小心磕在楠木櫃台上,發出‘ ’的一聲巨響。小伙計似乎還未醒轉,尚不知發生何事,只睡眼朦朧的撓了撓腦袋,疑惑的四下張望,渾然不覺自己的額頭已然紅腫一片。孟如常看著小伙計嘴角留下的口涎印記,不覺輕笑出聲。而那遲鈍的小家伙此時終于感覺到額間的疼痛,立即捂住紅通通的額頭低聲哀叫起來,卻听到其他人的笑聲,循聲望去,卻見一白面書生滿臉笑意,似是在嘲笑自己,小伙計憤憤的朝著孟如常做了個鬼臉,並不上前招呼,反而像是沒看見似的故意不加理會。

這小家伙,報復心還挺強,孟如常只覺哭笑不得,這時從書架之後走出一富態的中年男子,看見此番情景,頓時出言呵斥道︰「小豆子,如今你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了,客人上門,你竟不知招呼,是不是仗著主子心疼你,就忘了自己的本分。」男子手中拿著厚厚的帳本,想來方才是在清點書籍,略顯發福的身材襯的身上那件靛藍色夾絲單衣稍嫌緊繃,只是與這靜心齋內典雅相似,此人身上不見普通商人的市儈之氣,此時雖是在責備那小豆子,語氣中卻帶著自然的寵溺,想來不僅只有他口中的主子疼愛這率真的小家伙。

那小豆子顯然在男子面前格外乖巧,面上雖還有些不服氣,卻只能不情不願的慢步踱來,沒好氣的開口︰「公子想看些什麼?」如此明顯的氣憤,倒是讓見慣了虛偽之人的孟如常有些好笑,看來這小豆子被自家主子保護的極好,才能保有這純真的性情,這般樸實不會掩飾情緒的小人兒,也不怪店主舍不得訓斥。

只是听到小豆子那直接的言談,中年男子不禁無奈的搖搖頭,上前拱手道︰「公子莫怪,小豆子尚自年幼,脾性有些倔強,方才只是一時疼急了,口氣才惡劣了些,公子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與他計較吧。」男子雖是替小豆子道歉,但語氣不卑不亢,只以事實論事,如此明理謙和讓人不自覺的便心生親近之意。

孟如常忙拱手回到︰「店家客氣了,小豆子如此真性情,十分可愛,方才之事也是小生有錯在先,店家不必在意。只是小生此番有事相求,不知店家可否應允?」

「哦,公子有何事,但說無妨。」那男子听了孟如常一番話卻面不改色,極為鎮定的開口相詢。

見那店家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孟如常小心的開口道︰「小生本是西寧國人,此次初來東尹,想先尋一安身之地,只可惜東尹國內小生尚無親友,本想暫居客棧,卻囊中羞澀,恰好看到這靜心齋,小生想請問店家可否讓小生于此處寄住,至于房資小生願在這靜心齋中听侯差遣以作償還。」

孟如常本應去與自幼生長在這闌清城內的親屬會合,只是在看到這獨立特異的書齋時改變了主意,大隱隱于市,既然暫時無法扭轉自己的命運,那麼就在這靜心齋里等待那個可以拯救自己,拯救這蒼生的人吧。

中年男子听了孟如常的請求倒爽朗一笑︰「公子客氣了,若是公子有意,小店自然予以成全。且我家主人向來廣結善緣,最是欣賞公子這樣的讀書之人,因此經常收留異鄉文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你既已來到東尹,自然也是我東尹百姓,公子若是願意,便在書齋後院暫住吧,雖是清苦了些,倒也十分安靜,公子無事之時也可靜心讀書。」

不曾想到這幕後主人居然如此好客,孟如常倒也將先前提著的心放松了幾分,只是听出男子並未奢望自己的報償,孟如常忍不住開口道︰「店家慷慨,孟某實在無以為報,只望店家可以找些事務吩咐小生完成,不然小生定然無法安心居住于此,還請店家成全。」

中年男子對孟如常此番話並未覺得詫異,這文人墨客向來以清風傲骨自居,縱使如今有些讀書之人已是滿心污濁,權欲燻心,在大庭廣眾之下也必會表現的正直傲然。只是冷眼旁觀了半日,男子心中卻也十分肯定孟如常其人乃是真正清高自重之人,當下略帶了幾分熱情道︰「孟公子客氣了。既如此,公子閑暇之時便在這書齋內整理一下這些古籍便好,順便也可監督一下這淘氣的小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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