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陽山位于光耀城西南數百里處,整座山脈一體九出,九道山嶺連綿起伏數萬里,每一座山嶺的最高處都高達九千多丈,遙相向望,故有九陽聚首的稱號。
九陽山常年被雲霧籠罩著,虎豹成群,蛇莽成窩,狼走狐奔,除了一些經驗老道的獵戶,甚少有人敢在此山徘徊,而且既使是常年生活在此的老獵戶也不敢太過深入。
故老相傳,山中不只凶獸殘暴,更住著能夠移山倒海,飛天遁地的大能,這些大能的脾氣可不太好,在山中某些地方設置了法陣,誰若沖撞了上去,法陣可不管你是張三李四,轉眼間就能讓人化為齏粉,每年在山中走失的獵戶絕不在少數,不是被凶獸當成了血食,就是一不小心就會陷到哪個法陣里而不知所蹤了。
但是,這一段日子,居住在九陽山山腳下的獵戶們發現,一向人跡罕見的九陽山突然間來了許多外來的高階武者,這些武者來去一陣風,品行各異,有的言語很客氣,有的脾氣卻是很暴燥,哪句話說錯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村頭的老蔫巴,就因為三句話打不出一個屁來,回話回慢了,就被人一掌打掉了四五顆牙,半邊臉腫的跟豬頭似的,現在還不敢出門呢。
然而,讓九陽山山腳下的這些獵戶趨之若鶩的是,這些武者出手都很大方,不過是尋常的一餐酒肉,隨手就是一大塊金子做打賞,一大塊的金子別說是吃點酒肉了,就是娶房媳婦都夠了。還有的更大方,培元丹,凝血丹什麼的,一撒一大把,就像老章頭家來的這位武者,看著年紀不大,出手卻是大方,不過是借個宿,居然給了一瓶培元丹,那可是有錢都買不來的靈丹妙藥。
凌震並不知道,村里的獵戶樸實,家家戶戶都沒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他的出手闊綽,隨著老章頭四下張羅著酒肉而傳遍了全村,這也讓很多獵戶都跑到了老章頭家來,不敢進門,遠遠的隔著杖牆候著,期望著能夠在凌震這個出手闊綽的貴人身上得到些機緣。
只是,眾人等了近一小天,也沒看到凌震的影子,凌震自打進了廂房,就再也沒出來。而此時的凌震正盤坐在一張木塌之上,雙目緊閉,雙手壓著一塊火紅色的玉石,緊緊貼在丹田之上,滿臉盡是一片因為痛苦而扭曲的模樣,豆大的汗珠不停地自額頭上滾落下來。
突然,凌震的身子一震,悶哼了一聲,接著手中火紅玉石光茫大勝,紅光過後,玉石發出 的斷裂聲,瞬間眼碎成了幾個小碎塊,仿佛精華盡失一般,再不見之前的火紅瑰麗的顏色,天地靈物的炎陽玉就這樣成了一文不值的普通玉石。
半晌之後,凌震睜開了眼楮,看了看手中碎成一團的玉石,長出了一口氣,臉上流露出幾分興奮又後怕的表情。從闞家主處拿到了這塊炎陽玉後,凌震便離開了光耀城,一路晝伏夜出,潛藏身形的抓緊一切時間拔除體內的陰毒。
陰纏絲這種陰毒極其的霸道,一撒開雷電之力的束縛,立刻肆孽的開始傾吞真力,更變著法的要往經脈里鑽。好在凌震對丹田真力的掌控達到了收發自如,進退由心的地步。加上炎陽玉是天地間少有的靈物,用之拔毒極其對癥,歷經七天的時間,終于將體內陰毒拔了個干干淨淨。
只是,將之貼于丹田處拔除陰毒,過程極為地痛苦,整個丹田仿佛都要被燒著了,要沸騰起來一般,貼近丹田的幾處經脈都有燒焦了的跡象,特別是陰毒被炎陽玉牽引,透過肌肉皮膚的時候產生的那種擠壓撕扯感,可是讓凌震吃足了苦頭,現在想一想,還讓凌震心有余悸。
不過,這個苦也沒有白吃,炎陽玉在拔出丹田陰毒的過程,同時也是對丹田中真力淬煉的一個過程,拔毒之後,加上被陰毒感染了的那一成多真力,凌震丹田中的真力足足少了三分之一,但是剩余的三分之二真力更加精純,更俱活力。那種收發自如,進退由心的感覺,舒服的凌震全身的骨骼都跟著 吧 吧的直響。
更讓凌震感到驚喜和興奮的是,在拔除陰毒的一剎那,凌震的體內好似掀起了驚濤駭浪,丹田之中得到精純的真力升騰而起,瞬間散于四肢百骸,自全身游走一個大周天之後,真力瞬間凝聚成一股洪流,有如颶風掀動浪潮一般,排山倒海般的直貫龍門,以雷霆萬鈞之勢向龍門發起了沖擊。
強橫無比的沖擊直貫而上,而凌震的軀體也仿佛毛孔洞開,不停地自空氣中吸引天地元力,而與凌震最親和的風之元素也仿佛受了牽引一般,自凌震的頭頂形成了一個個的風旋,瘋狂的向龍門擠壓,內外合力之下,凌震一直堅若磐石的龍門居然有了一絲絲的松動。
