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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目光往上移,白玉熙如日般熠熠生輝臉龐,有著對她的情深意柔。

「殿下——」她低低喚了一聲,回頭垂眸,掩藏著心中的慌亂。

他的頭跟著低了下來,一雙臂膀虛虛地圈住了她的脖頸,臉貼在她臉側,有些涼。衣衫上是一路疾行沾染上的寒涼,唯有話音是帶著溫熱的︰「昨夜我們說好的,又忘了?」

她順著他的意,輕輕地叫了聲︰「阿衍——」

他神色在這一聲中,柔和了起來︰「什麼時辰起來的?方才見你靠著浴桶都快睡著了?」

白玉熙生性多疑。眼下,她在這王府里的一舉一動,怕是有了好幾雙眼楮盯著。她方才去找了申屠的事,只怕早就有人報到了他耳中,若還是睜著眼楮說謊,無端平添他的疑心,不如據實以答︰「你走後沒多久!」

他的鼻端溢出的氣息噴在她頰上,「是我起身時,吵醒你了?」

她輕輕搖了搖頭︰「這陣子,一直都睡不太好!」

「睡不好,還大清早跑去和申屠練劍!」他執起她的手,對著她因為握劍而磨破的掌心皺了皺眉︰「手破了,起來,我給你抹點藥!」

「不用了!」開玩笑,起來!這樣‘坦蕩蕩’的起來?!

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被白玉熙撈了起來,**地,抱著就往床上走。

‘啊——’這聲驚呼可是真真切切。

白玉熙拉過錦被蓋住她的同時,傾身壓了下來。

「媚瑤……」他溫熱的呼吸,吞吐在她耳畔,唇接著便貼了上來,輕輕的啃咬著她的耳垂。

她的身子本能的一顫。

他感受到了,呼吸也跟著越發急促。

「媚瑤、媚瑤……」他含糊不清的喊著,唇緩緩地沿著耳垂一路吻到了她的唇上。

她忙開了口,話音從他的唇齒間漏出來︰「今日……不成……」

其實她即便不說,壓在她身上的這個男人應該也已經知道了原因。孫老頭的藥就是這麼靈驗,永遠不負他的神醫之名。

他那在錦被下模索的手,往往地移了上來,放她臉側,像是怕壓倒她,支撐著他自己的身體,盡最大的努力收斂著自己的**。

離得太近,她的一顰一動,皆逃不過他的眼,她點開了眸中的水光,看上去滿是歉意︰「對不起!」

他的吻輕輕落在了她眸上,她閉了閉眼,兩滴清淚自眼角滑落,暈開了他心中的點點疼痛。

「傻瓜!我要的又不是這個!為何要說對不起!」他輕拭著她的淚痕。

哭也是一門學問。哭好了便能楚楚可憐,奪得人絲絲疼惜,若是過了,那便會適得其反。所以,她見好就收,抹干了淚,提起嘴角,劃出一抹淡笑。

他的身子一側,貼著她側躺,撫著她臉頰的手,往下一滑,落在她右手臂的那朵艷艷的桃花上,用食指的指月復來回摩挲,話音里隱著**︰「不過這樣也好,若是和你……只怕我就更難有心思去巡邊了!」

她挑眉,偏過臉,明知故問︰「殿下要去巡邊!」

「又忘了……」他的用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有些心不在焉︰「叫我阿衍!」

她咬了咬唇,又是萬分嬌羞的模樣︰「嗯,阿衍!」

他的手又滑倒了她右臂的那朵桃花上,如同把玩一件心愛之物︰「父皇這次旨意下得急,明日一早就得走,這一走便是兩月,好想帶著你去!」

好想帶著她去?那就不帶嘍!白玉熙這個人一向是決定了的事,就萬難改變!她這一刻,卻賤賤的想要試一試!

她聲音一軟︰「那阿衍就帶著我去吧!」

換來白玉熙的搖頭︰「一路上舟車勞頓,你身子不好,萬一折騰病了,還不是我受罪!」

「你受罪?」這她還真是不解了。

「看你難受吃藥,我還不得心疼死!」白玉熙的眸中的柔光如連一半蕩漾開去︰「雖然思念你也是心痛,但好歹你在府里安安健健,不病不痛!」

原來,這個男人,說起甜言蜜語也是這般擅長!難怪前世里,偶爾看到他和梅妝耳鬢廝磨,梅妝那一臉嬌羞里帶著沉甸甸的幸福,這樣好听的話,任誰听了都心頭暖暖的吧!

她笑︰「阿衍你的口才好,我是知道的,也原來,說起哄人的甜言蜜語也這般厲害!」

他點住了她的唇︰「這可不是甜言蜜語,也不是哄你的話,句句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她無言以回,只能垂了眸子,做嬌羞狀。惹得他那情不自禁的雙唇,又貼上了她的額。

好在,這個吻如蜻蜓點水,沒讓她費心煩亂。白玉熙伸手往懷里一模,模出來一個胭脂盒大小的瓷盒,打開,用指尖挑了一點盒里那晶瑩透亮的膏體,在她掌心輕輕推開。

「一進門,听人說你去了申屠那里和他比劍,便拐去了書房,找出這盒西域進貢的藥膏!」

西域進宮的藥膏?那可是療傷聖藥啊?能生筋續骨,每年進貢也不過一兩盒,貴重的很!白玉熙竟然拿來給她抹手傷,還真是舍得!

