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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摩完畢果然全身舒爽,但我腦子里卻在琢磨著什麼。和伽嵐沖完澡換好衣服準備回去,跨出店門口沒幾步,伽嵐問我去不去吃夜宵。

我說今天就不去了,還有點事要回去處理,改天請你吃。

伽嵐說那好,下次叫上汪眉,然後我們便分手了。

我卻轉回了紅菱美容會所,跟服務台說我手機掉了想去按摩室看看是不是落那兒了。服務台的人同意了,我便往樓上走。邊走我邊翻看之前和伽嵐來時順手拿的一本小冊子,上面寫著這美容會所里有VIP按摩室,在三樓右邊。

我做賊似的上了三樓,找到了VIP按摩室,一共有三個,而且門都關著。我正在想哪個才是我要找的地方時最右邊那間的門開了,一個穿著粉紅護士服的姑娘端著精油什麼的出來了。雖然那扇門剎那間就合上了,我還是看到了里面的人,菱姐,還有程笛。

我沒想到自己還有做偵探的潛質,竟然大膽到等左右沒人時自己輕輕地將門把手轉開,然後推開了門。

透過很小的門縫,我看清了里面的情況——程笛歪著頭趴在按摩床上,長發盤著,只臀部蓋了條粉紅色毛巾,背部和腿全都暴露在她的按摩師眼皮底下,而她的按摩師正是菱姐。菱姐背對著門的方向,穿著一身短袖白褂,站在按摩床程笛的頭所在的一端,雙手放在程笛兩邊的曲線上,從胸部的位置推到腰部,反復數次。

其實只要程笛睜開眼楮就能看到門邊的我,但她似乎很享受地閉著眼楮,任她的按摩師為所欲為。

看著里面的親密接觸,我身體里的血都往腦袋上沖——她們怎麼可以這樣,如此明目張膽,借著按摩的名義發生這麼親密的接觸!不,或者這還只是小兒科,比起她們已經做過的事情來還只是小兒科!

突然有腳步聲傳來,程笛動了一下頭,似乎馬上就要睜開眼楮,我迅速拉上了門,心里更多的不是偷窺的心虛,而是熱血上涌的氣憤。我靠在牆壁上,想殺人的心都有了,而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只好離開了這所謂的「VIP按摩室」。

到了服務台她們問我找到手機沒有,我說可能是落在別的地方了,然後離開了紅菱美容會所。

我沒有坐公交車,也沒有打車,而是沿著大馬路走。夜風撲面吹來,我感覺到的不是初秋的涼爽,而是徹骨的寒冷。而這寒冷中卻有一股熱火,是我憋在心里的一口氣,如果程笛這會兒在我面前我一定會沖上去抓住她質問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要紅杏出牆,為什麼要毀掉自己的幸福,為什麼要和女人廝混,為什麼要和菱姐那樣親密接觸!

受不了,實在受不了!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想把那口氣排出來,但是我失敗了,它一直憋在那里,悶的我難受極了。

走著走著我抬頭看見前面有一家萊麗酒店。我鬼使神差地走進去要了一個房間,然後發了條短信給程笛。

「萊麗酒店307號房,我等你。」

我不確定程笛是否知道這條短信是我發的,又為什麼要發這條短信,而且這看起來好像是兩個人要偷情似的。

但是我不管了,今晚我一定要見到她!一定要當面問她一些事情!

發完短信我把手機扔在一邊,然後把自己扔在床上,眼楮盯著天花板,被怒火燒得暈了的腦袋慢慢涼下來——程笛她會來嗎?也許她正在和菱姐翻雲覆雨根本沒有看見我的短信呢?或者就算看見了她也不會來呢?她憑什麼要來,在我說了沒有必要再不見面之後,在我和伽嵐表現得親密如情侶之後?

我躺在床上焦灼不安翻來覆去,只好逼自己轉移注意力。我拉開窗簾,外面已經很暗了,四處的燈火都亮起來,大道上行人和車輛來來往往。

程笛會不會來?來了我又該說些什麼?像審犯人那樣質問她嗎?

「我結沒結婚自己還不知道?我的生活不用你來干涉!」

「你準備做道德家嗎!教好你的學生就行了,我下地獄也不用你來管!」

是啊,我準備做道德家嗎?我要把她推到道德的法庭上審判嗎?她傷害了我的什麼利益?

我自嘲地一笑——答案都是否定的。

那我為什麼要約她來?

內心的怒火慢慢退去,我才知道我已經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十足的大傻瓜。

就這樣自我糾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抬頭看牆上的鬧鐘時已經十點半了,我已經等了快兩個小時。

我笑了起來,人家為什麼要來?就因為是我發的短信?說不定人家正在和那個漂亮又性感的菱姐在床上快活呢?

我為什麼要像個傻子一樣等在這里?我為什麼一定要見程笛?我是個瘋子嗎?

