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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隔了數月,桃林的艷色褪盡,換得這滿樹果實,生命以另一種形態得以延續。但她心中的景致,卻只能隱入回憶中,定格成了一瞬的永恆。

抽劍出鞘,無塵劍似乎有了靈性,和主人久別重逢,此番舞得十分賣力。她凌空而起,幻化劍招卻只有落葉圍繞在旁,再也不復那日美景,興致一落,便收了劍招,緩緩落在了地上。

「那晚看了這許久,卻只學得這一招劍式?」

話音剛落,一道寒光就直直的劈了過來,凌厲而帶著狠戾的殺氣。

她來不及多想,本能地執劍抵擋。

兩把利劍頻頻踫撞的聲響回蕩在桃林里,她用盡所學,奈何此人劍術太過高超,逼得節節後退。

記不得她擋過了幾招,最後的退路,被一棵粗壯的桃樹阻斷。

她的背抵在了樹身上,尖銳而泛著寒光的劍尖,抵在她咽喉處,頃刻間便會刺入的樣子。

她這才看清此人的面容,居然是公儀璟!

這個本該在房里和佳人翻雲覆雨的才子,為何會在此時出現在這里?略想了想,便通透了,人無完人,原來傳說中的戰神卻是快男一個。難怪他到了這把年紀還未娶親,連側妃侍妾也不曾在王府里儲上一個,原來是有隱疾。

正唏噓間,公儀璟又開了腔,眉峰微挑,似乎帶著幾分怒氣︰「明明都記得,為何不練?是覺得我的劍招粗鄙,不屑練?」

「你是夕國劍術第一人,你的劍招自然是極好的!」她的目光越過抵著喉頭的利劍,往上看向了公儀璟,「那日我說過就學你一招劍招,咱倆兩不相欠,我若練了,豈不是要欠著你了!」

他的嘴角微微晚上一勾,似笑非笑︰「就算你不練,你我的賬,也清不了!」

她還嘴倒是快︰「是清不了,你還霸著我的狗崽呢!」

「霸著?」他收回劍,抬手往旁一指︰「你喚它,它若跟你走,我絕不阻攔!」

她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不遠處的一顆桃樹下,果真有一個活物,後腿彎曲,前腿立著,豎著兩只耳朵,一雙晶亮的眼警惕地盯著她。

她目光從那‘活物’身上收回,看向了公儀璟,很是鄙夷︰「公儀璟,你不想還我的狗崽也不能隨便找一頭狼來糊弄我!」

公儀璟用更為鄙夷的眼神回視她︰「白玉睿沒讓地宮里的師傅教你們辨識動物?你連狼和犬也辨不清?」

「那是我的狗崽?」她還真不敢把眼前這個通體雪白家伙和那個滾圓的小毛球聯系在一起。

這哪里是狗?看那虎頭、狼腰、獅臀、馬腿的品相,倒是和那日在雪狼谷看到的那些家伙極為相似。

「小月,過來!」公儀璟朝‘活物’喚了一聲。

那東西便跑了過來,立在公儀璟腳邊,用鼻子朝她這個方向嗅了嗅,原本泛著凶光的小眼神立即就變得濕漉漉的,仰著頭望著她,一條尾巴甩得歡快。

她看著它,仍是不確定︰「狗崽?」

被公儀璟叫做小月的小家伙立即叫了一聲,算是回答。

她這才確認,伸出手模了模它的腦袋,偏過頭問公儀璟︰「為什麼要叫它小月?」

見狗崽的這個長勢,已然月兌離了呆萌路線,往威武雄壯的方向發展,明顯是追風、傲月這樣帶著霸氣的名字,才更適合它!

公儀璟的眉頭微微蹙了蹙,認真想了想,答︰「狗崽這個名字不好听!」

她默,戰神的思維方式果真不是常人能理解的!不想他在名字上爭口舌,反正要了回去,她想改什麼名字,還不是由著她。

「小月啊!我回來了!跟我走吧!」都說狗是最通人性的動物,對于這種靈性動物,言語溝通便是好方式。

小月的頭歪了一歪,猶豫的小眼神在她身上頓了頓,便堅定地轉向了公儀璟。

她又模了模小月的頭,繼續說服︰「小月啊,我才是你的主人,你可不能認錯主人哦!」

小月聞言扭過頭來,瞅了她一眼,四條腿十分配合地著往後退一步的動作,立場堅定。

她仍不放棄︰「小月啊!這烈女不侍二夫,忠犬不侍二主。你雖然是條狗,但該有的節操,還是要守住的哦!」

小月又往後退了退,躲在了公儀璟的腳後,她伸手要揪住小月的後頸,把這個不忠的小家伙給拉出。

頭頂卻盤旋著公儀璟輕飄飄地話語︰「你養了它這許久,沒發覺它是母犬嗎?」

嗷……這什麼世道,狗也這麼!

