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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無法面對的事情之時,逃避是人的本能,她連滾帶爬地的下了床,撒開退正欲逃遁,卻被那位從床上下來的公子,攔腰抱住︰「姑娘莫走!」

她此刻想殺了那兩人的心都有了!真懷疑這兩人是如何突破重重考驗,當上白玉睿的貼身侍衛的,連人上床這樣的事兒,也能辦砸了!不消細看,光瞧抱著她的這雙手,細皮女敕肉,怎麼可能是孩兒已過及冠的魏國舅?!

圈在她腰上的手松了,她轉身,目光不由得又向床上那處殷紅看去,本就亂的腦子,此刻更是攪成一團漿糊,豆大的冷汗從她額角滑了下來,她扶額垂眸,半晌,顫抖而問︰「公子,貞操可在?」難道她真的做了那等禽獸事?!

許久沒有等他回答,她便仰起頭看向了他,只見得他神色哀婉,心便跟著一沉。

「公子!」她催了一聲。

他錯開了和她對視的眸光,面色微微發紅︰「昨夜之前,仍是完璧。」

‘轟隆——’腦袋里似乎有道響雷炸開,炸得她眼里的天地搖搖晃晃,她沖出了屋子,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直到被什麼東西絆倒,倒在了地上。身上一痛,神思也跟著清明了不少,前前後後想了想,便覺出了不對,忙撩起右臂的袖子,臂上那一朵艷艷的桃花,光亮了她的眼目。

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出那等禽獸事!前世的經歷不會有假,孫老頭親自點上守宮印記更是做不了假!那假的只能是那位公子和那床上的紅痕,難道……難道是那兩個蠢貨故意作弄她?!

想到這里她就燃了,雖說她這人平日里沒給他們好臉色,但這事,特別關乎一個姑娘家清白的事兒,能拿來作弄嗎?!

熱血頂上了腦門,她怒氣沖沖回了飄香院,扮龜公的那位平時活動量太大,具體去向不好把握,扮風流公子的那個,倒是整日里在那間長包的客房里抱著美人喝酒作樂,好找得很!門都不用敲了,那是對君子才有的禮貌,對于這等耍弄人的人,用腳踹開比較適合。

‘砰——’門應聲而開,里頭兩個正貼耳密議的兩人一見是她,面色一僵,其中一個便捧著一杯酒迎了上,未等柳青青開口,便舉杯請罪︰「媚誅,昨夜的事兒,真真是對不住!誰能料想那姓魏昨夜訂了房,叫了姑娘便回去了呢!」

「落羽,床上的落紅是不是你和青痕搞的鬼?」她現在最關心的只有這個。

「啊!你果真是……」落羽一訝,一雙別有深意的眼在柳青青臉上溜溜打轉。

柳青青沒打算解釋,不緊要的人何必和他解釋這些!但被落羽這樣看著,實在是讓人自在不起來,那雙和他對視的眸子,便不由得越來越陰沉。

落羽顯然沒發覺出柳青青臉上的不悅,還半張著嘴,一副街頭巷尾的八卦大嬸,听到大八卦時的吃驚模樣。親手把二人之間的氣氛推入僵局。

一直在椅子上坐著的青痕見狀,輕咳一聲起了身,來到兩人身旁,開腔調轉話題︰「媚誅,今一早有人傳了新的消息過來!」

果真引了柳青青看過去︰「什麼消息?」

青痕臉色一凝︰「說是這次因為是公儀灝的四十整壽,所以特別重視,由公儀灝又親派了一位遴選的主考官,那姓魏的將為副手。方才我和落羽正在商議讓你接近這主考官的對策……」

柳青青兀然打算︰「你們不是又想用那美人計吧?」

落羽一揮手,嗤了一聲︰「這回你那美人計是不好使了,听說新派下來的這位,平日里只好琴棋書畫,從不打眼看女子!」

「他是斷袖?」柳青青推測。

落羽搖頭,「那到沒听說!」

是斷袖也沒有關系!有華裳師傅媚術傍身,她也有信心給掰回來!重點只在于她如何做!

