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紙休書,從此,你我老死不來往。」
鳳英的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但最驚訝的還是莫過于白笙。他詫異地看著鳳英,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鳳英依著門欄,諷刺地輕輕一笑朗。
「怎麼?嚇到了嗎?給我休書,不是正中了你的下懷嗎?宮」
白笙的臉色一黑,撇開視線,道︰「你是我過門的妻子,沒做如何不貞的事,我為何要休你?」
白笙的話也讓眾人很驚訝,花無芽睜著眼目不轉楮地看他的側臉,心中有著滿腔的說不出的心緒。
「白笙,我不需要你可憐。」鳳英疲憊地說道,眼眶里有著蓄滿的淚水。
「現今大敵當前,這等女兒情事我不想多說什麼?你已不小,我也不小,不要隨便拿婚事開玩笑。」
說完,白笙便大步離去。鳳英依著門欄,淚水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哭得眼楮腫得跟核桃似的骰子,拿著一條比自己大上許多的白手帕走到了鳳英的面前,他拿著白手帕為鳳英擦拭臉上的淚。
「小鳳,不哭。老帝君走了,以後我們就是你的家人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骰子的話說得很溫馨,鳳英感激地看著他,伸手接過了白手帕。
眾人見鳳英這樣,都各自散去。
西山帝君的死,給了仙界一個重擊。也給了白笙所率領的一萬天兵天將很大的打擊,兩軍交戰在即,西山帝君的死將士兵們的士氣降低了不少。
天黑時,花無芽獨自一人走回自己的廂房時,見到不少的士兵都垂頭喪氣的,花無芽也不由地跟著沮喪起來。然後,她沮喪著沮喪著就迷路了。
她不知道此處是那處?只見到處都是奇形百怪的巨石,還有雜草橫生。
迷路到這麼一個地方,花無芽也算是佩服自己。她轉身準備走,忽得一陣詭異的笛聲在巨石堆響起。
花無芽渾身一震,這比鬼哭狼嚎還難听的笛聲是從哪里傳來的?
听到這笛聲,她在思慮著自己是不是該快點離開此地?只是,那笛聲雖然難听,卻讓花無芽放不下心,她循著那笛聲找去。
在一塊巨石後,見到了一身銀白鎧甲的白笙。
白笙蹲坐在地上,手中拿著一支玉笛胡亂地吹著。他神色黯然,眼里泛著淚光,一幅隨時都會哭出來的樣子。
這樣的白笙看著很讓人心疼,花無芽也從沒見過這般失落的他,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將那比鬼哭狼嚎的笛聲自動忽視。
許久,白笙吹累了,放下那笛子。忽覺得有人在看他,側目一看,花無芽站在不遠處愣愣地看著他。
白笙受驚了,他很是窘迫。清咳了幾聲,問︰「你來多久了?」
「你開始吹笛子的時候,我就已經來了。」花無芽很老實地回答。
白笙心里咯嗒了一下,臉頰有些微紅地說︰「你受苦了。」
「不苦,我都沒听到你到底在吹什麼。」
白笙听到這句話,心里哇涼哇涼的。他知自己吹的笛聲難听,但難听到被人忽視,他好難過。
「你怎麼來這了?」
「我迷路了。」
「我帶你回去。」
白笙從雜草中走了出來,掩飾了剛才的尷尬走到花無芽的身邊。
花無芽很受寵若驚地看著他,說︰「上仙,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我也要回去,一起吧。」
白笙都這麼說了,花無芽也無拒絕的借口,只好與他一起同行回去。
這一路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很安靜,各自都一語不發的。
走了一會,白笙開口,問︰「你覺得我該給鳳英一紙休書嗎?」
花無芽一愣,停下了腳步。她抬頭看了看白笙,只見白笙也正看著她。
她有些不安,支支吾吾地說道︰「感情的事,我一個局外人不該說那麼多。」
「可你明知道你不是局外人。」
花無芽一怔,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他。
tang難道白笙也知道她恢復了記憶?
