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高隰攪得雞飛狗跳的戰場,修崇楷的眼楮卻一刻不停地掃視著第三陣列的敵人。M對方什麼時候出手結束這個局面,學生會就在什麼時候做最後的突圍。
局點!一名美特外援動了!
「呼!呼!」場上響起如颶風過崗般的聲音,一道紅色的光環從那名美特外援身周擴散開,在瞬息間漲大數倍,然後疾速回縮。在這一張一縮之間,場上的飛沙走石漸漸落地,光環中間,出現了完整巨人形態的高隰。
「光環種。」高隰故意用方言嘟囔了一句,單憑耳中作戰型的翻譯器,怕是譯不出來的。(穩定組光環種︰能從體內產生並發出光環,光環擴大後圈住的物體將被迫與光環一同收縮。)
「Giant(巨人)。」Ian不知說的是哪種南方口音,愣是扳回了一局。
「咻!」在高隰和Ian氣得各自吹胡子瞪眼之際,學生會全體成員兵分兩路,向長野基地直沖過去。
「光環種剛才那一下發動時,第三陣列一定都采取了防御姿態,現在突圍,正是時機。」修崇楷與周立等學生會精英在半路與大部隊分開,一飛沖天,計劃以拋物線形態直接攻進內部。
「第三陣列又要保護武器,又要和大部隊作戰,我們這一路,將完全暢通無阻。」周立對于修崇楷的頭腦,確實是非常羨慕。
精英小隊成功在拋物線最頂端躍過第三陣列,接著重力加速度下降,修崇楷甚至能看到基地房間中站在窗邊的一名青年,似乎——他對自己笑了?
「埋伏!」塵霧褪散,眾人看清地面後,周立馬上發出了警報。
長野基地巨大的陰影下,居然有緊貼牆體等候著精英小隊的日特成員存在,下一秒釋放出的冰冷氣息,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撤!」修崇楷不敢相信,但為今之計,惟有原路返回保全眾人這一條。
「你看那邊。」承諾帶著凌茗半跪在樹上。
「修崇楷?後面還有追兵。」凌茗放了個空間屏障做緩沖,只身跳下了樹,以便能看得更清楚,「可為什麼,他們的人數和追兵的人數,是一樣的?」
「咚。」承諾跟著飛了下來,站在凌茗旁邊。
「承諾,你信不信,單純的推演謀劃可以連對方計劃中一支突圍小隊的人數和實力都一清二楚?」
「不可能,除非他知道了我方的計劃,或者,有算卦之類的能力?」承諾腦海中忽然出現了當初在向少牧電腦上所見,關于卞龍能力的介紹。
「同樣開著空間屏障,雙方空間組根本無法互相探查。」
「倘若,不是空間組呢?譬如,時間組?」承諾試探地看向凌茗,「如果卞科長預知未來的能力不受空間屏障限制,那為什麼不能假設,有人有不受空間屏障限制的——回顧過去的能力?」
凌茗與承諾對視了幾秒鐘,隨後迅速打開手機短信,按住錄音鍵,「快,再說一遍!」
天緯,核心區,特衛科監控室。
大屏幕被切成了三個部分,左邊是1人的實時戰場定位,右邊則一上一下顯示著修崇楷和夏銘淵的信息。
「後部在要沖到外面去的時候遭到埋伏被迫全隊一路向前部沖鋒;前部在準備突圍進入內部時同樣遭遇埋伏被困于二、三陣列之間。」葉東的手指摩擦地越來越快,機控區前排的技術人員仿佛都能听見他拇指血管盡頭那加速工作的心髒發出的砰砰聲,「第一,崇楷的頭腦我很清楚,沒人能這麼精確地推算出他所有的意圖,更何況還有一個夏銘淵合謀;第二,駐地的空間屏障一直在使用且未被破壞;第三,他們明顯以某種方式掌握了全部的計劃,卻意不在消滅我們,而是想盡辦法把所有人聚在一起。」
「收到凌茗的信息,是音頻。」
「放出來。」卞龍代替大腦高速運轉著的葉東發布命令。
承諾不帶什麼感情純復述的第二遍分析響徹監控室,葉東睜開了他那雙因思考復雜人類的謀劃而略有些疲倦的琥珀色眼楮,「回顧過去?」
