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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飛奔,下了馬,偷偷模到宮牆邊,冷風一吹,把她心頭的復仇之火往下壓了壓,讓她總算是想起自己這出宮一趟是要做什麼!鳳十七還在重華殿里等著她去給他易容,等著出宮和她雙宿雙飛!

鳳十七想必已經做好了安排,今日這般的好機會,若是失去了,不知何時再有,再說若是今日不走,鳳十七不知還得遭受那白玉睿的多少凌辱!但是這父母之仇……

她……她該怎麼辦呢?父母的仇必須要報,而鳳十七,她也不允許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走!今日就走!皇宮她可進可出,大不了把鳳十七送到安全的地方,她再潛回來!此時,沒有比鳳十七更要緊的了!

她想到這兒,便斂了神思,運氣輕功提著小包袱翻牆而過,小心的避開了侍衛,回到重華殿旁,那間暫時屬于她的小屋。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

推開門,卻意外地又一個不速之客正在里頭悠然飲茶。

不速之客一抬頭,和她一對眼,一聲輕笑︰「回來了?等了你許久呢!」

她的眼掃過申屠那張揚著笑容的臉,那點綴其上的幾絲譏諷,分明不是來敘舊的故人,昨夜里的冷嘲熱諷言猶在耳,她的神情也跟著冷了下來︰「大師兄前來,所謂何事?」

這聲大師兄,申屠倒是欣然受了,言語里帶了幾分愉悅,顯然心情很好的樣子︰「自然是來給你送東西的!」話音頓了頓,目光往她手上一掃,「呦……手里已經有一包了,不知道白玉熙讓我送的這一包,比不比的你手里的貴重?」

「白玉熙讓你送來的?」她有些意外,昨夜里不是剛見過,她認識的白玉熙可不是如此纏綿的人。

像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一般,譏諷的話不自覺地又申屠從嘴里溜了出來,「是啊!你手段使得好,對你時時掛心,刻刻難忘的,穿太子禮服的時候,又念叨你了,讓我給你送上這一盒首飾,行了東西送到了,我也該走了!」

這次倒是干淨利索,話音剛落,便起身走人。快越過她的時候,申屠的步子忽然頓住,立在她身側,和她肩挨著肩。

申屠的腦袋往她耳邊一挨︰「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了,剛等你的時候,你那不男不女的情郎來過了,我看閑著也是閑著就和她說了一會兒子話!」

她心中立即警鈴大作︰「你和他說了什麼?」

申屠的嘴角往一邊一提,復仇帶來的愉悅,不自覺地就從他的眉梢眼角流出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把你自入地宮以來的豐功偉績和他說了說,也好讓他更了解你!」

入地宮以來的豐功偉績?那她挑起禍端,引了鳳族滅族之亂的事兒,豈不是……

她看向了申屠,絕對不希望事情如是她想象中這般。

申屠似乎很享受她此刻面上的表情,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走了!回頭你過去的時候,替我給灃公子問個好,方才他走的時候失魂落魄的,想是沒听到我同他道別!」

她不知他所說為何「灃公子?走的時候失魂落魄?你在說什麼?」

申屠佯裝吃驚︰「這在這重華殿待了這些日子,居然還不知道你這小情郎的名姓?」

男人一旦尖酸刻薄起來,往往比那些長舌的女人更甚,申屠這明知故問的樣子,讓她十分厭惡,她收起了臉上亂七八糟的表情,佯裝鎮定︰「自然知道!」

申屠似乎料到她會如此回答堵住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但他怎麼可能讓她堵住呢?接下來的話有多重要啊,他還等著看柳青青臉上露出和那小情郎一般失魂落魄的表情呢!

申屠又是一笑,徑自接下了話茬︰「是叫鳳十七吧!這是他的化名,他還有個響亮的真名,你一定曾經听過!」

明知他是故意賣著關子,柳青青卻顧不得了,因為她知道,鳳十七的真名必然會對她造成很大的影響,不然申屠不會如此拿腔作勢。

她問︰「他的真名是叫什麼?」

不用自問自答,申屠這次接的倒是很順︰「安國城破之時,那個從城門樓子上跳下了的那個安國皇帝,你還記得吧?」

她沒回答,真是煩死了申屠這一臉貓玩耗子的表情。

頓了頓,申屠見她沒啃聲,便把話接了下去,他到底還是沒沉住氣,這憋了一晚上,有一劍貫心威力的一句話,他實在是等不及要說出來了︰「你家小情人就是那個亡國皇帝最寵愛的小兒子——安、陵、灃!」

果然,如願看到了柳青青臉上那愕然之後有些失魂的表情,他的從頭到腳便透了爽快。

「你說什麼?他……他是安陵灃?」

「你此刻的表情很有趣,想來也想起了自己剛入逍遙王府時做的那件大事了吧!」

她怎麼會想不起呢?她方才憂心的便是此事。那時她剛入逍遙王府,根基不穩,為了引起白玉熙的重視,她便冒險潛入安國,制造了禍端,不但讓雲國有了發兵的借口,還帶累鳳族幾乎勸族被滅。她原以為她對鳳十七犯下的只是家恨、沒想到還有國仇!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他怎麼會是安陵灃?

