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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第290章 【烹殺】

在相府,紅菱與白霜二人從來有過比較尖銳的爭端,可在西疆蘭陵,大家似乎就變了?

慕容雲嵐捫心自問,那麼自己呢,自己又變了沒有?

到了日薄西山,慕容雲嵐和蕭子都傳晚膳的時候,都不曾看見紅菱與白霜倆丫頭,問娜扎和她們兩個也說不知道。

慕容雲嵐不放心,走出蘭陵王氈包外,又去谷乘風谷恩師氈包看看,再到曹木大將軍處,都絲毫看不見她們二人的身影,真是的,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王妃不要著急,相信她們就在蘭陵郡內隨處溜達溜達,要想出了西疆蘭陵範圍,就必須通過我的機關術,很明顯,她們兩個小丫頭不知道的。本王也不曉得,為什麼紅菱她現在總算也是一介女副軍師,做事還能如此意氣用事,跟白霜鬧別扭呢?」

跟隨著慕容雲嵐出了氈包的蘭陵大王蕭子都,不禁得目光一滯,雙眼凝視著前方約莫五百米處的西河畔,旋兒緊拽著雲嵐的手腕,「愛妃,你看看,你看看!」

「紅菱!」

「白霜!」

慕容雲嵐循著蕭子都所指引的方向望去,堪稱縱橫西疆數十里的西河,是西疆自古至今的母親河,西疆蘭陵人子子輩輩用過的水,都是西河的水。

西河河畔上,有兩個少女手牽著手,並攏走著,若不是慕容雲嵐瞧她身上的服飾,還真的不敢相信那河水畔上的倆人,分明就是紅菱與白霜呀,一個穿著如血似火的衫裙,一個是穿著白若秋霜的錦襦,兩種迥然不同的色差,叫空蕩蕩的西河徒添了一種青春磅礡的色彩。

終于,慕容雲嵐嘴角浮現出了一抹笑意,她們和好了,這才是最為緊要的事兒。

看見雲嵐笑了,蘭陵大王蕭子都心中的一顆心也漸漸落下,替雲嵐親昵得撫了撫她螓首如雲豐盈的貴妃髻,「愛妃,你真的笑了!本王還在擔心,你不笑了,本王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呢。」

「是嗎?」慕容雲嵐唇畔微捻,似笑非笑。

很多時候,慕容雲嵐不經意的說話,都能夠有引起蘭陵大王蕭子都心內的震撼,只是震撼有小有大罷了。

如今正值日薄西山,天色正好,天際的一通猶如墨斗染了彩色錦紗的雲朵在慢慢收斂著光輝,最後幾抹光輝卻不經意得謝落到西河岸上,叫人忍不住要流連忘返。

蕭子都挽著雲嵐的臂彎,直到最後一抹霞輝從雲嵐精致的小臉上淺淺得落下去,二人始站在紅菱和白霜面前,四人相看了看,莫名得笑起來。

說笑了一陣,蕭子都就蹙起劍眉道,「好了,愛妃還擔心你們兩個相處得不融洽,這下可好了,紅菱,特別是你,你現在貴為西疆堂堂的第一女軍師,孩子性子也耍夠了,也夠收收心了!」

「是,大王!」紅菱輕輕福了一禮,「是紅菱的錯,讓大王和王妃擔心了。」

這個傻丫頭,慕容雲嵐滿帶著笑意看紅菱與白霜,不經意得促狹一笑。

誰知,白霜這丫頭也順對蕭子都福了一福,然後又對雲嵐福了一福,「大王,王妃,對不起,與紅菱姐姐無關,是我見人家當第一女軍師,心生嫌隙罷了,不過現在,白霜的心里頭再也沒有半點嫌隙,請大王和王妃不要責怪紅菱姐姐。」

慕容雲嵐心頭笑罵著白霜這個傻丫頭,嘴上說道,「你這個傻丫頭,你以為你心里頭藏著那麼一點點的小九九,本王妃會不知道?告訴你,白霜,紅菱,本王妃就是你們兩個肚子里頭的蛔蟲,你們心里頭想什麼,別想逃出我的法眼。」