不,不是,不需要,沒有必要。

我收拾好自己的包,按牆上的按鈕,吊燈的花瓣一瓣一瓣地熄滅,只剩下床頭百合花一樣的台燈微弱地亮著了。

很漂亮,很別致的百合花台燈,竟然還有葉子,彎曲的弧度異常美妙,在這暗夜里多麼美麗,可是也多麼微弱。關掉吧,再美的燈也沒有用,就讓我的心,跌入無邊的黑暗……

突然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那腳步聲一步一步逼近我所在的房間。

是她嗎?是她來了嗎?

我站在半明半暗中,听著那腳步聲來到了我的房間門口,然後叩門聲響起。

一下,兩下,三下……

叩在我心上……

開,還是不開?

我木然站在那里。

叩門聲停了下來,四周陷入死寂。

我心里在嘲諷自己,蕭寧你在做什麼?不是你約的人家嗎?人不是已經來了嗎?你為什麼又不想開門了呢?

為什麼不開門?我有什麼好害怕的嗎?

沒有,沒有什麼好怕的,已經過去了,已經冷卻了。

我走過去拉開了門,程笛站在門口。

「我以為你走了,為什麼不開門?」

我笑了起來,「突然不想見到你而已。」

她的眼神射了過來,「那你約我來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

兩個小時前我是為什麼要約她見面來著?好像是為了質問她為什麼要紅杏出牆,為什麼結了婚還要和女人廝混?

對了,我想起來了,可是這會兒我不想說話了,沒有力氣,想超月兌事外,最好超月兌這紅塵……

「那個人是不是你?」

我坐在床邊,抬起頭看她,心中不解。

「你看到了我和菱姐,對嗎?」

原來你看到了我,我以為我逃過了你的眼楮。

我笑了一下,「不錯,我看到了你和她。你都快□□了,她給你按摩,很親密的接觸。」

很平淡的語氣,只是在陳述事實。

「我當時很氣憤,很想見到你,質問你,可是現在我發現一切都是多余,那不是我該管的事。你,和我,不該再有什麼關系。」

我無力地站了起來,拿起床邊的包,「這房間已經付過錢了,環境還不錯,你要是想在這里睡一晚請隨意。」說完我就朝門口走去。

「蕭寧你混蛋!」

程笛冷冽的聲音如冰雹襲來。

我被她罵混蛋好像是第二次了吧,好像我真的是個騙財騙色的混球似的。

我背對著她,笑了,「混蛋就混蛋吧。」然後握住門把手開門。

然而門剛打開了一個縫就被「啪」地一聲關上了,程笛的氣息籠罩了我。

我轉過身來面對她,她臉上罩著薄怒。

真不愧是美人坯子,生起氣來也挺好看的。

我竟然像個浪蕩子似的先想到這一點,然後才微微一笑,「你想做什麼?」

話音剛落我的唇就被堵上了。

她半點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給我,直接把我壓在門上吻我。

熱烈瘋狂的氣息籠罩了我們。

我抱住她開始回吻,一點不比她冷淡。好像汽油被點著了火,立刻熊熊地燃燒起來。

程笛半luo趴在按摩床上,菱姐的手在她的腰側推移……

兩個小時前見到的畫面在我眼前回放,我胸口憋著的那口氣突然竄上來,讓我一個轉身把她壓在門上,狠狠地吻她,就像我在電影院時想的那樣,半點不憐香惜玉。

原來情緒可以轉化為*。

原來燈光這麼暗淡可以刺激偷情。如果燈全亮著房間明晃晃的,估計我和程笛之間今晚就是另外的對白。

我把這七年來的思念,七年來的痛苦,自重逢以來的自我折磨,對她和菱姐的憤怒都發泄到了這個吻上。

我們在激吻,也在欺壓彼此相互折磨。這是一場硬仗,程笛幾次想爭奪主動權,然而我用力將她禁錮在門邊,挫敗她一次又一次反擊,手肘撞在門上的聲音響亮異常。

艱辛的戰役……

我能感覺到程笛內心的憤怒和*,而我也在發泄自己內心的憤怒和*……

漸漸空氣不夠用了,呼吸開始困難,我不得不放開她,大口大口喘著氣,她也一樣,靠在門上喘氣。

努力發泄出來,我退開幾步靠在牆壁上看著她,突然就很想哭,我的程笛,那麼美麗的程笛,為什麼不能屬于我……

是不是我前世造了太多孽,這輩子才注定要這麼痛苦……

眼淚果然就流了出來。

我抬手遮住自己的眼楮,不想讓她看到我這麼脆弱。

然而程笛走過來摟住我,拉開我的手,吻我的臉,還有我的淚水。

我們之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相愛,為什麼要推開,而且,不得不推開……

淚越流越多,最後她只能緊緊抱著我,把頭靠在我肩上,把憐惜傳過來,把撫慰傳過來。

可是,到不了我心里,我的心已經沒有力氣接收了,或者是,沒有資格接收了……

時間在流逝,時間也靜止了。

很久之後我說︰「我要回去了。」

她的身體僵了一僵,然後更緊地抱住了我,說︰「我不放你走。」

我推開她,把她扼住我手腕的手指一個一個扳開,在她哀淒的目光下,奪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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