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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

「太傅,父皇剛才夸獎我了。說我功課做的好!」韓臻得意的朝趙麒炫耀道。這時候他還是半大的小孩子,烏黑的眼珠泛著耀人的光澤。

趙麒模模他的腦袋,道,「殿下聰慧,天資過人,皇上必定是歡喜的。」

韓臻覺得趙麒的這番話比皇帝老爹的夸獎還要讓他激動,笑嘻嘻的伸手挽住趙麒的胳膊,道,「太傅,我這麼爭氣你要給我什麼獎勵啊?」

「殿下想要什麼?」趙麒笑著問。

韓臻思索許久卻想不出來,便道,「我現在不缺什麼。不如等我想好了,太傅再給我!」

趙麒點點頭,寵溺的看著他說,「好。」

*****

「太傅……」韓臻手足無措的望著御醫來回奔忙卻絲毫幫不上忙,只能坐在床側看著昏迷不醒的趙麒痛苦的鎖著眉頭。

那御醫上好了藥包扎好傷口,又把了脈,道,「皇上,丞相這是心中有事不得紓解,這額頭上的傷微臣已經上好了藥,這幾日再來換上兩次便無礙了。只是這心病還需新藥醫,微臣只能開幾貼安神的藥來安心助眠,余下的事還是要看丞相自己了。」

韓臻皺起眉頭,「你這庸醫!這點事都辦不好留你何用!」

皇宮里的御醫本就是腦袋懸在褲腰帶上。那御醫連忙跪下請罪,「臣無能,求皇上饒命啊!」

韓臻冷哼了一聲,卻揮手叫他退下去了,臨了了又道,「記得明日來養心殿換藥!」

這養心殿自然是小皇帝的寢宮了。此時,趙麒正睡在那床榻上。要說其實趙麒是個認床的,不過養心殿的龍床他上輩子睡過了無數次,現在自然是睡得安穩。御醫在他的額頭纏上了厚厚一層紗布,看起來有些滑稽。

趙麒這一睡又是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期間他在陰曹地府閑逛了一遭,他仿佛看見許多以前的事情,從他初入皇宮為小皇帝的太傅,然後到小皇帝登基他殫精竭慮為他橫掃一切障礙。他都記不清小皇帝是什麼時候對他起了殺意,或者從一開始就有了。趙麒覺得小皇帝性情單純,現在才恍然大悟,他是太會演戲了。

小皇帝平時表現的太過無害,讓他疏于防範,所以那忽來的毒酒才要了他的命。這也可見小皇帝城府之深,竟然生生隱忍了十年,甚至還要更久!

趙麒只覺得心中渾然發冷,鬼門關前晃了一圈,命保住了,心卻死的踏實。也許誰也體會不了趙麒現在的心情。

這接二連三的事情,他再也無力為小皇帝在心中辯解了,只能茫然無措的接受小皇帝對他心生殺意的事實;這一輩子的小皇帝其實就是上一世賜他鴆酒的小皇帝的事實。

趙麒原本以為重生過後可以改變什麼,現在才驀然醒悟。這一切早已成定局,怎麼會有轉機?他以為對小皇帝多加關照,至少可以讓小皇帝下手的時候心生少許猶豫。可是他忘了,上輩子的關照還少嗎?他的下場還不是如此?

趙麒看著身下的龍床,只覺得仿佛身後一個無底的深淵要將他拉扯進去,從此萬劫不復。

這一世的小皇帝表現的很好,比上一輩子還要無辜可憐。

可他終究是皇帝。而自己,是他的奴才。

這個時候韓臻應該是在上早朝,趙麒心中還沒想好怎麼處理之前在殿中失儀之事,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就從宮中奔回了丞相府。這小皇帝到不至于為這一件事就殺他滅口,畢竟他才剛登基,至少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對自己動手。幸好身為丞相,好歹小皇帝也知道忌諱。

趙麒心中暗道,看來為了保命,他只能呆在這官場再模爬滾打一回了。大約他失勢之日,就是他命喪黃泉之時了。

趙麒兩天沒回去,丞相府早就亂成一團,宮中只說趙麒病了也不說是什麼樣子的病,鬧得府上人心惶惶,雞犬不寧。

王福老管家一見趙麒額頭上的白紗,中間還隱隱泛著血跡,不由得老淚縱橫,「老爺,您可算回來啦!可真是嚇壞小的們了!這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來人吶!快叫劉大夫過來給老爺瞧瞧!」

