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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媽媽見高踩低的本事,可謂是一流,隨即彎低了腰,湊到玉妃耳邊︰「內務府的那些奴才,個個還不是見風使舵的主兒,以前是樣樣好的都緊著東邊的那位,現在東邊的那位沒了,就開始巴結那些新進的美人才人,依奴才看,哪日里非得借個由頭,好好整治整治那些個沒根兒的家伙,省得他們那雙狗眼看不清這宮里的正主兒是誰……」

小白臉用眼角撩了一眼琪媽媽,難得那樣一雙燦亮如星子眼眸能發出這樣懾人的寒光,看得琪媽媽心肝一顫,立即抿住了嘴。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面容雖然才像個五分,但這目光倒是似個十足十!方才沒有反應過來,此刻想想這宮里的男人,除了琪媽媽口中那沒根兒的家伙,那只能是未成年的皇子方才能待得住。看這小白臉脖子上掛得金鎖項圈,也像是未成年的皇子才會佩戴。亨兒……夕國這皇子里排一排,名字帶‘亨’的,只能是那公儀灝的最小的兒子!這……這小白臉,居然是未來的晉王——公儀亨!

夕國皇帝公儀灝的子嗣伸出一只手,就能數的過來。除去已經出嫁的長公主和即將出嫁的公儀蕊,剩下的僅余三位皇子。歷來帝王之家,德才皆備的文武全才,是少之又少,偏偏都讓這公儀家佔了個全。三個兒子,皆是人中之龍,排行老二的公儀璟自不用說了,就是那病病殃殃的皇長子公儀瑞,當年剛封太子之時,提議的治理水患之法,不但造福了河兩岸的百姓,也為夕國江山穩固打下了扎實的根基。

再說這公儀家最小的兒子,未來被冊封為晉王的公儀亨,在柳青青的印象中,此人集陰險狡詐于一身,在那前世里是夕國皇帝最得力的助手,可謂是繼公儀璟之後的新一任戰神。幾次親臨的戰役,都把白玉熙逼入死境,以至于白玉熙每次听到此人名字都是咬緊銀牙,青筋微凸。白玉熙派出去暗人,潛入夕國的不少,皆是有去無回,而且奇怪的是,這些暗人如同人間蒸發了般,連個連尸首也不曾現世。有小道消息說這晉王後花園里樹木茂盛,花朵艷麗,就是用這些人的尸骨,做了那滋養的花肥……

柳青青覺得後背一陣陰風刮過,立即斷了聯想,再細看此人,沒想到傳說中冷戾嗜血的晉王,年少時竟然是這個唇紅齒白的翩翩少年郎,目光純得比都城郊外的溪水還要純,被姑娘看一下也會臉紅,真難想象是怎麼一個詭異的成長經歷,讓他長了以後的那個模樣。

柳青青這麼想著的時候,公儀亨已經歡快地撲入了向了玉妃,一張臉埋入玉妃懷里,如孩童般撒著嬌︰「母妃,她雖不會說話,倒是伶俐得很!比我宮里原先的那些個兒都強,這內務府定然是把母妃的話放在心上,才把她派給了我!我呀,這可是沾了母妃您的光,才能得著這麼一個可心的人伺候。」

「你呀!就會寬母妃的心!」玉妃慈愛的模了模公儀亨的頭,嘆了口氣,神色有些哀婉︰「母妃老了,不得你父皇的寵,連帶著讓你也跟著受委屈!」

公儀亨聞言抬起了頭,咧開嘴一笑,話語乖順︰「母妃哪里老?前陣子表姨媽帶著幾位表姐進宮給您請安,不是還夸您年輕來著,說是您和我就像是而姐弟倆,不像母子呢!」

玉妃模了模公儀亨的臉,面上的愁雲散開,舒心的一笑,「快起來吧!在外頭如此,被人看到了,該笑話你了!」

公儀亨點了點頭,站起拂了拂衣擺,乖順地往玉妃身旁的石凳上。

身後隨行的侍女們,奉上了茶果,公儀亨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茶,就從果盤里抓了幾顆花生,剝了殼,把里面的花生米放在玉妃手邊的小瓷碟里,玉妃笑了笑,抬起玉手拈了一顆,放入口中。

柳青青微微抬起頭,看著母慈子孝的景象,絕沒想到如此的景象,會在下一刻轉成了一把火,向她燒來。

玉妃吃到了第三顆花生米,像是想到了什麼,目光往柳青青頭頂一落︰「你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方才的定位是不會說話,若是連話都听不了,怎麼體現方才公儀亨為她開月兌時,贊的那句伶俐。

柳青青緩緩地抬起頭,卻垂下眼角,這是宮里的規矩,不能和主子對視,目光永遠要主子,已示尊崇之意。

如此守規矩,卻讓玉妃的面色一變,偏過頭對著公儀亨厲聲道︰「真是年歲大了,精神頭不濟了!這樣妖精般的人竟然沒看到,由著內務府往你宮里送!來人!把她拉下去,亂棍打死!」

