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壯瞥見了那面瓊英還沒藏起來仍擺在梳妝台上的銅鏡,眼楮一亮,忙拿起來,細細把玩著。鏡面上的蜘蛛網狀的圖案太熟識了。這不就是通靈術所使用的工具嗎?說不定這銅鏡被某個通靈大師施過魔法、咒語,有些靈性、魔性,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的心里不禁一陣竊喜。
他轉過身,鄭重地對她說︰「這面鏡子從哪兒來的?」
她沒好氣地說︰「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他把玩著這面鏡子,愛不釋手,暗忖︰「既然她這兒有鏡子,那說不定還有秘籍。」他轉過身,目光掃視著整個梳妝台面,剛才他只將注意力集中到銅鏡上,沒顧及其它。他猛然瞥見另一側有個不起眼的、古樸的木盒子,木盒子旁邊還有個引人注目的罐子。他對罐子不感興趣,卻將注意力集中到那木盒上。直覺告訴他,這木盒里藏著秘籍一類的東西,忙拿起木盒,心急地打開。
她不禁喊了一聲︰「小心,里面可能有機關。」
他沖她咧嘴一笑,說︰「小英,你還說厭惡我。憑你剛才下意識的一聲喊叫,你的心里還是裝著我的。」
她臊紅了臉,惡毒地說︰「別自作多情了,我生怕你著了道兒,我要為你收尸。」
「真是最毒婦人心。你罵吧,反正我不在意。」說完,他改變了主意,不再想盲目地打開地打開盒子,真怕著了什麼道兒。他細細地打量著整個盒子,用心揣摩著。這個盒子看起來真是太不起眼了,上面既不雕刻什麼精致的圖案,也沒顯現什麼光彩奪目的色澤,可他覺得越是不起眼的東西,越是件價值連城的曠世奇寶。盒子上只有個插梢,似乎沒有藏著什麼精密的機關。他總覺得在這樣一個盒子上藏著什麼一擊致命的機關不太現實,也匪夷所思。
他轉過身,對她說︰「小娘子,盒子里不會藏著什麼害人的機關的,你哄我。」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偏要去尋死,別怪我見死不救了。」
他好象沒听到她的話,整個注意力都集中到這盒子上。這小子有這個入神的習慣,一旦被什麼寶物迷住,他就如痴如醉,好像天地都不存在了。
他畸形地愛著瓊英,一是想報復張家,二是確實喜歡這個他眼里的人間尤物。只要她能跟他好,她怎樣虐待他他都能樂此不疲地接受。
他再細細地把玩著,推測上面沒有什麼機關後,就打開插梢。他打開了一條縫,忙將這盒子翻轉,不使這條縫正對自己,他必須要十分小心,生怕盒子里真會射出傷人的暗箭。盒子打開了,不見動靜,估計沒有危險,忙往盒里瞥了一眼,只見盒里放著一本快發霉的古書,心想這本書就是通靈秘籍,不禁欣喜若狂。他拿起這本書,激動地翻看起來,上面都是些繁體詞,這些年他專攻古文,書上的繁體字都很熟識,忙如饑似渴地閱讀起來。
良久,他才轉過身,對小英說︰「小娘兒,將這兩件東西送給你的男人吧。」
她從他的表情里看出這兩件東西是無價之寶,就堅決不答應他的要求。
「這兩件東西你留著沒用,可對我有用。你別以為它是什麼無價之寶。」
這兩件寶貝春竹反復交代過要藏好,就算她瞧不上,要是春竹回來不見了寶物,不是會怪罪她嗎?她毅然決然答︰「這是春竹的傳家寶,我不可能輕易送人。」
「你別騙我了。誰家都不會有這樣的傳家寶,更不用說是明鑒家。他家要是有這傳家寶,人家早知道了。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前些天你倆在哪兒撿到的?」
她凜然一驚,才明白他身上的神通確實名不虛傳,可她斷定即使他能預測,可不會測得出她跟春竹的奇遇的,于是就閉嘴不說。
「我不管你倆在哪兒撿到的,只要你將這兩件東西送給我,我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他有點迫不及待了。
她靈機一動,準備跟他做一筆交易,于是咬咬牙說︰「你以後別纏我了,我就將這兩件東西送給你。」
他沉吟不語,似乎心里很糾結,看得出來,這小子確實對她有幾分不舍的真情。
良久,他才抬起頭,表情凝重地說︰「小英,只要你將這兩件東西送給你,我保證不會騷擾你,但我還會一直愛你的。」
「我不相信你的話。」
「要麼我給你寫份保證書。」
「好吧。」說完,她拿來了紙和筆。
他寫了起來,只見上面寫著︰我保證從此後不再騷擾瓊英,如再騷擾,天打雷劈,立字為據。看了他寫的字後,她如釋重負,心想自己這下可以出頭了。
她收起這張保證書,冷漠對他說︰「你走吧,我一刻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他將兩件寶物用報紙包著,喜氣洋洋地哼著小曲走了。
高壯走後,瓊英覺得自己的身體太骯髒了,就沖了個澡。她坐在梳妝台邊怔怔出神,心中直嘀咕︰「要是春竹問我這銅鏡和木盒哪去了,我該怎麼回答呢?讓小偷給偷走了?不過,要是用這兩件寶物換那畜生不再騷擾我,太值了!好吧,到時就跟春竹說,這兩件寶物被偷走了,諒他不會這麼計較的。幸好,這個罐子還在,說不定這罐子更值錢。可是,那畜生擄走這兩件寶物後,是不是真的不來騷擾我了?要是說話不算數怎麼辦?那狗東西什麼都做得出來,有什麼誠信可言?哎,當時真不該這麼輕易答應他的要求!可是,東西讓他拿走了,你再後悔也白搭了!誰叫你當時不長腦子呢?!老天有眼,別讓他來騷擾我了!」
她轉念一想︰「那畜生為啥要纏著我不放,難道他真的這麼愛我?他看中我什麼啦?他真是個不可理喻的惡魔!他不會一沖動將我跟他之間見不得人的丑事告訴春竹吧?要是春竹真的知道了,我這張臉往哪兒擱?我再活在這世上不是比死還難受,還不如死了算了!老天爺,你怎麼這樣對待我呢?我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人啊,難道真的好人沒好報?!」她不由得想起春竹來了︰「他現在怎麼樣了?該到了檢察院了吧?老天爺,你待我倆真的不公啊,春竹是好人,我也是好人,怎麼我倆有受不盡的苦難呢?哎,下午,我真的該陪春竹一起去。要是我跟他一起走了,那畜生就沒機會糟蹋我了。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真是個蠢女人啊,比豬都蠢!」她不由得悲嘆起自己的命運來。她站了起來,踱到掛在牆壁上掛著的佛龕前,雙手合十,嘴上喃喃有詞︰「觀音菩薩,你一定要阻止那畜生的惡行!你再不阻止,就將我往死里逼了!」佛龕里的觀音菩薩正沖著她慈祥地微笑著,似乎答應了她的要求。這小女子已經走投無路,精神快到了崩潰的邊緣。她恨高壯,也恨自己太懦弱了,听到他一句威脅的話就乖乖地放棄了抵抗,任他肆意蹂躪,淪為他的玩物。一想到這些,她悲從中來,不禁嚎啕大哭,覺得自己太無助了,就好象這世上僅剩下她一個人似的。
停止哭泣後,她開始沒完沒了地思念起春竹來。她覺得自己最對不起這個深深愛著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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