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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地,白玉熙沒有任何反應。

柳青青啊柳青青!虧你還一向自視甚高!看見了吧!人家根本連聲音都沒記住你的!你費力了一輩子,在人家眼里,說不定還不如梅妝頭上的一根簪子,耳上一個墜子來得印象深刻。

她暗暗自嘲,心中五味雜陳,不得不承認,還是有那麼一抹不甘頑固地纏繞在心間。那是曾經用心愛過,曾經用心期盼過的人,雖然情不在,愛已逝,一顆心更被這個人揉碎化為齏粉,但始終不甘願心上一世所有的付出如風吹齏粉一般,不留痕跡。如同這世上根本沒有出現過她這麼一個人,孤寂哀涼的讓人心生畏懼。

她恍然明白了方才自己為何會害怕!

她是害怕見到白玉熙!她是該害怕的!不是對白玉熙還抱著什麼奢望,而是怕面對自己一世的失敗!方才不敢面對,任由恐懼在背後壯大成了巨獸,才會有如此的失常,此刻直面了,也不過是這樣,幾許哀涼、幾許無奈化成一聲長嘆,在心里默默嘆過,這一世的人生還會繼續。

公儀璟的手又攀上了她的臂,涼涼的,如同那枚骨骰。

他……其實也是緊張的吧?

她察覺了這個事實,煩亂的心緒一下子平復,把身子微微挨向了他,把一個剛獲得相公許諾一世情愛的嬌羞含喜的新娘子,扮得十足十。

而白玉熙這個便宜‘兄長’今日似乎也十分入戲,一直在前面引路不算,到了轎前,還紆尊降貴地手挑轎簾。

她心中意外,面上卻沒露聲色,俯身進了轎子。

剛坐定,眼前人影一晃,身子僵硬的鳳十七被酥餅推了進來。如玉般的額眼看著就要撞上她的,她忙伸手扶了一把,順勢暗用指尖重點他腰際,替他解開了穴道。

鳳十七身體重獲自由,面色卻還僵硬,扶著她的手,挨著她坐下,一張嘴緊緊抿著。讓她不得不懷疑鳳十七還被酥餅點了啞穴。

抬眼往轎門口一瞧,白玉熙那只尊貴的手,還保持著掀轎簾子的動作,便收回了正要解穴的手,藏入袖子里。

白玉熙在轎門處系著如意結,像是要轎子里的人看清楚他的動作一般,挑著簾子的手未放,捏著簾子的一邊,就過來幫忙系著如意結的那只手。

柳青青看著麻煩,他做起來更麻煩,好在系個如意結動作簡單,再緩慢也就三兩下完事。便沒有人提出異議,也沒有人想著上前去幫一個忙。

白玉熙那雙修長的手,輕輕捋了捋如意結下的穗子,緩緩松開了那只撩著簾子的手。

紅色的轎簾滑落,幾乎寨子里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就在柳青青也跟著松了一口的時候,剛閉合的轎簾子又被撩起。

一層紅艷再次朦朧著白玉熙的臉。

「新婚三日回門,是雲國的傳統,新娘子莫忘了!」白玉熙彎腰探入轎內,難得和順的語氣,正如同一位兄長,對要出嫁的妹妹諄諄叮囑。

柳青青心里咯 一下,來不及細細品味這句話的含義,掀起的轎簾子又被公儀璟扯下。

「多謝王爺提醒,內子在雲國已無親人,回門之禮可免!」

「本王今日既充當兄長,替新娘子掛上了如意結,也算和新娘子有緣,本王還要這此地逗留幾日,新娘子若要回門,本王倒是很樂意再做一次兄長,款待回門的妹妹!」

隔著轎簾,白玉熙的話有著隔世之感,柳青青的心緒又開始煩亂。

如若沒有這番話,她也許會以為今日他和公儀璟以及寨子里的眾人,合力演出的這出戲大獲成功,騙過了最想要騙的觀眾。但剛剛那番話,分明是對著她說的。分明是對著媚誅說的。但她想不明白,他既然明知她就是出逃的媚誅,為何不在雲國境內就把她拿下,如果有心放她走,又為何會說出三日回門這樣的話?三日回門!他憑什麼就篤定她三日之內一定會回來!

萬般疑惑,一路卻再無阻礙,一行人順順利利地過了邊境,守邊的官兵甚至都沒盤問便放了行,不過一個時辰後,他們便踏上了夕國的土地。

柳青青掀開蓋頭,挑開轎窗的簾子,把頭探出窗外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帶著滾滾塵土,空氣不清冽也不透徹,被她吸入鼻腔,卻帶著絲絲的甘甜,這是真正自由的呼吸,沒有束縛的呼吸。

睜開眼,往前一瞄,公儀璟正昂姿于馬背之上,迎著日光,背影旁鍍著一圈一圈的光暈,七彩的,甚是好看,她的目光便被吸住了。

忽然,他像察覺了一般,轉過了頭,唇角浮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眸中的璀璨耀眼撞入她的眸中。

她的心砰砰一跳,除了被人抓到偷窺般的尷尬外,竟然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忙縮回了頭,放下了轎簾子。

坐了一會兒,這才感覺到轎內平靜地不太尋常,偏過頭去看鳳十七。

鳳十七一雙美眸含著憂愁,盯著她,下唇上一排深深的牙印,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實在不忍心他皓白的牙再咬上那已經隱隱沁著血色的唇,便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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