蘭陵大王一直是笑看著雲嵐是如何管教她們兩個,就在一旁樂得呵,他一天到晚的管教校場上的蘭陵衛兵,也倒乏得很,就沒有那麼多的機會看女主人是如何管教奴婢的,就算在蕭子都的童年,蕭大王的生母赫雲氏也從不輕易在他眼下管教下人,這跟赫雲太後素來喜好淡薄名利秉性有關,和谷乘風谷老醫生一樣,赫雲終日信仰天主阿拉真神,可以說這個信仰,支撐這個可憐的寡婦帶著幼子,極為堅強得撐過西疆蘭陵的冬天,眼看著蘭陵蕭大王漸漸長大,治理西疆有道,又娶了一個這麼好的媳婦雲嵐,赫雲太後也老壞安慰。

到了最後,慕容雲嵐說了白霜你以後可是大花國皇後,官位比紅菱還大呢,當下白霜就很不好意思得垂下頭去。

慕容雲嵐自知紅菱與白霜也不過是逞唇舌之欲罷了,並不是真的有什麼根深蒂固難以化解的矛盾。

再不過五天,距離大華太子殿下月溟初登基為皇的日期只剩下了十天。

隨著日期一天天得逼近,蘭陵王蕭子都,恩師谷乘風,曹木大將軍還有其他諸位西疆副將合著紅菱幾個人在營房之內,數天數夜得研究部署著,慕容雲嵐不用親身去營部都知道他們目前的近況,無不是在忙著籌備蘭陵軍隊在大華京都各地的部署,在子都這幾日來的,口風,慕容雲嵐也探听到了,子都他這一次想要一手奪下大華天下的決心很甚,希望在登基為皇的前日將太子殿下月溟初拿下。

端午節前夕,悶熱的天氣不單使得西疆蘭陵上上下下到處顯示著一股威壓之勢,還讓大華京都萬民也感覺到燥熱不堪,大華京都相府之內,更顯得郁悶非常。

太子殿下月溟初連向相國大人慕容征下了十道旨意,要他在短短五個時辰之內,把西疆蘭陵王的首級還有慕容雲嵐王妃的首級,雙手獻上,听到這個消息,慕容征自是無法,他還有什麼辦法,別說要他們兩個的首級,那是能說要就要的麼?目前的西疆依然布滿了叢林瘴氣,想要進去,呵呵,比登天還難,也只有月溟初他自己沒有能力才懂得向相國大人施壓。

老祖宗和二夫人楊氏等眾人,自然是悲痛得無疑附加,明日將成大華新君的太子殿下月溟初,要殺了雲嵐,對于老祖宗來說,雲嵐是她的親孫女,對于二夫人老實,那是骨肉相連的女兒呀!

還沒有到五個時辰,就在三個時辰的時候,慕容征被月溟初派來的羽林軍抓走了,連和著相府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也直接帶走了,至于老祖宗身為一品誥命,月溟初知道不能夠毀傷先皇賜給她的恩德,就直接將拓跋氏軟禁,至于二夫人楊氏還有府邸內諸多的夫人,庶系子女一一帶走。

站在大華城樓之下,早已穿好華貴新龍袍的月溟初氣質軒然得背手而立,眸光隱隱處爆發著怒焰,按照大華體制,月溟初本不該現在就穿上龍袍,可是他等不了,著實等不了了,他等不及天亮的登基大典開始!