她心里又是一陣感嘆,看著白玉熙給她抹完藥,又開了口︰「我吩咐了管事,撥兩個伶俐的丫頭給你,好好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人一會兒就該來了!」

照顧飲食起居?那不得鋪床地被,收拾衣物?那床底和衣櫃里的兩條密道,豈不是要公之于眾了?

她忙搖頭︰「不要!我自己能照顧自己,不要多兩個人,整日里在我面前晃悠!做什麼都不自在!」

白玉熙見她滿臉抗拒,皺了皺眉,妥協︰「若是沒了丫頭,你可得好好照顧自己!若是我回來,見你瘦了,那以後可別怪我讓你身邊整日里圍了成堆的人!」

這樣的白玉熙實在是讓她太陌生了,過了這幾日,她還是不能完全適應過來,木愣愣地盯著他看。

他卻也不說話,任由她看著,就這麼柔柔地回視著她。

「白玉熙!」前世里,多想這麼毫無顧忌地喚他,她這算不算又幫前世的自己,圓了個夢。

「嗯?」他提唇,毫不吝嗇地對她綻開笑容。

若是前世,你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肯這樣對著我笑,哪怕只有一次,我也許就不會遺憾而逝了吧!如今你肯這樣對看我了,這樣對我笑了!而我的心卻不在了!但這些,我不會告訴,至少……此刻不會!

她亦提唇一笑,把頭靠在了白玉熙的肩頭……

一日耳鬢廝磨,形影不離。她虛與委蛇,累心費神,到了夜里,他吹熄了燈火,同床共枕。好在因著她這及時而來的信期,倒是也還算安分,模了模她的臉頰之後,便一雙手臂牢牢把她禁錮在懷。見她閉眼,只在眼上親了一下,便也跟著閉上了眼。

起頭睡得不甚安穩,到後來,實在有些累,便也睡過去了,連白玉熙何時走的也不知道。昏沉沉睡到日上三竿,卻還是賴著床不肯醒來。

內心掙扎斗爭間,倒是有人幫她下了這個決心,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力道之大,直接把她拽下了床。

她此刻可算是白玉熙的新寵,這府里那些奴才奴婢,以那管事的為首,個個都是心思靈敏的人,萬萬是不敢如此對她的。這府里敢如此對她的,只有一人!這白玉熙前腳剛走,後腳就尋上門來,是不是有些太急了些!

柳青青皺了皺眉,睜開了眼,若無其事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輕輕拍了拍沾在衣衫上的浮灰。

公儀蕊端坐在椅子上,身旁一左一後站了兩個侍女,手上各拖著一方托盤。右側的托盤里是一青玉茶盞。左邊的這個,是一個三足的琉璃香爐,頂端裊裊香煙環繞。屋子外頭,還齊整整列了兩隊奴僕侍婢,真真是把當家主母的款兒擺了十足。

公儀蕊一只玉手往一伸,接下了奴婢呈上來的茶,掀了掀茶蓋,對著柳青青陰惻惻一笑︰「你倒是睡得歡啊!王爺出遠門,你也不去送送!」

柳青青笑了笑,從容應答︰「王爺和王妃鶼鰈情深,若是去了,豈不擾了王妃和王爺話別!」

「鶼鰈情深!」公儀蕊冷哼了一聲︰「王爺人都在你屋里了,還哪來的鶼鰈情深,你這是故意譏諷本公主嗎?」

她真沒這個意思!時移事易,只怕她此刻出再好听的話,這公儀蕊听來都是刺耳的譏諷!

柳青青懶得辯解︰「若是公主非要如此想,我也沒辦法!」

「賤人!」公儀蕊聞言暴怒,手上的青玉茶盞就砸了過來,「別以為爬上了王爺的床,就翻了身!在本公主面前,你永遠是個卑賤的奴婢!」

這個對著她摔茶杯的公儀蕊還哪有初見時,尊貴不凡的氣韻,原來女人在嫉妒時,是這個模樣!

柳青青身子一閃,輕松避過,抬眸看著公儀蕊,略帶同情的眸光,卻更激怒了公儀蕊。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本公主,勾得了王爺,可勾不了本公主!」

不看就不看!以為她多稀罕看!

柳青青把目光投向了屋外,那一群奴婢見她看過來,收回了探頭探腦的模樣,紛紛又低了頭,裝作謙卑恭敬的模樣。她看得無趣正想調轉目光,耳邊卻掠過一聲尖叫。

「啊——公主!公主您怎麼了?」

怎麼了?!

柳青青心頭涌起不祥,忙想了公儀蕊,卻見公儀蕊臉色蒼白的歪坐在椅子上,嘴角掛著一絲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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