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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兄拿這個做賀禮的時候,我還嫌他小氣,卻不曾想,這個真真是極好的東西,正好用來對付這些個不知道小,不知死活的奴才!」公儀蕊偏過頭對著身旁隨侍的嬤嬤說著話,面上有些得意。

柳青青往臂上一看,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刺在上面,應該是從公儀蕊手中那一個銀色的胭脂盒形狀的物件中發出的,而且針上一定有毒,不然她不可能四肢酸軟,一點真氣也提不上來。

公儀蕊走到柳青青跟前,緩緩俯,「我再問你一次,昨夜王爺去了哪里?」

白日里陽光明亮,公儀蕊一張明艷的臉,融在艷艷的日光里。

柳青青用手撐住了地,盡量地仰起頭,即便是此刻起不來,她也要以不屈的姿態,回答眼前的這個女人︰「王爺沒有吩咐屬下說出的,屬下一個字也不會說!」

公儀蕊像是早就預料到柳青青會如此說,不怒反笑︰「好!你對白玉熙倒是衷心的很,既如此,今日再為白玉熙做一件能讓他高興的事,想來你也是很樂意的吧?」

自然不會是什麼好事,柳青青抿著唇,冷冷地和公儀蕊對視。

公儀蕊直起了身,聲音中有著幾分難以掩飾地興奮︰「今兒是初八,是我們白玉家看熱鬧的好日子,你不會忘了吧?」

柳青青自然不會忘,方才白玉熙回王府連茶都沒喝上一口,便換了身衣裳匆匆進宮,便是為了這個。初八,是能激起夕國皇族嗜血野性的日子,觀賞供御囚的日子。皇族里一眾穿著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端坐在斗獸場的高台上,看著台下死囚們,為了爭奪唯一一個赦免死罪,獲得自由的機會,而互相廝殺。听說是由白玉熙的爺爺的爺爺最喜愛的看的,那位祖宗是開創了這雲國基業的開國先祖,憑借著一柄長劍,踩著累累的尸骨奪下的天下,對著血腥有著特殊癖好。

後因為場面太過血腥,輪到白玉熙爺爺坐上皇位之後,就發了一道旨,給禁止了。卻不曾想,老子前腿一蹬,做兒子的白玉睿登上了皇位,就做了個忤逆之舉,不但建起了觀賞供御囚的高台,增建了斗獸場,並在斗獸場的東南西北四個角,都置一個關猛獸的籠子,把獅虎豹這些個猛獸引入供御囚之中,讓這些死囚不但要和身邊的同伴廝殺,還要和猛獸惡斗,讓觀賞著的熱血簡直要沸騰到了頭頂。

也不知是不是那銀針上的毒所致,剛想了這一些,就倦怠得很,身子重得難以支撐,終于柳青青抵擋不住,手一滑,又趴在了地上。

公儀蕊晃了晃手上胭脂盒樣的暗器針盒︰「別白費力氣了,這是二皇兄師門里的高手配的藥,哪怕你是絕頂高手,中了藥,也得像只軟腳蝦!」

能出公儀璟這般人物的,定然是了不得的門派,那里的高手配得藥,她是不認栽也不成了!

柳青青抬高了下巴看了過去,可惜公儀蕊沒有給柳青青展示倔強不屈的機會,如蝴蝶般輕盈地一轉身,伸手招來兩名侍衛,架起了柳青青,出了府,上了馬車,一路往那斗獸場而去。

到了斗獸場,兩名侍衛應著公儀蕊的授意,把柳青青往那些個死囚中一推,便跟在了公儀蕊身後,往那觀看的高台上去了。

柳青青扶著牆顫巍巍地站起,抬頭往高台上看去,烏泱泱已經坐滿了人,粗粗一掃,只認得三個,一襲華服的白玉熙,和以逍遙王妃正妃的姿態,安然端坐白玉熙的身旁公儀蕊,還有那即將成雲國駙馬爺的公儀璟。

公儀璟怎麼也來了?這還沒成親,白玉睿就把他視作自己人了?

柳青青正納悶間,忽听得宮人喊了一嗓子︰「陛下駕到!」

眾人聞聲,皆神色一震,高台上,高台下,立時跪倒了一片,柳青青跟著跪倒,一雙眼卻不安分地往上瞟。陛下陛下,這個兩個字,她听得多,說也說得多,但真人,還確實沒見過。自小入了地宮,每次教習師傅提起這個人,總是雙手抱拳,對天一敬,日子久了,便讓她對對這個頂頂頭的上司,存了種莫名的敬畏。那時她曾經想過有一天,如若見到,心中該是怎麼一個激動,也許緊張的話也不會說!