慕容征為首的慕容家三百多口一一反綁,脖子上插著死囚令牌,頭部皆是朝下,悲哀啼哭的多是相府內宅的姨娘僕婦們,護院男丁不敢發生,之前幾個發出慘戚喊叫的男家丁被儈子手直接給解決了。

天蒙蒙亮,可邢台周邊布滿了火把,儈子手站在慕容家人的後面,而慕容家人面前立著一口大鐵鍋,鐵鍋下面的火柴燒得極為旺盛,鐵鍋的沸水不停得撲騰撲騰的,一大塊肥膩的豬頭掉下去,恐怕都會在瞬間被焯熟。

火把聚齊的火光,籠罩了半邊天,邢台外邊擠滿了看熱鬧的京都百姓們,相國一家被滿門抄斬,這抄斬也便算了,可斬下來的頭顱還要掉入到滾滾沸水之中烹煮。之前幾個不爭氣運氣倒霉到了極點的大喊大叫的家丁們,大口鐵鍋的人頭煮得熟透了,儈子手把他們一一撈起來,給跑過來的野狗叼起來,沒幾下吃得干干淨淨。

月溟初看到這麼殺雞儆猴的一幕,心中無比快慰,他要登基為皇,就一定要用相國慕容征一家三百余口的鮮血來祭奠他尊貴無匹的大華君主登基大典!

被殺戮之心蒙蔽了理智的月溟初,他難道不知道他這麼做,是要讓京都朝野之上的肱骨大臣,還有廟堂之下的萬千黎民們寒心麼,新帝登基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要烹殺大臣,此乃開國凶兆,如果凶兆一直延續,大華國祚將會蕩然無存,還談什麼長治久安呢,大華國運的氣數將盡,月溟初他還能安穩得當他的好皇帝?再說這個皇帝真的不咋得。

京都百姓們也不是個個都是睜眼瞎,月溟初他在高高皇城之上的一舉一動,都可以明察秋毫,心中就免不了蔚然嘆息,卻不管發聲,如果因為發表什麼不滿,而叫人听了去,恐怕要招來殺身之禍了。

月溟初把身子一傾,寬大霸氣的龍袍無風自鼓,放眼大華江山,京都內外城郭猶如雨後春筍,京都以外之地,這會子籠罩在蒙蒙的霧色之中,不過並不影響在東方第一抹曙光來臨之前,好好得俯覽大華天下。

「今,相國慕容征聯合他的親生女兒雲嵐小姐西嫁蘭陵大王,背叛朕,背叛整個大華。今日是朕親臨天下的首日,為了以正大華視听,朕要殺了這個亂臣賊子,以慰先皇在天之靈……」

在月溟初一連通欺騙大華的臣民百姓的話之後,時間很快便過去,第一抹曙光籠罩著大華皇宮,皇城城郭,漸漸的,天驟然亮起來了,月溟初把手一揮,邢台邊上的儈子手們一一做好了準備。

「心瀾,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罪孽,是我害了你呀。」相國慕容征忍不住悲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真的不忍心看到二夫人楊氏月復中已經成形的胎兒就這麼還沒來得及到人間看一看,瞧一瞧就魂歸幽冥。

楊氏也忍不住悲傷至珠淚連連,「相爺,自從妾身在大華掖庭與你相會,妾身就知道這一輩子無論是苦是甜,妾身也認。妾身仍然還記得相爺那時候給我說的成語笑話,你還記得麼?」

「記得記得……」相國慕容征欲作幡然醒悟,可一切太遲,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會好好彌補自己的過錯。

二夫人楊氏再也忍不住了,「如今,妾身只是希望雲嵐這一生能夠無災無難,她從小跟著我這個庶母吃了太多的苦頭,她現在西嫁了蘭陵王,還請相爺不要責怪她,好嗎,就看在我肚子里頭尚未出世的孩子薄面上,它沒有命出來這個世界,它肯定也希望自己的姐姐活得好好的,難道不是嗎?」

「別說了,一切都太遲了。」相國慕容征垂首,沉默,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直是江湖派,擁護太子殿下,豈料到了最後,卻落了個兔死狗烹的慘烈下場!

這個無道太子!如果真讓月溟初做了皇帝還了得?趁他還沒有祭拜大華先皇的祖宗牌位,新君登基大典還沒有完成,一切都是不作數的,還有機會扳回,二殿下風靜玥,五殿下月宏羽各自率領著數萬精兵揮軍直入大華皇城,比西疆蘭陵王而言,風靜玥的兵力部署是直接打入了大華內部,連城樓上面也有幾個是二殿下風靜玥的心月復。

這樣的做法,西疆大王蕭子都是做不到的,也只有風靜玥,對大皇兄月溟初知根知底的,知道他的漏洞。知道他的紕漏,等待的就是這麼一天!