申屠終于看夠了,也樂夠了,踩著輕快的步子踏出了屋子。

柳青青被申屠話打擊得渾渾噩噩,飛了神思,卻沒察覺申屠已經離去,也不知道立了多久,才回了神,抬眼往天空一望,已是日落西斜。

真是她和鳳十七約好的時刻。今日踫到的選擇似乎特別的多,而且還是讓人十分難以抉擇的那種。她擰著往那重華殿望,殿門敞開,目力所及處,皆是空空蕩蕩,像是在召喚著她進去,但她,能進去嗎?進去了該如何面對鳳十七?他會恨她怨她的吧?她和他之間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因為這個秘密的揭開而不復存在了?他會如何對待她?

然,這一切的答案,必須她自己去揭曉。這世上有些東西,她可以逃避,有些東西她是不可以逃避的,她願意帶著最誠懇的歉意,最真摯的懺悔,和願意為了自己曾經的過錯作出最深切地彌補的心,去期待鳳十七……不安陵灃的原諒!雖然那個過錯是這樣的不可饒恕,這樣的無可挽回!

她走的很慢,緩緩地朝重華殿靠近,整個人仿佛被割成了兩半,一半浸在冰水里,一半浴在烈火中,冰的那半是理智,那是常人理所當然想到的結果,鳳十七的反目成仇,和她視同陌路。火的那半是情感,那不受理智管轄的,不可名狀的希冀,希望鳳十七情深不悔,他們還能再續情緣,共赴白首之約。

手上的是一片人皮制成的易容面具,普通的樣貌,是那種掃過一眼就讓人記不起五官的寡淡長相,她希望還能親手為鳳十七帶上這個面具,希望……可以!

她懷揣著期許踏入了重華殿,往那寢殿走的短短過程里,這顆心還有一半是火熱的,但踏入了寢殿,一顆心便騰地涼了。

那是不能用言語形容的情景,即便是二當家帶著莊子里所有的兄弟過來進了這寢殿洗劫,只怕也不能把殿內搞成這般模樣。碎瓷片,燭台,座椅,銅鏡、枕頭,被褥都以被萬般蹂躪後的衰萎姿態,混雜在地。鳳十七就跌坐在這一地狼藉之間,雖然她此刻只看得到他的背影,但那揉皺的衣衫,還有那算得上凌亂的發,都在告訴她,這里發生過什麼,是怎麼樣天崩地裂的情緒,才能造成此刻這樣的狀況。

「十七——」她試著換了一聲。

坐在地上的背影沒有動。

無論鳳十七會如何對她,這都是她要面對的,不是嗎?

「十七——」她略微提了提音量,又叫了一聲。

對著她的背影終于顫了顫,極緩慢地,一點點地轉過了身。

她倒吸了口冷氣,這還是她認識的鳳十七嗎?她寧可他發脾氣,寧可他砸東西,哪怕把這重華殿拆了,也不要他想現在這般安靜著,彷如一潭死水,眉梢眼角全是寂靜地死氣。這樣的鳳十七讓她心里恐慌莫名。

「十七——」她再喚了一聲。

鳳十七那雙木愣愣的眸子一點點往上,最後定在她的臉上,「有人告訴我,你是挑起安雲兩國戰亂的那個人?」

她沒有一絲猶豫,點頭認了︰「是!」

鳳十七聞言,緩緩地站了起來,眸光沉暮暮的,「為什麼要說是?為什麼不再繼續騙我?」幽幽的聲調,如同刮過悠長甬道的風,陰深深的讓人心顫。

她試圖解釋︰「我從來沒想過要騙你!」

卻換來鳳十七淒然一笑︰「沒想過要騙我?那為何你不早告訴我?」

她袒露糾結的心聲︰「我想說的,但是說不出口!我以為你只是鳳十七!」

「只是鳳十七?」鳳十七一步步走進,話音也跟著步伐帶了些壓迫感︰「即便是鳳十七,也是與你有著滅族之仇的吧?你怎麼能讓這樣的鳳十七對你一股腦兒就陷了下去?」

「我……」她語塞,無以言對,只能垂下了歉意的眸︰「對不起!」

「對不起?」鳳十七的情緒霎時激動了起來︰「你現在能說的,就只有這一句對不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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