翠兒也哭的是花枝亂顫,催人心肝似的,「老爺!您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奴婢給您備了些菜,一會兒就讓廚房熱一下端上來!怎麼好像瘦了好多?一會兒再炖點燕窩粥補補身子吧!」說著也張羅著去了。

趙麒奇怪的想,原來這些在他心里可有可無的人,卻是真心實意關心他的。

反倒是小皇帝,以為是最親近之人,卻是心心念念要取他性命之人。

一向愛哭的豆丁卻沒哭,睜著大大的黑眼珠望著趙麒,爬到他的腿上看了他許久,才憤憤的說道,「大人,您還是辭官吧!」

趙麒失笑,「胡說什麼呢,皇上親自入府請我出山,我怎麼能三番幾次拂了他的面子。這可是藐視皇帝的大罪。」

豆丁不滿的皺著眉頭,不滿道,「大人,皇上他只是利用您而已,他根本就對您無意,偏偏要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真可氣!」

趙麒這才知道原來,連豆丁都看出自己對皇帝的齷齪心思了,嘆道,「好了,小豆兒,這些本與你無關。我自有分寸。」

豆丁還是小孩子,口無遮攔,哼道,,「大人,您就听我一句,別管他了。大人額頭上的傷,也是他弄出來的吧?竟然把氣撒在大人的頭上,氣死我了!」

趙麒心想原來連十一二歲的女圭女圭也想的這麼明白,自己卻非要不撞南牆不回頭。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道,「你說的我都明白了,可這些話只能今日與我說說,斷斷不能再提,可明白了?」

「嗯。」豆丁悶悶的應了一聲,卻是滿臉不樂意。那皇帝有什麼好的,要胸沒胸,要**沒**的!

*****

韓臻退了朝便匆匆趕回養心殿,卻听桂公公說趙麒已經回去了,不由得心生煩悶堵住了似的難受。

韓臻茫然的坐到床榻上,心想著昨日的事情。

趙麒忽然發難似的吻他,到現在,這嘴唇上似乎還留著滾燙的溫度,讓這個腦子都糊成了一團。昨日的大怒退卻,卻剩下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了。像是羞澀,歡喜,還是什麼?韓臻想不明白,伸手模了模唇瓣,好像模著那人的似的。帶著些竊喜。

太傅,這是為什麼呀?

韓臻想不明白,其實也不能責怪他腦子想不清楚,他從小就沒了娘,前面又有個才華橫溢滿月復經綸有著帝王之才的太子,先皇打小就對他放養著不管不問,連基本的溫飽都有些困難了,誰又告訴他情愛之事?

趙麒雖然被派去做他的老師,可是只顧著教他詩書五經,根本沒想這麼多。結果等到韓臻大些了,他又自己動了那種齷齪心思,大約是做賊心虛,更不敢提起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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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趙麒的原因並不如趙麒想的那麼簡單。趙麒以為是那夜醉酒之事,其實後面還有更深層的東西。

韓臻從小缺少母愛,父愛也基本等于零。他雖然身為皇子,卻是隨便什麼奴才也能瞎指喚的,那被杖斃的喜公公就是犯上作亂之輩。

趙麒才出現的時候,韓臻才五六歲,正是被父母寵的無邊的時候,可是他卻沒有,連小孩子應有的調皮都不敢有,整日畏畏縮縮的甚是可憐。趙麒大約是心疼他,對他好的沒邊,真心實意的打心底里寵他。

韓臻從小淒楚,自然是把他當做唯一的依靠來敬愛著。

可是,就是這個他敬重的人,那夜像匹餓狼,殘酷的將他壓在身下,不理會他的哭喊掙扎,生生的撕碎了他的衣服。

這大概像是心里絲毫不可動搖的大山忽然倒塌了似的,韓臻心中的敬愛也生生的被趙麒掰斷了。由愛生恨大約就是如此,畢竟就算再喜歡一個人,也不願意對方強迫自己。更何況,那時候小皇帝崇拜他,根本沒有這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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