狗說不通,自然只能和人說,一番商討,最後敗在公儀璟那三寸不爛之舌下,兩人達成協議,狗歸公儀璟,她獲得隨時可探視的權利。

郁郁地回了房,酥餅不辭辛勞買回來的甜糕,都沒挽回她的心情,咬了兩口便沒了食欲,耷拉著頭爬上床睡了。

一覺睡醒,已日上三竿,她匆匆洗了把臉,便出房門。

雖說昨日白玉熙發了慈悲,不用她們幾個伺候,但不代表今日也不用她們伺候。何況這兒是夕國地界,雖說白玉熙此番的名頭是來夕國娶親,但若公儀璟對上次白玉熙在邊境刺殺的他的事耿耿于懷,若是暗中做個手腳,在半道上把白玉熙結果了,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白玉熙是死是活,說實話,她倒不在意,但若持有母蠱的白玉熙死了,會不會對她身上的噬心蠱的子蠱造成什麼影響,那就不可知了!她是一絲一毫都不敢冒險,所以得把白玉熙看得牢牢得,怎麼也不能讓他在此時除了意外。

疾步走至白玉熙夜宿的那間廂房前,抬手輕輕扣了扣門,等了等,卻沒等來白玉熙的回應,便又輕輕扣了扣,門‘吱呀——’一聲開了,出來的人玉樹臨風,有謫仙之姿,卻不是世人口中的日公子。

她狐疑地看著這位月公子︰「公儀璟!你怎麼會在這兒?」

公儀璟面色坦蕩︰「你家殿下正在膳堂用飯,我剛吩咐了人打掃,以免怠慢了貴客!」

她聞言房里看,果真有幾個人正在鋪床疊被,擦桌撢灰。腳步往後挪了挪,正要轉身往膳堂去,就感覺身後刮來一陣疾風,便往旁略略一避。

這股疾風便毫無障礙地,刮到了公儀璟面前。

「王爺,今日過節,瑞城里肯定熱鬧,我們在這兒留上一日,看完熱鬧再走!」

柳青青一看,說話的正是昨晚的佳人,粉撲撲地小臉,因為方才的疾跑,而略帶淺緋,活似一顆紅艷飽滿的櫻桃,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這樣的嬌俏佳人所說的要求,公儀璟卻能狠下心拒絕︰「不行!逍遙王比預定日期晚了三日到達瑞城,時間已不太充裕,回都城路途遙遠,要是在路上再遇到些狀況,就很難在吉日之前趕回都城!等逍遙王用過午膳便啟程,不能再耽擱!」

「哼!」佳人的小嘴立馬嘟了起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盯著他,嬌嗔︰「我不走!今日是女兒節,我可不想在馬車上過節!」

公儀璟眉頭一動︰「女兒節?」

「對啊!」佳人似乎是拿準了他會心軟,又嬌滴滴地道︰「你忘了,今日是女兒節,是未出閣的姑娘家,最重要的節日,以前每年這日,我都會去河邊放一盞河燈許願,每次願望都能實現。今年,難道你要我的願望落空嗎?」

不要!柳青青在心里答了一聲,撒嬌也是門技術活啊,如面前這位佳人這般,神態,聲音、以至于音量都拿捏地精準的,什麼百煉鋼也會被化成繞指柔了吧!

公儀璟一雙眼,在柳青青面上轉了轉,聲音便立時柔了︰「好吧!就今日這一日!」

「就知道你最疼我!」佳人張開了雙臂,想來是要想抱他一抱,眼風一掃,顧忌到還有她這個外人在場,張開的手,便垂了下來。

柳青青見狀,也覺得自己妨礙人家恩愛,罪大惡極,便想找個由頭遁了,在心中快速思量了一遍,沒尋著合適的,正發愁間,佳人卻給了她一個極佳的借口。

「讓那個逍遙王一起去吧!」佳人的嗓音低若呢喃。

公儀璟的眼楮眯了一眯,笑了笑,漾開了唇角的梨渦︰「一起去?」

佳人的臉紅了紅,輕輕地‘嗯’了一聲。

「好!我讓人去叫他!」公儀璟答應得爽快,頭往後一轉,作勢要喊人的樣子。

這公儀璟白長了這麼一雙炯炯有神的眼,居然沒看出來心上人預備爬牆的心思,還殷勤地把心上人往那牆上帶,這是嫌綠帽子戴得太慢的節奏嗎?

柳青青抬眼望了望天,不想在這對即將變成怨偶的男女間攪合,找了個最圓潤的借口,全身而退︰「我去吧!」

「有勞!」公儀璟臉上的笑容深了深,深不可測的眸光中,顯然有什麼異樣的東西閃爍著。

她猜不透,也看不懂,頷首施禮後,轉身告辭,往膳堂向白玉熙傳了話,算是為了記下那些劍招,還公儀璟一個人情,沒提公儀璟為討美人歡心,美人有爬牆之心這檔子事,只說瑞城今日過節,熱鬧異常,公儀璟盛情相邀,請其領略本國風土人情。

如此這般,說得有里有面,白玉熙自然無從拒絕,用完了午膳,回房換了身輕便的衣服,便帶著她和兩外兩個武功底子不錯的侍從,一起隨著公儀璟和佳人往街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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