雖然龍門最終因為丹田真力無以為繼而沒能洞開,但就是這一絲絲地松動,讓凌震看到了龍門洞開的希望,也再一次堅定了凌震內聚真力,外引自然之力共開龍門這個方法的正確性。凌震堅信,或許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洞開龍門,真正步入先天境界。
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然到了月上中天之時,正是潛行夜出的好時候,凌震整理了一下行裝,悄然離開了這個獵戶家中,身形飛掠,直奔九陽山最中心的九陽谷行進。
據闞家主介紹,九宗宗門大開,收錄弟子的道場就設在九陽山最中心的九陽谷,根據歷年的規矩,只要到了九陽谷,交上宗令,就能獲得登記入冊的機會,只要過了考核,自然就可以登堂入室,從此就具有了超月兌生死,大道無量的機緣,這也是他痛下血本,拼命結交凌震的根由。
只是,凌震想不明白,闞家主到底憑什麼說自己就一定能拜入宗門,這一點凌震可沒有絲毫的把握,畢竟黃台惜月曾經說過,超過二十歲,且達不到先天境界的武者,宗門基本上不予考慮,自己不過半步先天,比之宗門的標準還差了那麼一點,若非心有不甘,本著再難也要試一試的想法,凌震怕是都會放棄這次招錄。
走著走著,凌震突然感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圍著自己打轉,而且這股氣息似乎還有些熟悉。凌震心念一動,立即在一處亂石旁停了下來,回過身來一聲冷哼道︰「這位好朋友,跟了我這麼久,還是出來見見面吧……」
「哈哈哈,本來小爺還想放你一條活路,可偏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投來,既然踫上了,小爺就先把你打發了……」哈哈一陣陰厲的大笑聲響起,有如夜梟般滲人,緊接著一道人影如同飛鳥一般,自不遠處的一棵巨樹上滑翔而至,速度很快,被風引動的一身黑袍,獵獵作舞,竟是之前與凌震竟拍七星陰蝕草而發生齷齟的陰蟄青年。
凌震眉毛一挑,嘴角閃過一絲不屑和譏諷的說道︰「就憑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小丑,還想打發了我?哼哼,天黑了,你倒是做的好夢!我就奇怪了,你一個不過八重境界的小丑,居然也敢大言不慚……」
「也就你這種鄉下的土包子才會只盯著境界……」居然被無視了,黑袍青年的臉上閃過一片惱怒,抬手自胸間一拍,手上突兀的出現了一只漆黑的魂幡,嘎嘎的陰笑道︰「今天小爺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神通……」
話音未落,魂幡揚起,頓時陰冷的氣息彌漫了周圍的空間,游離在天地間的風仿佛都被牽動了起來,陰風怒號,凜冽呼嘯,一股股黑色的風旋帶著詭異的聲響,仿佛帶著鼓惑的魔音一般,呼嘯著向凌震包裹而來,耳旁傳來黑袍青年陣陣地陰笑聲︰「先嘗嘗九幽陰風,摧膚蝕骨的滋味吧……」
「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給我散……」凌震呲的一聲冷笑,身形微微一動,盤旋而來散發著凜冽的陰冷氣息,打在衣衫上獵獵做響的陰風,頓時仿佛受到了什麼牽引一般,繞著凌震的身體打了一個回旋後,竟順著身向後散了出去。
這一道道陰風顯然是黑袍青年靠著手中的魂幡驅動出來的,不過是借著陰風的屬性來傷人,這種攻擊對上別人或許有效,但是對領悟了風之意境的凌震來說,根本就是隔鞘騷癢,凌震身上的氣機不過是微微一放,融入骨子里的風之元素立刻破體而出,三倆下就把這股陰風驅散的干干淨淨,別說給凌震帶來傷害了,就是毛都沒帶走一根。
「嘎嘎,小子,別太得意了,這不過是開胃小菜,下面我給你上道大餐……」凌震舉手投足間就破了他陰風摧膚蝕體法門,明顯超出了黑袍青年的預料,手上的魂幡猛烈地搖動了起來,魂幡迎風招展,獵獵作響,一個漆黑的鬼頭隱隱自魂幡中破體而出,黑袍青年一陣冷笑︰「嘎嘎,我的寶貝餓了,快點來品嘗血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