「無芽,我沒你想的那麼傻,你真以為我什麼都看不出來。」白笙問,花無芽無言以對。
既然都知道,那麼為什麼還要問?就各自裝不知道不就好了。
「就算這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鳳英真的很喜歡你,而且,她救了我一命。」
白笙怔怔地看著她,瞧見她只有四指的右手,伸出手,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
「無芽,你喜歡我嗎?」
花無芽一驚,詫異地看著他,連忙收回了手。臉上如被火燙一樣火辣辣的。
「無芽,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終是要負了你。」白笙淡淡地說道。
這句話再次讓花無芽措手不及,她驚愕地看著白笙,舌頭如被貓叼走了一樣,啞言地呆呆地站在。
白笙看到了她眼中的驚愕和悲傷,慢慢地移開了視線,「鳳英是我的妻,我能負你,卻不能負她。」
說完,白笙重新邁開了腳步往前走,花無芽看著他逐漸走遠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紅。
她想起,初上九重天時,那個獨自一人坐在涼亭處飲茶的人。
想起他一襲青衫邀自己飲茶的時候。也想起了,他身份被自己識破時,哭泣的模樣。
西山居時,他遭逼婚時,他說︰「我心中喜歡的那個人就是無芽。」
在南海龍宮時,她命懸一線,他為救她不顧自己是一介小鬼,將她養在了他的體內,用他的一魄補了她的魂。
想起她被秦韻香折磨死了的時候,醒來看到鳳英,鳳英對她說︰「明日是我與白笙的大喜之日,我救你,是為了讓他娶我。」
然後,那日,她看到了穿著喜衣的白笙與鳳英行了夫妻之禮,在眾仙的祝福下,他們結為了夫妻。
今日,白笙對她說︰「鳳英是我的妻,我能負你,卻不能負她。」
心中悲傷的感覺源源不斷地從心底涌上心頭,淚水如斷線的珍珠在眼角掉落,她伸出手去擦拭眼角的淚,可是越擦越多,怎麼都擦不干眼角的淚?
好難過,這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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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笙從來不知道,走路會是這麼難的一件事。
腳如灌鉛一樣沉重地每走一步都需要很大的力氣。
他對花無芽說︰「鳳英是我的妻,我能負你,卻不能負她。」
其實,他想告訴她,他是真的愛她,想拋棄所有與她一起的。可是,不能這樣。
西山帝君是他們的師父,一直如父那樣地教導著他們,幾次他們命懸一線之時,都是西山帝君將他們救回來的。鳳英是他唯一的女兒,也曾救過花無芽一命。
欠下了這麼多人情,他怎麼可能不去還?
花無芽那張受傷的臉,一次又一次地在白笙的腦海里閃過,他只覺得心痛不已。
他長吁了一氣,慢慢地閉上眼楮。再次睜開眼楮時,眼里的悲傷和不舍都用清冷代替。
重新邁著腳步往前走,走了一段路,突然听到鳳英的聲音在前方怒吼道。
「誰若再阻我,我必殺之弒之!」
白笙一驚,連忙走了上去,看到渾身冒著火焰的鳳英手執著長劍,而溫華他們正擋在她的面前。
鳳英的模樣看上去很憤怒,白笙不知她這是在憤怒什麼?這時,骰子看到了白笙,如見到救星一樣大喊道︰「白笙,你回來了,快來勸勸小鳳!」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白笙走過來問道,鳳英看到白笙,眼眶微微一紅,倔強地將頭側到一邊,臉上的憤怒收斂了不少。
「白笙,小鳳知道害死老帝君的人是燭龍,現在正囔囔地去妖族的大本營殺了燭龍。」骰子大聲地說道。
白笙知道了鳳英生氣的真相,走到她面前淡淡地說︰「燭龍詭計多端,連西山帝君都中了他的計,你去豈不是白白送死?」
「那總比我在這里守著帝父的尸體什麼都不做好多了?!」
「鳳英冷靜點!」白笙勸道。
听到他這麼
溫柔的聲音,鳳英忍不住地眼淚一顆又一顆滑過臉頰。
「白笙,你又不喜歡我,你憑什麼管我?」
白笙走上前去,抱住滿身是火焰的鳳英,溫柔地說︰「你是我的妻。」
這句話讓鳳英建立起來的防護牆一下子倒塌,她收起了身上的火焰,哭道︰「白笙,我不要你可憐我,我不要你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