此刻見到了,緊張倒是沒有,只是覺得腦中好像有根緊繃的線被撥了撥,余音震得腦袋嗡嗡的疼。

抬手輕輕敲了敲腦袋,在細看說落座後讓眾人起身的白玉睿,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帶著金燦燦的發冠,有著一張和白玉熙有五分相似、卻如傳聞中的保養甚好,極為年輕的臉。如若不是事先知道,若說他是白玉熙的大不了幾歲的兄長,只怕她也會深信不疑。

不知道白玉家開創這個觀賞節目的那個祖宗九泉之下有知,不是不也會對這個比自己還嗜血殘暴的子孫另眼相看。但這白玉睿真是白玉家世代這些子孫里難得出的奇葩,說他,他日日美人在懷,卻不見偏寵哪一個,三宮六院都是雨露均沾,不見沉迷。說他昏庸,一月上不了幾日朝,但那一雙眼卻能辨得忠奸,所用之臣,皆是賢良,一雙手即使懷抱美人,舉杯痛飲,卻依然能玩兒似的指點江山,讓雲國國富民強,國民安居樂業。

柳青青腦中還在胡思亂想著,這邊白玉睿身旁伺候的宮人,已經把規則向死囚們說了個明了。

話語剛落,斗獸場守衛的侍衛整齊地從場內退出,關上了場內能出入了那唯一的鐵門,插上鐵質的門栓,還落上了一把厚重的鎖。

這是一個決定性的時候,方才還有些喧囂的死囚們,在這一刻忽然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發出冷光的眼,警惕地看著四周的人。柳青青知道,只要有一個人把手伸向了旁邊的人,這個地方便會變成血腥的煉獄場,個個以命想搏,以死相拼。

但事實上,情況比她想得還要糟糕,死囚里大多是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就算她狀態極好之時,這種人也是很是難纏的,順手抄起什麼,就撲上來,出手完全沒有套路,更沒有招式可言,絕對不能讓這些人近身,近了,即便你打掉了他們手上的家伙,他也能如野狗餓狼般,咬住便不松口,一口一口的啃咬下去。

‘撲通——’第一個人倒了下來。

那是個被咬斷了脖頸,倒在地上垂死掙扎的人。鮮血從他脖頸的傷處留出來,汩汩的,如同一眼血泉,血水迅速滿到她腳邊,眼看著就要浸過她的鞋頭,她的腳立即往後縮了縮。

藥力在她體內非但沒有減退的跡象,反倒更加肆虐,讓她一陣子的犯暈。她從方才跪下之後就未起來,身子往後一靠,以半蹲的姿勢貼在牆邊,呼呼地喘著粗氣。

許是她這般病怏怏,隨時便會倒在地上的虛弱樣子,讓這幫死囚,把她當成一只一手就能死的蚊子,碾死的螞蟻一般,直接無視了。各自提了精神,握緊了拳頭,去對付那隨時會要了自己命的強敵。

所以一番爭斗下來,眼前雖然是血光凌亂,她卻連一根頭發絲也沒傷到,顫巍巍站起來,看著眼前最後的兩個死囚,在精神力氣將耗盡之前,互相給對方的致命的一擊。

那是最原始、近乎野蠻的打架方式,兩人扭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滾,一手都按住對方的脖頸,另一手都在盡可能地揮拳擊打,不管是落在腦門還是落在臉上,只要伸手能打到的,必是用盡全力。

柳青青忽然有種預感,今天這群死囚里,沒有一個人能獲得那免去死罪,獲得自由的機會,如此耗盡真力的廝打,即便有一方勝利,如何還能有殘存的體力,來應付那還未放出籠子的猛獸?

嗯……今日運氣看來不錯,參與這場爭斗的是那腦袋上有這個‘王’字的萬獸之王。一看那癟癟的肚子,和那冒著綠光、饑渴的眼,就知道餓了好幾日。這四周散著的血腥氣,讓這個些家伙特別的興奮。紛紛撩起爪子,刨著鐵門咆哮。

柳青青的目光,在斗獸場東南西北四個角打轉,那剛得到了勝利的死囚,仿佛也覺察到了這一點,喘著氣站起來,警惕地看著那正對著他們呲著牙的畜生。

「猛虎出籠!」站在白玉睿身旁的宮人尖著嗓子喊了一聲,吊在四扇獸籠上的繩子,便齊刷刷地往上一提。

‘砰——砰——砰——砰——’

獸籠的門應聲而開,餓虎出籠,可不分強者弱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他們撲過來。

柳青青順勢一倒,在地上滾了幾滾,狼狽奪過猛虎一撲,往旁一看,那位死囚的運氣顯然不如她好,雖然踉蹌奪過身前猛虎一撲,卻沒奪過身後猛虎一咬,一只手被被餓虎要在嘴里,順帶著就被這個畜生撩翻在地,溫熱新鮮的血肉激紅了餓虎的眼,立時都撲了上去。

死囚的哀嚎聲,很快就在餓虎的撕咬中消失,他睜著不甘的眼,咽了氣,一副身板卻填不飽餓虎的肚子,餓虎們很快就又把注意力放在柳青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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