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會計見局長來了,先走回辦公室,總不能攔路說這事吧,等局長走進辦公室,坐穩以後,慢慢說也不遲,自己守著教育局,一切風向都在自己的了解掌握之中。
老會計又辦了一陣公,端起茶杯,站起來走出辦公室,向走廊那邊走去。一邊散散心,一邊注意一下局長,局長此時在干什麼,辦公室有人沒有,沒有人他就可以進去說自己的事情了。
局長辦公室還有人,教育局女干事,笑盈盈地提著水壺,給局長把暖壺的水添滿,又給客人把水杯里的茶水換了。這一切做得甜蜜而喜慶,讓來局長辦公室的人感到她的溫馨和柔情。
出得局長辦公室,見老會計看著辦公室,先甜蜜地沖著老會計一個溫柔的笑。老會計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對她的笑沒有回應。
老會計看了一會兒沒有進去,有些失望地又轉了回來,女干事提示要水不,老會計這才把水杯放低,對著女干事伸過來的水壺把水杯接滿水。
李立一局長頭緒紛亂,來人又不斷,很難使自己清靜下來,來人又不得不接待。終于快到中午的時候,來人才漸漸稀疏,才覺得非去廁所不可,丟下客人跑向廁所,讓女干事笑出聲來。
老會計也趁機趕向廁所,方便之後,內急解除,不慌不忙中,老會計說︰「我兒子說下個對象,人還長得不錯。」
局長一听,關心地說︰「那就趕緊定下來吧!」
老會計說︰「人家要求調進城,婚事才成,所以還得考慮調動才行。」
局長說︰「女方是哪個單位的?」
老會計說︰「就咱們教育上的,在鄉下教學。」
局長一听馬上明白過來,又是一個要求調動的,但這是教育局內部人士的要求,何況是成人之美,寧拆十座廟,不毀一家親,便順水推舟地說︰「好呀,在咱們教育系統,手搬鍋沿,其他的不給辦也要給你辦,就是全部關了門不辦,也要給你辦。」
老會計就要的是這句話,高興地說︰「人長得不錯,本本分分的,一看就是一個鄉下姑娘。」
局長說︰「兒子的婚事,了的一件事算一件事,兒成女就是我們為老的責任。」
兩個說著出了廁所,回到辦公室,老會計心里的事放了下來,再也不用一瞭二看地去局長辦公室門口瞭望了。
教育局的老會計急切地等待下班,他要把這一消息告訴家人,特別是自己的兒子。如果事情成了,那個姑娘後半年就可調到城里,兒子就可成婚,也了了自己的一件心事。
他考慮的下一個問題是自己的未婚媳婦往哪個學校調動,哪個學校好,他不太清楚,也不顧問。自己雖在教育局,但他的業務使他自己很少到基層學校去,統考、升學考試、檢查學校這些教育局經常性的工作,很少和自己沾上邊,自己不熟悉基層學校。
不過往城里調,肯定是在城里幾所學校,調到城里離家近,未婚媳婦滿意,自己和家人也滿意。先調進城再說,一不了解哪個學校好,二再給局長說有些不好意思,怕局長怨自己嗦,一次說清楚的事情要兩次說。
終于到了下班時間,老會計沒有多延誤,上了鎖就離開。回到家,老婆做著飯,兒子還沒有回來。
兒子開飯一陣了回來,為父的知道兒子的苦悶,見兒子端起飯碗,為父的說起局長答應的事情,一家人高興地喜氣盈門。
多吃了一碗飯的兒子,飯後趕緊給還在鄉下的那位姑娘打電話,告訴了姑娘最新消息,要她到城里來。姑娘告訴他再有兩天學校的這一學期的工作就結束了,就可到城里來了。
會計的兒子說你把所有在那個學校的工作都交代過去,下學期不去了,鋪蓋也搬回來。電話里姑娘喜氣洋洋,她為自己的決策和籌碼而得到的結果高興,說工作一結束就到城里來。
掛了電話,姑娘就沉浸在喜悅中,終于可以進城了。女人的嫁人,可以讓女人有許多選擇,有許多想象的空間。那一晚姑娘失眠了,她想象著進城的生活,想象著和男人花前月下浪漫的情景。她笑了。
男人雖不是想象中的英俊高大,但不這樣自己的進城目的就難以達到,等價交換,彼此有所利用。感情,沒有感情,只能在廝摩中培養。
姑娘喜事沖心,但她嚴守秘密,秘密中她把自己影響到下一學期本校工作的事情都移交過去,交代清楚,又以要回去拆洗鋪蓋為由把自己的被褥帶走,至此就和這所學校就沒有任何瓜葛了。
這所學校曾是她的母校,她在這所學校曾是光輝的好學生,刻苦學習,勤學好問,為此她曾想象自己的未來,一定要走出這窮鄉僻壤的山村。
她考上了鄉鎮中學,又以優異的成績考上市師範學校幼兒教育專業,學習期滿本想希望分配到縣城從事自己熱愛的幼兒教育事業,不承想分配回到自己小學的母校,從事了小學教學。她不是不熱愛自己的家鄉,但就這樣貧窮的家鄉,她是熱愛不起來的,貧窮不算,還交通閉塞,一切都落後。電想停就停,電視看不上,沒有任何娛樂活動。
現在她可以告別這個讓她牽掛又揪心,不忍又不想待的這地方,她要到一個她向往的地方去,那里有現代化的氣息,有她追求的生活。
兩天時間在她的期待中一天一天地過去了。那天她給學生發了放假通知書,雖然只有**個學生,但一切還得都有程序。隨後就馬不停蹄地挎著自己的行李包走到大路上,等待過往的班車。
班車一天兩趟,早上一趟,下午一趟。
夕陽已經偏西,往常這個時候是不敢出門的,特別是進縣城,縣城沒有親戚,只得住旅社。現在縣城有一個人在等她,在他家住,反正……到時再說。
車卷著塵土飛揚,在鄉間的土路上顛簸著,前進著。窗外的黃山被蔥綠所掩沒,退耕還林取得卓越成效,可以說青山綠水了。前進的土路成了石子路,塵土明顯減少。
又成了柏油路,縣城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