「哼!無道昏君!你以為你真的當得了皇帝?」感覺到不對勁的月溟初,忽然脖子一涼,他的心就涼嗖了半截,如此熟悉的聲音,這不可能呀,是風靜玥,該死的,風靜玥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月溟初駭然,兩只手擺起,「是靜玥二皇弟麼?皇兄可想死二皇弟你了,皇兄終于查出來了,毒死萬老太妃的凶手,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太監,不是二皇弟你呀,之前是皇兄誤會了,還請二皇弟多多包涵。」

二殿下風靜玥挾持著新帝月溟初,當著城樓下的數萬百姓們大罵道,「你這個該死的狗賊!毒害死萬老太妃的凶手是你月溟初!你為了鏟除我這個異己,為了順利當上皇後,你可是無所不用其極呀,迫害五皇弟還有其他幾位同胞皇族兄弟還不止,你還要毒害長公主長安!你給我跪下來罷!」

旋兒,風靜玥朝月溟初的後膝蓋重重踢了一腳,月溟初瞬時間跪在城樓上,月溟初他身材欣長,頭顱仍然可以從城樓中間凹陷進入的防護牆被城樓下的數萬百姓們看到。

百姓們大聲呼呼,竟然想不到會看到往日是那麼囂張跋扈得太子殿下月溟初服軟的丑樣子,每個人的心里頭都有那麼一股子不是滋味兒,月溟初其實是表面上端著一副謙謙君子,溫文爾雅的做派,實在內里是一個妄自尊大,暴戾且凶殘成性的大魔頭,若不是他這樣的性子,前一世他是不可能將慕容雲嵐迫害得,最後在冷宮淪為可怖的人彘。

皇城之下的邢台上三百余口是雲嵐的親人們,二殿下風靜玥想,倘若他們死了,雲嵐不知道該會有多麼傷心,立馬就用腳踩著月溟出的脖頸,「月溟初,時到今日,你還不打算放了邢台的慕容家人麼?難道你是想?」

「放!當然放!當然放!」太子殿下月溟初手一揮舞,那些個監管邢台的長溟宮的親信精兵羽林軍無比上台解綁,除了幾個早已就身首異處的家丁之外,其他人一一獲救了。

相國慕容征是第一個放了,跪坐在他旁邊的第二個人是,二夫人楊氏,楊氏挺著大肚子,也在其他人小心攙扶之下,起身。

躲藏在角落里頭的慕容雲嵐忍不住珠淚清漣,「娘親,可憐娘親她挺著這麼大的肚子,還要受如此的……月溟初!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愛妃,你冷靜一點!風靜玥二殿下比我早一步鉗住了那個無道昏君,如今情勢稍微穩,你且莫聲張。」西疆蘭陵王輕輕拍著雲嵐的背脊,勸說道。

他們二人皆是打扮成了大華平民模樣,西疆精兵也喬裝成平民百姓,散落于大華京都各地,就是為了要尋找一個時機,一個適當得突破口,然後舉兵攻入大華皇城,就在蘭陵王蕭子都準備把月溟初這個狗賊一舉拿下,順道兒救下雲嵐的家人們,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風靜玥二殿下動起手來,可比自己快多了。

風靜玥結交了的大花國,大風國等諸國國主的勢力,要想制衡月溟初,取而代之,是再不過容易的事情,蕭子都想到這里,覺得自己目前的形勢無比之嚴峻,真正能夠威脅到他本人的人,並不是無道昏君月溟初,而是二殿下風靜玥,他早年游離江湖,是民間散落的野皇子,素來是交游廣闊,還結交了眾多的武林人士,要想當大華的國主,至少比他這個冒進的西疆國主確實要容易得多。

蕭子都自詡治人方略在于風靜玥之上,可是又能怎麼樣?對方的人脈,兵力哪一個不比自己這個西疆蘭陵王強橫?不過世事無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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