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就要沖上去再給炎霜幾個重腳,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行了!今天就到這吧,大家都散了,吃飯去吧!」
張揚轉頭一看,中年教官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演武堂門口處,正是他喝止了張揚的進一步動作。不過看教官那看地上炎霜鄙視的眼光,倒不是為了炎霜而是不想張揚在演武堂鬧出事來罷了!
張揚雖然還想再給炎霜再來幾腳,但是也不敢不听教官的話。他回過頭來朝地上的炎霜唾了一口,狠狠地說道︰「這次就放過你,下次別再讓我看到你!」
說完跳下了演武台,和其他少年興高采烈地相擁著朝大堂門口走去,隱約間還傳來「這個廢物還真不經打」之類的話。
少年們陸陸續續地都走了,沒有一個人回過頭來看一眼躺在演武台邊緣的炎霜。
等到少年們都走完了,依然站在門口處的中年教官又看了一眼演武台上一動不動的炎霜,低哼了一聲「廢物」,然後轉身也走了。
整個演武堂空蕩蕩的,只留下炎霜一個人靜靜地躺在那里!
許久,躺在地上的炎霜終于動了,他掙扎了幾次,最後終于站了起來。他雙眼有些茫然地望了望空蕩蕩的演武堂,然後緩緩地挪著步伐朝飯堂走去。
炎霜來到飯堂時已經比較晚了,因為此時飯堂大廳中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只有四五個吃完飯的少年坐在一起,興高采烈地不知在討論什麼有趣的事。
看到炎霜走了進來,少年們突然停了下來,不過緊接著他們討論的對象轉移到了他身上,對著依然站在門口處的他指指點點,言語中的諷刺之意沒有任何的掩飾。
炎霜低下頭沒有理會那些指指點點的少年們,徑直來到大堂里側,那里櫃窗後面負責做飯的老佣兵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
「師傅,拿份飯。」炎霜輕輕地說了聲。
正在收拾東西的老佣兵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櫃窗外的炎霜,冷冷地說了句︰「來晚了,已經沒有了!」說完便將大飯盆中還殘余不少的飯菜直接倒在了泔水桶中,低頭干活不再理會炎霜。
連做飯的老佣兵都瞧不起我了嗎?!炎霜深深地低下頭,也沒我說什麼,轉身走出飯堂。耳邊還隱約傳來那幾個少年的嘲笑聲,還有那退役老佣兵的低哼聲︰「哼,還真以為自己是少爺呢!白白浪費了團里的資源,真是廢物!」
炎霜那袖中的拳頭被緊緊的握著,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手心,殷紅的鮮血從曲卷的手指間泌了出來,但他仿佛沒有感覺,低著頭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間中,炎霜終于才有了一絲自己還活著的感覺,最起碼耳邊不會再有無情冷漠的諷刺聲。
難道我真的是一個廢物?難道我真的就永遠停在了初階三階?!炎霜在心里不斷問自己。不,我怎麼能這麼消沉?!三年多都過來了,還在乎他們說什麼嗎?!
他收起哀傷的神色,盤腿端坐于坐榻之上,他雙手按照一定的軌跡結著手印不時地擺動著,最後收歸于胸前。微微張開的嘴一呼一吸,胸膛也隨之起伏,片刻,一股淡淡的紅色氣流隨著胸膛的起伏從他的口鼻之中鑽入,被吸進月復中。
淡紅色氣流呼吸而入之後,炎霜仿佛是在煉化這股淡紅色氣流,一時也沒有了其他的動作,房間里安靜極了。片刻之後,閉著眼的炎霜眉頭一緊,像是決定了什麼重要的事。
他微張的嘴張的更大了,又一股顏色更深的紅色氣流被他從口鼻中吸了進去,但隨之他的臉龐卻扭曲了起來,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緊接著少年乍然張開了眼,一口血噴了出來。
「我干!又失敗了!」似乎是嘗試什麼失敗了,炎霜憤怒了起來,忍不住咒罵出來。他的確在嘗試什麼!那股紅色氣流正是火元氣,他在嘗試將更多的火元氣納入體內然後煉化吸收。不過,顯然他又失敗了!
炎霜握緊了拳頭,想起了這幾年的心酸,這幾年的堅持,現在換來的卻是那如潮般的冷嘲熱諷。他還清楚的記得張揚那囂張的叫囂聲、傲雷的輕聲威脅、教官那聲「廢物」、還有那做飯的老佣兵的鄙視眼神,那都是一把把刀子,剜肉剖心!
我已經很努力了,為何會這樣子?!炎霜內心嘶喊著,充滿了屈辱與不甘!