「我需要馬上去戰場!」卞龍忽然像炸開了鍋的豆子一樣急躁不安,作為特衛科科長在一整個監控室的人面前失態實在非常罕見。
「龍,中國到日本,對面根本搭不起空間門,沒人做得到空間傳送。」
「空間轉移呢?啊,行不行?」卞龍來回踱步,本身已被高隰踩得急需保養的能控區地板不斷發出不堪重負的****。
「安靜點,龍,冷靜下來,那麼遠的距離啊。」卞龍連空間轉移能力性質都忘記的舉動令「轉椅依賴癥」患者葉東也不得不暫時離開座位,人為地壓制一下。
「只有我能救他們,東。那里,有什麼事要發生了,我必須過去!」卞龍反身把葉東壓在儀器上,整個機控區的人都嚇了一跳。
「我送你去。」突然自監控室門口傳出的雷霆一吼尾音尚未消散,一個人影就直接出現在了卞龍和葉東身邊,亮紅唐裝上赤龍飛舞。
「副校長!」卞龍迅速把葉東放回轉椅上,「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蠢小子,剛才不是急得要命?現在是客套的時候嗎…」副校長轉身看了看葉東,「小東子,走了沒多久就把我給忘了?記著,天緯里,還是有人能從中國空間轉移到日本的,生活畢竟充滿了希望。」
「是,副校長。」葉東眨了下眼之後,看到的已是空闊的能控區,不知為何,修崇楷信息中的一句話揮之不去,「一名…青年…」
長野基地,第二陣列上空。
修崇楷在日特空間組精英們面前來了個大回旋,一把拎起周立後轉頭就跑,「我說你,堂堂一個副會長…多鍛煉啊。」
「學生會副會長的定位一直是文官嘛,前會長總是說——多拿鍛煉的時間來做事。」
「你現在是我的,學生會之前那股腐儒氣…在我任內,學生會的文官也得能當武官用。如果能平安回去,頒條新法吧副會長。」
「好。」周立看看身後似乎專職追殺精英小隊的幾個高階空間組,心中既有些不解、憾恨,又有些塵埃落定的釋然,「被追上後消滅,其實只是時間問題吧。」
「……」修崇楷並不言語,雖然知道周立的話就是真相,但他不願意承認,儲備著的能量開始緩緩涌出,要賭,賭到最後一刻。
「 ! ! !」突兀的撞擊聲從背後傳來,修崇楷不敢冒風險直接回頭,而是選擇在空中繞了個大圈,方才看到身後的景象。
「副校長?」
「摻和到小朋友們的戰斗中來可有點越界了,崇楷啊,別傻站著了,我知道依你這性子才沒多驚訝呢。卞龍交給你了,我帶這群小朋友一邊休息去。」修崇楷成功接管卞龍後副校長便閑庭若步地向下面的樹林走去,和身後一球的日特們一起。
「凌茗,馬上通知所有人,放棄之前的一切計劃安排,無謀劃自由戰斗。」卞龍在修崇楷等人還不明所以時直接行動了起來,尚在空中的眾人只能看著腳下原本井然有序的戰斗忽然變得亂七八糟起來。
「這是?」
「對方啟用了一名時間組回顧種能力者,能夠回顧過去。我剛才說的話已經成為過去,他很快就會知道我們洞悉了他的存在。」卞龍開啟先知種能力,看到不久後將出現在這里的兩人,「不能制定任何計劃,因為當上一秒成為過去後,他就能了解我們的動向,現在開始,一切全憑戰斗意識,臨場發揮。」
修崇楷按卞龍的指示帶他來到副校長身前的位置,即目前最安全的位置。而在天空之上,被渡邊帶到卞龍等人原所在的長野慎輕聲判斷道,「勁敵來了。」
「那邊會有敵方增援。」卞龍手指一伸,修崇楷和周立便當先沖了過去。本在那個位置當女乃媽的向少牧和小護衛白依只感到一陣大風,之後兩位會長就與不知何時出現的敵人戰在了一起。
「這樣科學麼?」周立看著卞龍掃視全場,八方染指。
「這一切本來就不科學。」修崇楷瞥見天上瞬間消失的長野慎和渡邊,卻本能地感應到他們並未往長野基地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