「那便交給我吧!你們只需打听出此人的行蹤!」柳青青眸色一冷,警告兩人︰「別再想給我下什麼奇奇怪怪的藥,別怪我翻臉!」

「我們下藥不是想幫你一把麼,既然你自己有勝算,我們又何必勞心費神!」落羽嘿嘿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張對折的紙,遞給柳青青︰「此人每日里作息十分有規律,幾點起的,幾點用飯,幾點出門,去了哪里,全寫在這上頭了!」

柳青青接過,冷著臉出了廂房。走了幾步,尋了個亮處,打開紙從頭到尾掃了一遍。還果真是如那落羽所說,是個作息十分有規律之人,每日里起床吃飯,練字看書,撫琴的時間幾乎都分毫不差,除了每日午飯後會去都城外的林子里練上兩個時辰劍之外,幾乎都是呆在自己的家里,看來應該是個無心仕途的清雅之人。公儀灝怎會指派這樣的人當那遴選的主考官?然,這些顯然不是她要弄明白的,她此刻緊要的便是想個法子如何把這清雅的主考官拿下,把自己順利的送入宮去,但那御前獻舞的舞姬。作息規律是件好事,此時還將近午時,趕到都城的林子還來得及,今日里就先探探那人的虛實也好。

回了房換了身輕便的衣衫,又對著鏡子精心梳妝了一番,便疾步往那林子去。現在是白日里,她一個姑娘家騎著馬兒招搖過市,未免惹人注目,何況這人的氣息步伐容易掩藏,但那馬兒的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所以還是步行去比較穩妥。

但這路程著實不算近,她走的又急,到了林子,便已是一身香汗淋灕,臉上的胭脂水粉是最不禁汗水浸染的,現下她都不用看,便知道自己臉上一定如那掉入水中的畫卷,暈染開畫上的顏色,哪里還能有原本的賞心悅目。

雖說是來探虛實的,但這個樣字總歸是不妥,于是在林中尋尋覓覓一圈,才找一處溪水,便掏出帕子,蹲在溪邊,索性把臉上的脂粉全都洗淨了,露出干干爽爽的面容倒是讓人神情一爽。對著溪水映出的影子,看自己臉上還有無不妥,忽聞覺身後有一股氣息逼近,尖銳而帶著肅殺之氣。

她打算不打草驚蛇,繼續保持著此刻臨溪照看的姿勢,右手卻在寬大的裙擺的掩護下,不動聲色地往鞋上模,好在她方才出門沒有換鞋,這一雙可是特制的,在鞋底藏有一枚飛鏢,若是指間力道足夠,飛出去便能在頃刻間取人性命。

可惜……她思慮周詳,卻還是驚了蛇!

隨著身後一聲‘姑娘小心!’那條匍匐在她腳下,不知已經對她虎視眈眈多久的蛇,便朝她的小腿精準無比的咬了一口。

她吃痛地跌坐在地,‘嘶——’的一口冷氣還未抽完,那條想要她性命的蛇,便已一道寒光劈成兩段。身後那位執劍的公子如閃電般射到了她的身邊。

接著,被咬傷的傷處便是一熱。

午後日光最是明亮,雖然不似炎炎夏日銳利得讓人無法仰望,卻也是刺痛了她的眼目。經過短暫的漆黑,她的視線還是沒完全適應過來,微微有些模糊,但憑著觸感,大致判定此刻貼在她腿上的應該是此人的嘴唇。那一吸一吐的動作,說明此人正在為她吸除毒血。

平日里和男子親近,那是為了解開身上的蠱毒而不得已!此刻並不是不得已,她隨身佩戴的荷包里,就有孫老頭的解毒藥,區區的蛇毒,還難不倒她!她可不需要這樣的解毒之法!

她還是伸手推開了他,縮了縮腳,往後挪了挪,終于清清楚楚地看清了此人的相貌!

真真是斷孽緣!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昨晚和她同床共枕的清俊公子!

狼狽地起身,踉蹌地跑了幾步,手腕卻被清俊公子一把拉住。

「姑娘,你身上蛇毒未清,不宜走動!」

這她能不知道嗎?!但這位公子你知道嗎?此刻對我來說,你比那蛇毒更加凶猛!非遠離不可啊!、

「不勞公子費心,我的傷我自會處理!」

柳青青客氣地拒絕,那人卻沒松手。

「請公子放手!」在柳青青略帶寒涼的眸光注視下,那人終于緩緩的松開了手。

柳青青轉身,剛走了半步,身後的要穴便是一痛。

跟著,她便成了那不能說也不能動的‘木偶人’,眼睜睜地看著這位執著的公子,打橫把她抱起,就近尋了棵枝繁葉茂的樹讓她靠坐著,為她執著且細致地吸清了蛇毒之後,從懷里模出條干淨的帕子,把她傷口細細包扎了,才解開了她的穴道。

她得了自由,第一件事不是開口道謝,而是舉手狠狠地抽上了他的臉!

她承認她有時候有幾分任性,在她怒火頂上腦門的時候,是沒有什麼是非觀念的!更何況,是他違背了她的意願,自作主張的用這種法子給她解蛇毒!她好歹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家,這樣的行為,無異于‘輕薄’,教訓他這一巴掌,不應該嗎?!

「我不會道歉的!」她的眼冷冷地掃過他左臉頰上那清晰的五指印痕,扶著樹身站起,顫巍巍地往前走。

身後傳來腳步聲,似乎是跟著她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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