此時內心充滿不甘的炎霜沒有注意到的是,他那曲緊的手指上那枚黑色破舊的戒指微光一閃,手上以及周圍沾染的殷紅鮮血中有一絲絲淡淡的紅色氣流升起,被黑色破舊戒指吸了進去。
吸收完那一絲絲的淡淡紅色氣流,黑色戒指旋即又沉寂了下去而散發完淡紅色氣流的殷紅鮮血似乎也失去了光澤,變得暗淡無比。
「父親,我該怎麼辦啊?!我到底該怎麼把你救回來?!」少年黯然地低語道。他雙眼有些茫然,透過打開的木窗,看著窗外一片碧藍的天空,思緒似乎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炎霜似乎又回憶起四年前的那個時候的情景…
「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找來了!」中年男人望著滿天蔽日的烏雲,面色沉重地說道。
隨著尖銳的長嘯聲越來越近,稚女敕的少年還來不及說什麼,中年男人一把將少年按到一個偏僻的角落中,並抬手一道紅芒包裹了整個角落,接著紅芒又消失不見了。
「霜兒,好好呆在這別出來。還有,這個火焰令牌拿著。記住,不要讓任何知道。里頭有一絲父親精血,要是我還活著…算了,你自己好好活著吧!」炎霜似乎又看到父親認真地囑咐著只有九歲多的自己。
而那個年少稚女敕的自己早已淚流面滿,看著父親一步一步的走向遠處。天空中傳來幾聲低喝聲,緊接著一片驚天動地的聲響,炎霜記得當時自己就被一陣隨之襲來的熱浪震暈。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整個維卡小鎮已經成為了廢墟,或許是父親布下的那道紅芒的原因,整個維卡小鎮除了他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活著的人了或者動物了,當然他的父親也消失不見了。
「父親,你到底在哪里?」坐在坐塌上的炎霜從懷里模出一只小小的火焰狀的小令牌,喃喃自語道。
炎霜赤紅著眼,看著窗外的藍天,狠狠的罵道︰「死老天,你把我送到這個世界上,又給了我一個父親又給了我一個家,為何又讓他們消失不見了,你為何這般愚弄于我?!」
其實在炎霜的心中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他並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或者說他的靈魂並不屬于這個世界。
他來自一個叫做地球的地方,至于他怎麼來的這的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只知道當時自己是躺在病床上的,然後就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但他可以確認的一個事實是︰他穿越了!
他還記得當時睜開眼時躺在一張床上,渾身都感覺要碎了,身體里頭一團亂糟糟的,仿佛千針萬刀在刺。
但他非但沒有感覺自己運氣太差,而是驚喜起來。因為前世的他正是因為意外至癱了,躺在病床上已經好幾年了,如今又能感覺到四肢的存在了,怎能讓他不高興?!隨後他又看到一個面帶關切神情的中年男子,那就是他後來的「父親」。漸漸的,炎霜大概了解到了發生了什麼事。
大概是這個便宜「父親」為「自己」進行這個世界上修行前那個什麼必須的啟迪時,因為「自己」是什麼冰火體質從而導致了體內冰火沖突,讓「自己」險些喪命。這也就是為何他剛來到這的時候渾身都感覺碎裂了一般,但這也就給了炎霜機會來到了這個世界。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他並沒有奢望能夠像小說寫的或者是電視上演的那樣,自己學會什麼絕世武功又或者學會什麼牛逼魔法之類之類的。
他的願望很簡單,他只是不希望還像上一世那樣孤苦無依。上一世的他不但是個孤兒沒有父愛也沒有母愛,甚至後來還出現意外導致全身癱瘓,躺在病床上也是基本處于沒有人照看的狀態。
他在病床上躺了五年,最後在絕望中死去。所以那時他所期望的很簡單,就是有人關愛,安安穩穩地生活。他得到了關愛,也過上了和平安穩的生活,就在這維卡小鎮中。
或許是因為那次冰火沖突的原因,父親再也沒有說起任何修行相關的事,而是給了他無窮的關愛。炎霜也知道自己的父親絕非普通人。普通人怎麼會知道修行相關的事呢?!普通人又怎麼會出現什麼冰火沖突,差點死亡的事呢?!或者說已經死亡了,要不然自己也不會穿越而來了。
但只要父親不說,他也從不主動問起,甚至沒有想過要去了解這個世界更多的事,因為他所求甚少。他只是想要一個家,一個父愛或者母愛,一個和平安穩的生活。
如今都已經實現了,他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得到更多呢?!
就這樣過了三四年,他都快已經忘了他上一世叫什麼名字了,他只知道現在他叫炎霜,有一個愛他關心他的父親,至于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又有什麼關系呢?!直到那一天到來,父親將自己塞進角落里,然後~~~
直到他再次醒來,除了那個殘留著父親精血的紅色火焰令牌,父親不見了,熟悉的鄰里相親們不見了,一切都不見了,只留下一個生活了三四年卻依然陌生的世界。
但他知道父親並沒有死,因為這個小小的火焰令牌中還有父親的精血氣息。炎霜開始主動去了解這個世界,他需要力量,能夠找回或者說救回父親的力量!這他才知道一些,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這里是元氣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