身後的宮人動作倒是利索,玉妃的話語剛落,就竄上來兩個宮人,一左一右往柳青青身邊一站。

「等等!」公儀亨迅速站起,快步來到柳青青身邊,用眼神嚇止住了正欲伸手過來拿下她的兩個宮人後,又急急地看向了玉妃︰「母妃,她又沒有犯錯,為何責罰她?」

玉妃冷哼一聲,看著柳青青的目光,如浮在冬日水面上,那冷冷相觸的堅冰︰「長了這張臉就是她的錯!亨兒,紅顏禍水,你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人,母妃不能讓這樣人留在你身旁,迷你心智,亂你心神!」

紅顏禍水?!柳青青想笑,這不是前世里,白玉熙身邊那些敢于直諫的臣子,用來形說梅妝的嗎?什麼時候自己也擔得起紅顏禍水這個名頭了?!

公儀亨低了頭,略沉吟了下,又道︰「母妃生辰將近,沾染血腥恐招不祥,既然母妃不想讓她留在我身側伺候,不如就趕出宮去吧!」

柳青青開始相信,眼前這個費心為自己說話的少年郎是未來的晉王,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縝密的心思,說話又這般靈巧,定然會如玉妃說的一般,將來會成就一番大事。

玉妃似被說通了,點了頭應允︰「也罷!今兒就看在亨兒的面子上,饒了你,拖出宮去吧!」

正合她意!這王宮無聊至極,不如外頭呆著還自在些兒!

柳青青注意到了公儀亨一直膠凝在她身上的目光,她看了過去,沖他輕輕點了下頭,算是謝過他的求情。

公儀亨似又千言萬語哽在喉頭,緊緊地咬了牙牙根,終于在和她深深地一對視後,決絕地別過了臉。

玉妃用眼神示意兩個宮人,宮人領了意,架起她,把她往外拖。

「等等!」公儀亨忽然又出聲叫住了他們。

宮人們止住回頭,柳青青也跟著回過頭看公儀亨,不太明白此刻這個少年喚住她做什麼?

「她沒穿鞋!讓她穿了鞋再走!」

雖是對著宮人講的,但公儀亨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掩蓋過得平靜下,殘留著淡淡的不舍。不容拒絕地語氣,提醒著這兩人自己主子的身份。回到水池邊,彎腰撿了鞋子,捧在手里,朝柳青青走來。

一步一步,極緩慢的……

玉妃在宮中多年,自然懂得凡事有度,她眼里不差,自然看得出兒子對這個宮女有些特別,既然結果是她滿意的,那過程何必再計較,她斷然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宮女,破壞母子間的感情。多年主僕,琪媽媽的心思豈會不知?目光立即往琪媽媽那處一掃,及時扼止了琪媽媽想走過去接下公儀亨手中的鞋子,扔在那宮女腳邊的念頭。

琪媽媽會意,頷首點頭,躬了躬身子,又退到了玉妃身後。

兩個宮人也是極會察言觀色的,玉妃的眼神一瞟向琪媽媽,便便不由得地松了手。他們心里的小九九是這麼盤算的,主子來送鞋子,這個小宮女總得去接著吧?一只手接還不成,得讓宮女雙手去接,才夠尊重。雖是件個小事,但讓小主子心里痛快了,日後總少不了他們的好兒!

周遭的人各自有各自的小九九,但卻配合地不發出聲響,這倒是能讓柳青青,專心把心思放在此刻正朝她走來的公儀亨身上。

只見那公儀亨,在她面前立定,從懷中掏出帕子,輕輕擦逝著方才她用腳戲水時,不小心濺上的水漬。

顯然,讓她前世印象里,那冷戾嗜血的晉王和眼前這個一個溫柔和細致的少年郎重合成一個人需要些時間,所以她是近乎呆愣地看著公儀亨完成了擦拭的動作,又呆愣看著他彎腰把鞋子放在她腳邊。幸好,公儀亨沒像鳳十七一樣給她穿上了鞋子,不然,她還真不知該如何反應!

穿上了鞋子,又本著不會說話的啞女定位,向恩人公儀亨頷首表示謝意後,被兩位宮人架出了皇宮。

出了宮門,她抄了手,就近尋了棵陰涼的樹靠了,等了許久也不見白玉熙出宮。被太陽曬得實在有些犯暈,便索性回到驛站,想著等睡上一覺,補補神之後,再回來接著站。

哪料到,一覺睡過了頭,醒來時,夜幕已黑,想來白玉熙應該已回,便在心中想好了一番托辭,整了整儀容,便出了廂房。走至白玉熙廂房前,守門的兩位侍從,向她表了意,說是殿下恭候她已久。

她心中不祥,模了模鼻子,低頭進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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